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市委書記“失蹤”已經三天——中年男子推著自行車——修車人訴苦——少女畢生花被強xx而瘋——畢生才離家出走——帶回西雙版納姑娘——艾莉娜被害後又遭強xx


    已經是第三天了,仍不見市委書記的蹤影。上午剛上班,市長秦邦勤直接驅車來到市委組織部樓下。車剛停下,他就匆匆地大步朝樓裏走去。


    到了組織部,見劉兵手裏正握著電話。看到秦邦勤來了,他放下電話說:“我正給你打電話呢?”


    秦邦勤緊蹩雙眉說:“已經第三天了。怎麽回事呢?再打電話給省委組織部,請他們再查一查!”


    劉兵拿起電話,還沒有撥號,笑著看看秦邦勤說:“我有些不好意思再問了,他們嘴上不說,心裏肯定說我像個三歲小孩,老是問幹什麽!”


    秦邦勤說:“工作嘛!再說書記還未到任就不知去向,萬一出了什麽差錯,我們也有責任哪!”


    劉兵說:“好,我再打一次。”說著按著電話鍵盤。對著話筒,稍停了一會說:“喂,請問是杜處長嗎?……我是商陽市委組織部劉兵。哎對,杜處長,請你再了解一下,管書記還沒有到。今天已經第三天了,他確實是前天離開省城的嗎?……哎,好……那我等你電話……”


    劉兵放下電話,對秦邦勤說:“杜處長說,據他掌握的情況,管書記確實是前天上午就離開省城了。他馬上再打電話找管書記愛人和有關人員了解一下,有情況他會給我回電話的。”


    秦邦勤點點頭,坐到劉兵對麵的椅子上,從包裏拿出香煙,扔了一支在劉兵麵前,自己抽出一支,點著香煙。慢慢地吸了一口,過了一會說:“你說管也平同誌能到哪去呢?”


    劉兵搖搖頭說:“難說。我總覺得這一次市委書記上任省委不陪送,確實讓人不得其解。不過,你也不必著急,這半年來,沒有市委書記,工作不是也幹得很好嗎?”


    秦邦勤擺擺手,眼神裏透出幾分不快,笑容不那麽自然地說:“我知道,那隻是緩衝之宜,這段時間我的工作就像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劉兵看出他有些情緒,馬上說:“哎,你可是全市幹部群眾中德高望重的元老啊!誰不知道你是四平八穩,不會犯錯誤的人呀!說不定會把你調到那些經濟發達地區當書記呢?”劉兵似乎覺得自己的話有些不妥當,立即又說:“玩笑,開玩笑!”


    秦邦勤收斂了尷尬的笑容說:“如今都興跑官、要官、買官,我不跑不送,不要,不買,哪有那麽多的好事啊!算了!再幹兩年到人大去混混!”


    劉兵覺得秦邦勤心中的怨氣還不少,但他感到秦市長這幾句話有些過分了點。按說官至地級市的市長,也不算小了。當然,在官場上沒有人會滿足的,欲望永遠是無止境的。於是劉兵笑著說:“秦市長,你從鄉黨委書記到縣委書記,直到現在這個市長,你說說其中的奧妙吧!”


    秦邦勤自覺剛才的一席話有些過頭了,畢竟自己是堂堂一個市長。他又遞給劉兵一支煙,算是緩衝一下氣氛。笑笑說:“我們那是什麽年代?我可從沒跑,沒要過官,實實在在是自己幹出來的!”


    這時電話響了,劉兵拿起電話聽筒:“喂,我是劉兵,哎……對,對,是這樣……好,好,再見!”劉兵放下電話說:“杜處長和管書記愛人聯係過了,她愛人說肯定是前天就離開省城了。至於怎麽走的她愛人也說不清。省政府辦公廳說他早已交清手續,辦公室的鑰匙早就交了。”


    秦邦勤站起來無可奈何地說:“那就隻好隨他去了,等吧!”


