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三思進來時,劉二嫂家正在吃晚飯,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餐桌上,沒有人注意到有外人悄悄地混進家來。


    劉二嫂家隻在餐廳點了一盞鬆油燈,昏暗的燈光連飯桌對麵人的臉都看不清楚。


    前、後門都關好了,狗也沒叫,鄉下人都挺放心的。


    在餐廳外偷聽了一陣,馬三思沒聽到什麽有價值的信息,他就悄悄地摸進了劉二嫂的臥室,然後爬到劉二嫂的床下躺著。


    劉二嫂不是本地人,是收山貨的客商。


    聽說劉家也是大戶人家,本家在縣城,山貨生意做得很大。


    劉家的子弟大多分散在各個山區小鎮收貨,然後運到縣城本家,由本家統一運到外地去販賣。


    劉二嫂不喜歡外嫁,就招了一個山區獵戶家的男人做上門女婿,進門後也改姓為劉。


    平時劉二嫂在家帶著丫環收貨,老公劉二爺帶著小廝送貨到縣城。


    家裏都是劉二嫂做主,所以馬家鎮的人叫他們家都說“劉二嫂家如何如何的,很少有人說劉二爺家如何如何的……”


    劉二嫂三十多歲,長相普通,剛才在餐廳外馬三思專門留心觀察了一下,雖說燈光不亮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平時白天見過的啊,馬三思隻是再確認一遍。


    “難道這個世界上的男人審美觀念不同,我認為長相平凡普通的女人是他們眼中的大美女?


    一個三十多歲的普通已婚女人對一個十七八歲的富家少爺有什麽特別的吸引力?


    這吸引力大得還讓一個富家少爺深更半夜爬牆?


    並且這富家少爺對發現他爬牆的乞丐殺人滅口?


    還是接二連三的刺殺,非滅口不可?


    反複跑來確認是否死亡……”


    馬三思躺在劉二嫂的床下,一邊留意著周圍的動靜,一邊思索著。


    劉二嫂長相普通,還不如朱之文的丫環漂亮——這正是馬三思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鄉下人睡得早,劉二嫂家吃了晚飯,也早早地洗腳睡覺。


    劉二嫂兩口兒上了床,很快就開始折騰。


    木床吱吱呀呀地叫喚起來。


    還好,二傻子這具身體較年幼,又是長期營養不良,加上剛受了重傷,血氣虧損得厲害,隨他們在床上怎麽折騰,躲在床下的馬三思都沒有反應。


    過了一會兒,吱呀聲停了下來,隻剩下喘息聲。


    “劉二哥,你不行啊,我還沒數到二百,你就投降了……


    改天我給你整點小紅丸出來,讓你一個時辰威風不倒……”


    馬三思心裏鄙視道。


    劉二嫂兩口兒接著說了一些生意場上事兒,很快就睡著了。


    到了半夜,馬三思聽到了翻牆聲,過了一會兒,有個人影悄悄地摸進了劉二嫂的房間,在房間內到處摸索翻找。


    房間內沒燈,月光也難照進來,躲在床下的馬三思分辨不出來人是誰。


    “狗沒叫,顯然是熟人,經常來往的人,會是誰呢……”馬三思思索道。


    那人翻找到雞叫時,才悄悄地出去,一直沒驚動劉二嫂兩口兒。


    等那人走後,又過了半個時辰,馬三思才小心翼翼起身,來到後院,發現那四條狗都睡著的。


    “難道吃了迷藥?狗不可能睡得這麽死啊……”


    馬三思照樣從狗洞中爬了出去。


    ……


    下午在亭子橋上睡覺的時候,朱之文找到馬三思,問道:“二傻子,你這幾天看到朱三了嗎?”


