死亡對於人來說,到底是輕如鴻毛,還是重比泰山?


    我的父親是一個企業家,失敗的企業家,公司開了十幾年最後因為經營不善被迫宣布破產,被氣死了,我的母親也隨著我爸去了,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我。


    我叫安誠,今年十六,實際應該算是十四,死於兩年前。


    我從出生開始就被斷為命裏帶煞的掃把星,國外那位癡迷於巫術的姑姑說,我是天煞孤星,因煞而孤,誰和我扯上關係誰倒黴,從小到大我所經曆的事跡也證實了姑姑所言非虛。


    記憶中,夏天的夜晚是極其悶熱的,那熱烘烘的撲麵而來的風足讓人虛脫,隻是,現在我卻什麽也感覺不到。


    呼嘯的風將道路兩旁的剩餘不多的枯樹殘葉吹得四處都是,路邊被隨地亂扔的垃圾袋,易拉罐也被吹得四處走。


    我是一個活死人,因為某些原因得以重生,但是需要付出代價,我是傳說中的死亡執行者,能與死神締結契約的人,說白了就是替死神殺人。


    這裏是一個x市的舊城區,原本是被某個房地產商包下來準備作為別墅區的,但是鬧鬼死過很多人,也就廢了下來,這裏治安不好也不會有人來管理,所以人很少,有的也多是那些流氓混混的,不過房價倒是便宜,這也是我選擇這裏的原因。人少了,才好辦事,也不會太多阻撓妨礙。


    “救………救命啊”隱隱約約間好像聽見一個女孩子的尖叫聲,而隗安這時候又不知從哪裏飄了出來,大大黑色鬥篷帽裏能看見一雙發著綠光的眼睛,帶著某種難言的興奮。“太好了,又有祭品了!”


    隗安是我的契約死神,當年我死了,卻遇到了他,他說,我命裏帶煞,所以有資格同他簽訂契約,替他解決掉社會的敗類。


    那些人對於我來說,本就什麽都不是,再者我殺的,也必須是無惡不作的壞人,這就是隗安對我說的條件,替社會清理一些垃圾來換我在世間逍遙,我自然樂意。而這些我所殺的人,也就是所謂的祭品,因為,他們死後不能輪回,身上因生前沾染上的黑暗會隨著靈魂被隗安所收取,至於隗安收取這些靈魂的作用,我就不得而知了。


    在沒遇見隗安之前,我從來不信鬼神之說,也不相信會有靈魂這樣一回事,可是,遇到了他之後,一切不可能都成為了可能。


    聲音並不清晰,隻是依稀還是能聽到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再加上這裏的巷子既少又大,很容易就找到了聲音的來源。


    這裏的治安從來不好,所以若是有哪個不知事的女孩子到了這裏,必定是那些所謂流氓混混的腹中食。


    死神不能殺人,除非是那些快要死去的人,也就是俗稱的陽壽將盡的。但是它們可以將他們作為死神擁有的能力借給人類,除掉的那些敗類對於它們肯定有著某些好處,曾經問過隗安,但是隗安說這是禁忌的話題,不讓問,不過我想,這大概是隗安和我簽訂契約的原因吧。


    我似乎天生無感,即便是第一次殺人時不知道可以借助隗安的力量,因為那人的強烈反抗讓不得不暴力對待而讓那些血肉都濺到身上時候,也沒有半點兒感覺,似乎還有些……興奮。殺人於我,不過是手起刀落刹那間的事情罷了。隗安曾經誇過我,說我很適合當一個死亡執行者,因為我淡定得近乎冷血。


    可是我並不這樣覺得,因為人生來,就是要死的,所以死,壓根就不可怕,是隗安小題大做些而已。


    拿著標誌著隗安身份的鐮刀,我知道,隻要這麽劃下去,那個人,就能這樣悄無聲息地死去。


    我拿著鐮刀對準了那個正趴在少女身上滿心享受的男人,刀一落,時間仿佛靜止,原本正在少女身上各種索取的男人卻沒了動作,千絲萬縷的黑色氣息從男人的身上散了出來,似乎受到了指引一般以極快的速度被隗安吸收了起來。


    那種黑氣就是男人生前所帶的黑暗,同他的靈魂,被我所殺之人,都會成為隗安腹中美食,不得往生。


    我收起了鐮刀,拿出筆記記錄上又一筆的“收獲”:裁決人:安誠。


    被裁決者:性別男年紀不詳生地不詳編號:39裁決理由:猥褻強盜殺人惡。←百度搜索→


    將筆記收回背包,轉身回家。


    抱著那個唯一能夠證明我還是在這個世界上存在了多少年的泰迪熊,我轉身帶著隗安打算回家,又獲取了一個祭品,心情自然不錯。


    隻是突然之間那個被猥褻的少女卻從小巷裏衝了出來,沾滿血的手抓著我一臉惶恐,“死……死人了,那裏……求求你………”她似乎很害怕,指著巷子裏的方向對我說道,話語斷斷續續的。


    我有點煩,我討厭有人不經我同意就碰我,也不明白她到底在害怕什麽,那個男人是猥褻她的人,明明死了,她卻比剛剛還害怕。


    我不明白,卻也不想明白,這些人的思想是我永遠也不能夠理解的。


    隻是,她的手沾滿鮮血,因為抓著我的手臂,鮮血也沾在了泰迪熊上麵。


    這是我最重要的東西,我也算幫了她,她卻如此玷汙我重要的東西,果然,很討厭。


    我一手將她的手掰開,加快了回家的腳步。


    所幸在這個地方租的房子蠻大的,距離也不會太遠,沒多久就到了,隻是在門前又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安軒。