    說著轉身走了。他一邊走一邊想:一個大男人到哪裏去了呢?難道一個堂堂的市委書記豈能失蹤了不成?


    這是一個晴朗的初秋,太陽照在人間,使人感到還有些熱。


    田野、樹木,呈現出它們的永遠變換著的濃綠的色調;幾乎沒有一片落葉,幾乎沒有些微的黃色點綴在夏季的色澤之間;秋天確實已經來臨,天上明淨無雲,太陽照得明亮而溫暖,鳥的歌聲和萬千隻昆蟲的營營聲,充滿在空中。鄉村的路邊一些野菜正開放著,似乎能讓人感覺到一點香味。這時,一個40右的中年男子,推著一輛舊自行車走到村頭的路邊,放下破了前胎的自行車。修車的中年男子正在為一輛自行車整前輪車條,這個修車男子年近半百,頭發花白而蓬亂,身穿一件褪了色的藍色的球衣,領口已經有些破了。麵容消瘦而推悴,那雙手如幹枯了的樹皮。另一個男子大約30歲上下,瘦高個兒,臉瘦而長,顴骨顯得特別高。


    淡青色的眼白上有幾條細細的血絲,嘴唇幹枯得裂出一道道血口子。上身的襯衣灰黃色,從式樣看像是軍衣。懷裏抱著一個兩三歲的女孩,女孩又瘦又弱,特別引人注意的是那雙小腳上的鞋子縫著白布。


    中年男子頓時覺得一種淒涼襲上心頭,好像眼前的景象是另一個世界。人與人之間的差別顯而易見。他低聲說:“師傅,我這輪胎壞了,請你幫忙補一補。”


    修車男子抬起頭,看看他說:“急嗎?”


    “不急,不急。”


    “那你坐下等等。”說著遞給他一隻小凳子。


    中年男子坐下來,從口袋裏取出香煙,先給修車人一支,又給那個抱小孩的男人一支。他搖搖手,苦笑著說:“我不抽煙。”


    修車人把香煙放到耳朵上,繼續整車輪。


    中年男子問:“師傅,你們這是新四鄉?”


    修車男子說:“是啊!新四,老百姓的‘心思’呀!”


    “這裏離縣城有多遠?”


    修車男子說:“不到10裏地,近得很,你不是從縣城來的?”


    “是,是。”


    “你是外地人吧!聽口音不像本地人。”修車人說。


    “是啊,我是第一次到這裏。”


    “第一次?”修車人停住手中的活,看看這個中年人。


    “聽說你們縣不錯啊!”


    “是啊,當官的不錯,老百姓受罪喲!”修車男子說著指指旁邊這個孩子和那男子。


    “為什麽?”


    “哎,說給你又有什麽用!如今哪裏有包青天?真是昏天黑地呀!”修車人長長歎了口氣說。


    “隻當講故事,讓我這個外地人也長長見識呀!”


    “故事太多了,三天三夜也說不完!算了,還是不說吧!說了叫人心酸,叫人眼淚流成河!”修車人顯然覺得一陣傷感,停住手中的活,愣愣地看著這個陌生的中年人。淚水在他那雙充滿憤怒的眼睛裏打轉。看得出他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過了好半天才說:“好吧,我講一個他家的悲慘故事給你聽聽。”說著指指旁邊那個抱孩子的男人。


    畢生才兄妹二人,妹妹叫畢生花。生才高中畢業沒有考取大學,但人卻聰明能幹,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莊稼人。自從承包土地後,日子還算過得去。家裏蓋了三間瓦房,吃穿總不用愁了。


    畢生才成人後,如同雨後春筍,一下子竄到1米8.濃眉大眼,一表人才。老兩口看著兒子,心裏像吃了蜜糖似的。農村人哪能都考上大學,隻要人好,這年頭日子會好過的。生花16歲那年,初中快畢業了,成了前後三莊的一朵花。高高的個子,窈窕身段,烏黑掙亮的頭發紮著兩條長長的大辮子。一雙柳葉眉下閃動著動人的鳳眼,高高鼻梁下像是畫上的玫瑰,含雪似的唇紅齒白。兩頰始終留著小小的酒窩。皮膚奶白而透著紅潤。鄰居都說:畢家老兩口怎麽就栽出這兩棵苗的呢?