    朱三就是前天晚上來刺殺他的那個人。


    馬三思右手向前一伸,張開了手掌,沒說話,一臉的傻笑。


    朱之文丟了一個銅錢在地上。


    馬三思撿起銅錢,說道:“我看到他的,好像有三四天了……對,就是端午節那天下午,看到他從這橋上走過,去了酒樓……”


    朱之文說道:“我是說這兩天,昨天、今天,看到過他沒有?”


    “沒,沒見過……這幾天腦殼痛,我都在這兒睡覺,睡著了怎麽看得到人嘛,別人都說我傻,不機靈,怎麽你比我還傻。”


    “你以前不是都在下麵橋洞裏睡嗎,怎麽跑上來睡了?”


    馬三思看了看周圍,雙手在嘴邊圍著,小聲地說道:“有鬼,橋下有鬼……我去了,鬼就要來找我,我腦殼上的傷就是鬼打的……


    你不曉得,那鬼好厲害哦!


    隔得遠遠地,他手指頭對著我腦袋上點一下,我就要撞一下橋……


    他每天晚上都要點我好多次……”


    朱之文一直盯著馬三思,仔細地看著他的每個表情,聽著他的話,這才慢慢放下心來,正想走了,又聽馬三思說道。


    “前天晚上,我拉肚子,一晚上沒睡,看到一件怪事,你想不想知道?”


    “什麽事,說來聽聽。”


    馬三思張了張右手掌,一臉的傻笑著,沒說話。


    周圍賣菜的山民說道:“這二傻子好貪財哦,說個話,還要別人給錢!”


    朱之文又丟出一個銅錢。


    馬三思撿起銅錢後,指了指下遊河岸,這才一臉傻笑著說道:“前天晚上,我拉肚子,走不到幾步就拉,就幹脆坐在那河邊,沒回橋下睡覺。


    到了半夜,看到一個人從街頭走過來,偏偏倒倒的,邊走還在邊吐,吐的聲音好大,隔很遠就能聽到,那個人走到橋中間的時候,對著河裏吐著吐著,不知怎麽就掉了下去……


    落到河裏濺起的水花都好高的……


    那個人落到河裏後,隔了一會兒就冒出來了,在河裏動呢,一會兒又沉了下去,一會兒又冒出來……估計他是在鳧水吧,我看他往下麵遊去了……


    我隔得遠,看不清楚那個人是誰……”


    “喝醉酒了,掉到河裏,你怎麽不救他?”


    “他在鳧水呢,又沒喊救命,不需要救啊?”


    “真是個傻子!!!”朱之文重重地一跺腳,再也無心聽馬三思說什麽,看著橋下河水,心裏對朱三惱怒不已,


    朱三是喝了酒出來的,他去叫朱三時,朱三正在喝酒。


    時間也對得上。


    這段時間正在漲端午水,上遊的來水又多,馬家河的水位都到了往年最高處,這湍急的河水不要說醉酒的人,就是清醒狀態下的人摔到河裏,也沒有幾人能遊出來。


    朱之文對朱三已經不抱希望,但還是回去叫了幾個下人,一起順著河流去下遊尋找。


    ……


    第二天晚上,馬三思又躺在了劉二嫂的床下。


    劉二哥和幾個小廝帶著臨時幫工白天趕著馬車送貨到縣城裏去了,縣城較遠,要第二天才能回來。


    家裏隻剩下劉二嫂和兩個丫環,主仆三人很早就睡了。


    這一晚還不到半夜,又有人摸進了劉二嫂的房間。


    馬三思看那人的身影,應該是與昨晚同一人。


    讓馬三思意外的是,這人進了房間後竟然不像昨晚那樣輕手細腳,而是大步跨到劉二嫂的床前,然後一屁股重重地坐在床上——如同上自己的床一樣。


    接著馬三思聽到了劉二嫂的聲音:“小冤家,怎麽這麽晚才來?”


