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天,炎熱的氣流也阻擋不住人們的熱情。


    山腳下,眾人下了馬車。


    抬首,便是通往寺廟的千台梯。


    人流密集,長長的台階上全是人。


    第五尋拉著沈清淺,上著青石台,開口道,“其實叫千台梯,並沒有那麽多台階的。”


    “是的,沈姐姐,這台子共有321梯,寓意登頂後……陸川哥你踹我幹嘛?”


    身後的方小肆正解釋著,卻被一旁的陸川踹了一腳,差點兒從石階上摔下去。


    陸川劍眉蹙起,小聲警告他:“你是不是傻?你都說了,爺說什麽?”


    方小肆桃眸瞬間瞪大了,趕緊解釋:“那個……我啥也不知道,爺您繼續……”


    陸川卻是頗感無奈的歎出一口長氣,這種單純的人,也不知道是怎麽存活下來的……


    沈清淺吃笑,望了眼冷下薄唇的第五尋,被他牽著的手不安分的撓了撓他的手心……


    見他目光投向了自己,這才笑著問,“寓意如何?我想聽你說。”


    第五尋的薄唇抿了抿,道,“這台子共321梯,寓意登頂後,生命從此刻重啟。”


    有意思。


    這佛門之地,整這種含義,是想要鼓勵大家剃發為僧嗎?


    原本就是不曾在書中提到的地方,還是讓沈清淺有著很濃厚的興趣。


    她想起蘭竹昨日說的話,還有方才坐車評書的說書人也有提過的事兒……


    沈清淺遂又問道,“聽聞先皇當年是在此處遇刺的?誰人那麽大膽?”


    此時,幾人已走過半數台階。


    第五尋拿起錦帕沾了沾她臉的密珠,道:“當年之事,至今未有源頭。不過,那刺客來的蹊蹺,如今想來那番不正常的布局操盤,倒是和一個人很像。”


    “誰?”


    他眸中劃過一絲冷意,但轉瞬即逝,幽幽道,“一直想置我於死地之人。


    當時,先皇身邊的守衛都不知何由突然被調離。


    發生刺殺之後,那禁軍首領卻說,他並未行過調離之事……


    因為守衛們接到命令時……他正和先皇的寵妃在一處。


    他不蠢。


    若擔下刺殺一國之君的名頭,那可是要誅九族的。


    但若隻是與後宮嬪妃私通,也就不過一人淩遲而已。


    可那些守衛們,卻還是一口咬定,那一瞬間,都聽到了那禁軍首領的聲音……


    問到有沒有見到首領人時,卻沒有一個人點頭。


    就像是你初遇我的那次。


    原本公子五卷是要同我一起回去的,可那一日,他們卻都聽到了我的命令……


    說是讓他們留在信陽城去查賬務,晚一天上京。


    可,我並沒有發過那樣的指令。”


    沈清淺的手顫了顫,她有寫過很多刺殺他的情節。


    夜黑風高,黑衣人布局數次,卻都未成功過。


    也包括初見時的那場刺殺……


    雖然他所說的下達命令之事,她隻用一筆概括了,君子五卷是被他調離,具體何事她並未言明。


    不是她不想言明,而是她也不知道。


    她隻知道劇情的走向就是如此……


    現今看來,如果說先皇遇刺也與此人有關,那這個出神入化,能控製別人腦中信息的人……


    究竟是誰!


    若是同一人,為何會將目標轉向了他?


    她突然想到太子。


    當日驚日斬月二人,為何突然留置太子府?


    她不可置信地停下了腳步,第五尋回眸便對上了她震驚如葡萄的眸子。


    隻聽她道,“若非太子殿下此番遇刺,也是……”


    第五尋未待她說完,便頷首打斷,“正是如此。”


    沈清淺突然覺得心顫難安,沸沸揚揚的人群如熱浪般朝寺廟湧進。


    如若她對於第五尋來說是個仙女一般的存在,那這個殺手,便是更高一等的產物……


    他能控製人的思想,會不知何時,就會朝自己盯上的人下手!


    “不要怕,有我在。”


    耳邊突然響起第五尋溫潤清涼的嗓音,他看出了她眼底的擔憂與驚恐。


    沈清淺的彎眉緊了緊,卻見眼前男人笑如夏花,“我可是第五尋。”


    言畢,他拉起她繼續朝上走。


    長安寺內,香火鼎盛。


    正殿供奉的佛祖並不是第五尋的目的地。


    偏殿門前有一棵常青樹,樹下有長鼎佇立,鼎旁有一尊神像。


    沈清淺望著他,站立在一塊平板長石上,一盞黃金麵具遮住了皮相,泥塑身上被鍍上了一層金膜。


    第五尋尋著她的目光望去,道:“那便是皓月公子。”


    那個長天祭的主人公。


    有很多人在排隊上香。


    上完後,一旁有專人發放祈福紅帶,保佑百姓身體康健,無病無災。


    沈清淺也加入了那祭拜的隊伍。


    她得到紅帶後,將它係在了第五尋的臂彎上。


    “不許卸噢。”她俏皮地對他說道。


    第五尋點頭,很是乖巧。


    兩人繞過常青樹,後麵是一處長廊。


    長廊的盡頭,站著一棵紅綢滿株的梧桐樹。


    那陰涼被遮擋的地方,有一塊渾青色的長山石宛若相擁的男女般緊密相促。


    沈清淺不得不感慨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第五尋直奔樹下的長桌而去,另一端坐著一位清秀的小和尚。


    見著第五尋過去,遞上一塊被紅綢攥著的紅牌和一根鎏金紅線後,便走了。


    “是要刻字嗎?”沈清淺問。


    第五尋回眸笑著:“嗯。快來,我們一起。”


    說是刻,不如說是寫。


    一支筆,兩隻手,大手覆著小手。


    長形牌上,拓下九個字,“第五尋,沈清淺,長相守。”


    像是誓言般,被他長身躍起,掛上了最高的樹梢。


    在那豔陽下,天日中,泛著紅豔的光芒。


    梧桐樹下長山石旁,男子白玉顏,骨相出色,鳳眸漣漪蕩漾……


    他將鎏金紅線的一端係在了女子的腕上,另一端繞上了自己的腕……


    後而,將麵前的絕美女子擁入懷中,細語輕聲,“沈清淺,長山石下誓,一生相守,不離不棄。”


    有聲突然傳出,“既如此,那我便如君所願。”


    一把長箭,隨著話音起始,夾著淩厲的攻勢朝第五尋襲來!


    下巴抵在第五尋肩上的沈清淺瞬間睜大了眸子!


    她不假思索,將第五尋斜身推開……


    隻是一瞬間。


    第五尋隻覺左臂一陣肅殺之風倏地劃過,原本在懷中的女人已經被一支羽箭刺穿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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