    一天晚上,吃完晚飯畢生花就上晚自習去了。按往常,九點鍾晚自習結束就回家了。可是左等右等,畢生花還是沒有回來。


    快10點時畢生才拿上手電筒,直奔鄉中學。到了學校,偌大的校園到處漆黑一片,大門緊鎖著,他放開喉大聲喊道:“妹妹,生花,畢生花……”喊聲衝破黑夜的寂靜,喊聲在沉睡的曠野中回蕩,喊聲給人間添上悲涼淒慘的一筆。哥哥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父母焦急萬分地把獨生子盼回來了。可是卻不見女兒的蹤跡!母親流著淚,但她又偷偷地抹去了。父親沒有主張,死命地抽著旱煙。畢生才看著桌上的鬧鍾,已經11點了。他什麽話也沒說,又出去了。


    他在黑夜中毫無目的地奔走著,夜色像陰霾一般迫近。仿佛黑暗隨著夜氣同時從各方麵升起,甚至從高處流下來。夜的黑暗,心的焦急,像一隻可怕的牢籠,把他罩住。……出了村莊,好像四周的田野朦朧地發白;遠處的田野,陰沉而黑暗形成巨大的團塊升起來。他的腳步聲在凝滯的空氣中發出鈍重的回聲。蒼白的天空發出藍色,但這回是夜天的藍色了。星星在空中如同鬼火一般地閃動著。


    他不知道過了多久,甚至不知道自己向何處走去,他隻覺得眼前一片蒼茫,定睛細看,嗬!沂水河,這條河如同弓似的彎成弧形,把沂南縣城攔在大彎裏,成了一幅美麗的圖畫。少年時代他和小夥伴常在夏季到這河邊玩耍,孩子們誰也不敢向河中間遊去。除了冬季,這裏的河水總是閃著淺藍色光亮,淡綠色的河水永遠不停息地流著。刹那間他忘卻了心中的焦慮,沿著河灘往前走。幾秒種後,他清醒地意識到,他得趕快去找妹妹。於是焦急和憂愁襲上心頭,他發瘋似地沿著河灘往前跑……突然一個黑影出現在前方。他繼續往前跑,黑影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楚了。


    人,一個人,這人慢慢地向河中走去。他停住腳,揉揉眼睛,確實是一個人。腳已經漫過河水,一種不祥的征兆衝擊著他的心頭。他大步跑過去,雙腳陷進沙灘,伸手去拉這個人。她像驚弓之鳥,拚命地撕打著,大聲罵著:“流氓……”


    啊!妹妹,是妹妹!畢生才如同從夢中被驚醒,驚吼著:“妹妹,生花!我是你哥……”


    她癱倒了,跌倒在河水裏。他抱起妹妹,三步並作兩步上了岸!一邊抱著妹妹一邊問:“妹妹,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說呀……”


    他懷著疑慮、痛苦,一口氣把妹妹抱著跑回家。父母親一見兒子抱著水淋淋的女兒回來了,確實是驚喜萬分。他把妹妹放到床上,在燈光下隻見她頭發蓬亂,臉色蒼白,上衣撕破了。她睜開那失神的眼睛看著父母親,看著哥哥,猛撲到母親的懷裏,放聲痛哭起來……


    全家人驚呆了,愕然了!誰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畢生才看著家人,把妹妹換下的內衣藏了起來。


    修車人長長地歎了口氣,抹去眼角的淚水說:“好端端的家庭,天上掉下來的災難哪!”


    中年人睜大雙眼間:“那後來呢?”


    修車人又說:“這僅僅是他家災難的開頭!”