    “今天累死了。


    給小梅她們吃藥了嗎?”一個男人說道。


    這是朱之文的聲音,馬三思聽出來了。


    小梅是劉二嫂家的丫環。


    劉二嫂說道:“吃了,都讓她們吃了,吃夜飯時我放在她們湯裏,都喝完了的。


    現在她們睡得像豬一樣,我剛才還去看了。


    估計把她們丟在大路上,都不會醒的。


    今天晚上隨便你怎麽折騰……”


    “嗬嗬,那今天晚上得讓你叫哥……”


    木床很快就吱吱呀呀地唱起歌來。


    馬三思又開始在心裏數一、二、三……


    “我和你老公誰厲害?”


    “各有各的厲害……


    他三晚上一次,你一晚上三次……”


    馬三思在心裏說道:“都需要我的小紅丸啊。”


    完事後,床上的兩人閑聊起來。


    “今晚怎麽這麽猛啊?”


    “今天心情不好,我那個護衛朱三出事了,估計喝醉了摔到河裏……今天找了一下午,都沒找到。”


    “什麽時候的事?都沒聽人說。”


    “前天晚上,有人看到有個人從亭子橋摔下去,估計就是他了,前天晚上他喝了酒出門的——估計又是去那個張寡婦家——然後就沒見過人了……”


    後麵說的都是些鎮上的風流韻事:


    某個人與某個人有一腿,某家的媳婦偷人,某家的老漢扒灰……


    這些都不是馬三思感興趣的。


    馬三思正覺得今晚又沒有收獲時,突然聽到朱之文說道:“……那個東西,問到你老公了嗎?他藏在什麽地方的?”


    “沒呢,他一直不肯說具體什麽地方,隻說是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我也不好天天問啊,問多了他會起疑心的。


    這大半年,我也總是轉彎抹角地在問呢。”


    “你估計,直接給他銀子,他會賣嗎?”


    “我也探過他的口風,他不會賣的,他說要留給兒孫後輩,他用不了,他修煉不出來,後輩子孫中總有一個能修煉出來的。


    仙人留下來的東西,肯定是有用的。


    隻不過他還沒找到方法。


    子孫後輩中,總有一個人能找對方法。


    隻要他的子孫中有一個人能修煉成功,就可以掌舵我們劉家,成為我們劉家的太上皇,整個劉家都是他的。


    那時候要銀子有銀子,要權力有權力,要美女有美女……


    你說你給的那點銀子,他能看得上眼嗎?


    少了打動不了他。


    多了你拿得出來?你舍得?


    你家那點銀子,難道比我們整個劉家還多?”


    “那要怎麽搞呢……


    把他抓起來,打……


    一直打到他交待?”


    “他祖輩都是獵戶,從小練武打熬身體,長得五大三粗的,氣力比牛還大……


    憑你家那些護院狗腿子,一起上也打不贏他一個,你怎麽抓他?


    他家又那麽多兄弟,招呼一聲,就會把你家推平了。


    他家除了沒錢沒文化,哪樣不比你家強?


    你連你家的護院都打不贏,你的武藝還是你家護院教的,你怎麽抓他?”


    “我下藥,這段時間我經常請他喝酒,他肯定不會提防……”


    “如果他招了,你就達到目的了。


    可如果他咬死不說呢?


    你把他殺了?


    還是放了?


    如果放了,他一個人就能把你家推平了。


    更何況他老家還有那麽多兄弟?


    如果把他殺了,你跑得脫嗎?


    他去喝酒前,都會給他徒弟交待的,說他到什麽地方去了,找誰去了。


    我家這十多個小廝,有大半是他帶來的徒弟徒孫。


    剩下的幾個,是我的堂兄弟、侄兒們。


    但這幾個侄兒們,更聽他的話,好幾個侄兒都想拜他為師學武呢。


    他出了事,他那些徒弟徒孫、兄弟找到你,你全家不都得給他陪葬?”


    “所以我也為難,一直拿不定主意,軟的、硬的、明的、陰的都行不通啊……”


    “你知道我為什麽招他上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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