    他是我的堂哥,大伯的兒子,和我完全不同的存在,他狂妄任性,叛逆又自大,看人永遠是高人一等的目光,一樣是獨生子女,他就算有各種的缺點可是大伯還是很疼他,因為姑姑曾經說過他是個有福氣的人,能給身邊的人帶來幸運。就連爸爸媽媽也都在羨慕大伯有安軒這樣一個兒子,從小到大我能聽到爸爸媽媽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阿軒如果是我的孩子那該多好啊!”類似於這樣的感歎。


    我討厭他,他也一樣,我和他該是那種冤家吧,相看兩相厭。


    我越過他在口袋裏掏出鑰匙開了門,門有些老舊,輕輕一推就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直接進了房間將小熊放在房間裏唯一一個小水槽上,打開水龍頭,將它清洗幹淨。


    “你衣服上的血跡是怎麽回事”安軒的聲音突然在身旁響起。


    “你不會是殺人了吧。”


    “安誠,我早告訴過你這種地方很混亂根本不適合你呆,你非不聽,這血跡到底是怎麽來的,你受傷了嗎,”


    我頓了頓,對於安軒這突如其來的關心有點適應無能,不過……還是不打算理他。這種事情,我自然是不可能說出口的。


    意料之中的,安軒對於我的直接無視很生氣,哼哼唧唧罵咧了幾句再踹翻了幾隻椅子桌子就又安靜了。


    我知道,他是在嫌棄,嫌棄這個地方的破舊,站在這兒會髒了他的衣服。


    他是會帶給身邊人幸運的福星,所以當年爸爸公司被吞並的時候,他爸爸的公司正在海外發展,國內並沒有任何影響,他這麽多年,一直都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也大概從來沒有呆過這樣破舊的地方,能呆這麽久我也著實該佩服他的毅力。


    小熊上沾到的血跡並不多,不一會兒就清洗幹淨了。


    將熊放在槽架上晾,突然想起還有一件事沒做,從書包裏拿出筆記本,正要打開卻被一隻大手壓住了頁麵。


    “你能不能別老這幅死德行,不是誰都欠你的好嗎?”他似乎煩躁著,一頭烏發也被撓成雞窩。


    我想了想,啊!是了,大伯有提前打過招呼,安軒這次來似乎是有什麽重要的事來著……


    我看著他,等待他的下文。


    “我爸應該先和你說過了,要你入學的事,畢竟你年紀還小,一直浪蕩著也不是辦法,反正其他事情我爸會幫你處理好,你隻要帶著個人去學校就是了,明天,明天八點我會來接你,以後我也會來接你,還有,學校住宿製的,你這兒離得也遠,上學期間就和我一起待在學校就是了,”


    他插著褲兜,倚在牆邊,說著就往門外走。“還有,去了學校也別亂惹事,我不會幫你處理的!”


    學校,對我來說是個陌生的字眼,對於它最初的認知是從電視上了解到的,父母親大概不想我給他們惹麻煩,我所能活動的範圍在他們離婚之前也隻是一個房間。


    比起尋常人的房子還要大上一兩倍的房間,卻格外陰暗,堆積著無數的啟蒙視頻還有書籍,最初還是有請家教來教,後來死過第十五個家教之後就再也沒請過了。


    去那種地方也無所謂,隻是我的體質較特殊,器官不全,陰陽亂理,不能出現在陽光之下,像鬼魂一樣,這樣還是得問一下隗安才是。


    我才反應過來,安軒不知離開多久了。隗安幽幽飄出,一臉正經。


    “要去嗎?”我問隗安。隻是出口的聲音沙啞得難聽,更像電影裏的鬼哭嚎聲,聽著,連我自己也嚇到了。


    “隨便吧,反正沒差啦,而且一直呆在這兒又不會有祭品送上門,還是得自己動手去找得好。”


    我也覺得是這樣。


    我向來是起早的,或許應該說,我其實壓根不需要睡眠,隻是如果不睡眠的話會很無聊。


    天還沒大亮,正好來裝飾裝飾,嗯,墨鏡,ok。口罩,ok。連頸運動衣,ok。手套,ok。帽子也ok,再打把傘就更完美了,完全不怕被太陽曬到。


    門外扣扣響起一陣敲門聲,我打開門,是一個女孩,手裏拿著一套衣服,看到我的時候很錯愕,“那個,這是校服,你這樣打扮的話會不太好哦……”


    我瞅了她的校服,嗯,短袖短裙,穿這個出來肯定被曬成幹屍。


    把校服接過手,直接丟到垃圾桶裏。


    女孩錯愕之餘憤怒不減,但還是修養良好地將怒火壓下。“請上車吧。”


    現在是夏天,日頭還早所以陽光不盛,現在出去時間也剛好。我打開車門上了車,前頭車座隻有一個司機,除此隻有那個女孩了。


    我住的地方有些偏僻,離校區那種繁華地區是很有距離的,原本選這個地方也隻是不想讓安軒來煩擾而已,結果該煩擾還是煩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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