    從此以後,畢生花不上學了,也不說話,整天披頭散發,精神極度萎靡。這年初,畢生才報名當兵,他想,如果能當兵,說不定將來能有出息,不再受氣。是呀!這樣的小夥子,又是高中畢業生,誰看了不喜歡。報名,政審,體檢都合格了。終於沒有當上兵。後來有人在私下裏傳說,鄉裏定兵時,畢生才的名字被鄉黨委書記安小賓劃掉了。


    憤怒之下,這個有血氣的畢生才離家出走了。兩年後,他又回來了,不僅賺了錢,還帶回一個外地姑娘。村裏人都說這姑娘比他妹妹還俊,兩個年輕人沒要家裏一分錢,結過婚了。準備和全家安安穩穩過日子。


    盡管妹妹的悲劇幾乎使父母親死去一回,但是兒子帶著媳婦的歸來似乎又給這個充滿悲哀的家庭帶來了活力。這場劫難給這兩位剛剛進入天命之年的農民打擊太慘重了。在短短的兩三年時間裏,夫妻兩個頭發幾乎全白了。


    家庭生活的重擔落到了畢生才身上了。好在土地承包了,他有力氣。在昆明也賺回一些錢,小夫妻帶回21寸彩電,又買了家具,日子總算好過了許多。


    媳婦是一個西雙版納姑娘,體態婀娜多姿,21歲。即使穿上談裝布衣。也無法掩飾住她那翩翩舞姿的溫柔身材。一雙圓圓的大眼睛充滿靈氣,稍稍偏厚的嘴唇時時含著甜蜜的微笑。露出整齊而潔白的牙齒。她是一個傣族姑娘,名叫文莉娜。姑娘不僅美麗,而且聰明能幹。會一手絕頂的織編工藝。村裏很快傳開了,男女老少開頭幾天像看戲似的到畢家目睹這個下凡的“仙女‘。還有人說,世間哪有這事,簡直像《聊齋》裏的故事,說這姑娘像狐仙。


    說起來還真有一段姻緣。畢生才離家出走後,一路挨凍受饑,本想去海南打工,卻糊裏糊塗地跑到了昆明。身無分文的畢生才暈倒在大街上,等他醒來時卻被一個姑娘和一個30多歲的婦女救走了。姑娘正是艾莉娜,那個30多歲的婦女是艾莉娜的小姨,名叫雙秀。雙秀在昆明經營服裝生意,生意做得十分火紅。她們給畢生才喂了糖水,精心照料著,他醒來後,一切都明白了。麵對這兩個善良的女人,他留下了激情的淚水。決心要為她們貢獻自己的所有力量,以報答救命之恩。雙秀看這個年輕人相貌堂堂,聰明能幹。留他在公司鍛煉一番後,另外租下一個連鎖店,讓他獨自經營。不久雙秀發現艾莉娜愛上了這個為人實在的青年。並從中促成這樁婚事。時間一晃兩年過去了。畢生才思家心切,惦念父母,還有那個不幸的妹妹。於是,再三懇求雙秀,帶著艾莉娜回家了。臨走時雙秀還不停地囑咐,把家裏安頓好,隨時都歡迎他們回昆明。


    文莉娜懷孕了。十月後生下一個孩子,全家人把她當做掌上明珠。畢生才幾乎天天守著艾莉娜。


    畢生才帶回一個西雙版納聰明、美麗,並且有一手編織手藝的姑娘,這個消息早就傳到鄉黨委書記安小賓那裏了。他苦思冥想著如何見到這個被傳說得活靈活現的仙女。


    這天鄉婦聯主任帶著另外一個女幹部來到畢家,艾莉娜大大方方地接待了這兩個陌生的女幹部。畢生才見是鄉婦聯主任,也就隨她們去了。心想,不過是來看看艾莉娜的容貌。


    婦聯主任說:“姑娘,聽說你會編織手藝,而且是一手絕活。


    鄉裏準備辦一個工藝編織廠,讓你當廠長。怎麽樣?“並且說:“籌備期間月工資800元。工藝廠投產後,工資可翻一番。“艾莉娜一口答應下來了。


    婦聯主任走了,畢生才得知此情後,滿腹不快。但看著天真單純的文莉娜又找不出阻止她的理由。


    艾莉娜上班了,她開心極了,全家也都非常高興。在這個世界上誰都想幹一番事業,誰都想實現自我價值,文莉娜就是這樣一個純潔的姑娘。


    轉眼又過去兩個月,又是一個初秋的下午,艾莉娜和往常一樣上班去了。可是到吃晚飯時還沒有回來,全家不免又焦急又是擔心。畢生才沉不住氣了,跑到工藝編織廠,這裏門鎖得緊緊的。他去找婦聯主任,也不見人影。逢人就問,誰也不知道。刹那間妹妹失蹤的情景一幕幕地在頭腦裏閃過,一種不祥的預兆倏然襲上心頭!他覺得心髒一陣猛烈的收縮,猶如箭刺一般的疼痛。頓時覺得天昏地暗,眼前一片漆黑……


    畢家又亂了。


    直到夜很深了,畢生才像掉了魂似地一頭撞過家門。母親迎上去,他一下子癱倒在地上。接著雷鳴閃電,大雨傾盆似地倒下來,全家人猶如站在油鍋裏一樣,熬煎著、強忍著、等待著、期盼著……


    天亮了,雨也停了。一夜未眠的畢生才發瘋似地衝出家門,工藝編織廠的門仍鎖得緊緊的。他在荒野裏亂跑著,對著長空大聲喊道:“艾莉娜,我的艾莉娜!你在哪兒……”


    這時,他看到村莊裏的人一個個朝前跑著,他不知道怎麽回事,隨著人們往前跑,突然聽到有人說:“好慘嗬!真是喪盡天良嗬……”


    又聽一個婦女說:“可憐啊!一絲不掛……”


    他覺得自己的腿像是綁了塊千斤重的石頭,怎麽也跑不動。


    前麵是一片玉米田,玉米葉子還沒有黃,玉米稈子有半人那麽高,一場暴風雨,有的玉米稈歪了,有的倒了。一群人站在玉米地裏,有人歎息,有人捂著臉,有人低聲罵著什麽。畢生才直往前闖。當他衝上前時,一幕慘不忍睹的現狀令他魂飛魄散!一個女人一絲不掛地躺在地上。周圍的玉米倒的倒,斷的斷,大約有一間房那麽大的範圍,顯然是這女子撕打、搏鬥的痕跡。不遠處乳罩掛在樹枝上,上衣撕破了,被雨水弄髒了。那條淡紅色的三角短褲在裸露的身底下。死者被雨水浸泡得已經有些變得蒼白。


    他不顧一切地撲上去,啊!天哪!這不是艾莉娜嗎?他簡直如同萬箭穿心,更令他錐心的是,她的xx道裏被塞著一個玉米棒子!


    他拚命地抱著艾莉娜的裸體,他心愛的姑娘,發瘋似地狂叫著:“艾莉娜!我的文莉娜!……”他昏過去了!


    兩個婦女脫下自己的衣服,把這個可憐的女人裸露的身體蓋起來。人們這才明白,這個就是畢家兒子從西雙版納帶回來的那個“仙女”!


    消息隨即傳遍了周圍的家家戶戶。沒等兒子回家,畢生才的父親聽到消息後,突然一頭倒在地上,老伴慌了手腳,等找來鄰居,可憐的畢老頭已經斷氣了。老伴心灰意冷,再也無法麵對眼前的慘狀,拿起農藥大口大口地喝著……


    待人們把艾莉娜抬回家,畢生才也被人們架回來了,此刻的畢家已是三條人命。工具屍體並排躺在堂屋的當間。周圍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不敢看這悲慘現狀。村民們沒有一家吃下一口飯,痛哭,流淚,咒罵,憤恨……


    修車人已經泣不成聲了,淚水洗著他那蒼老的麵容。他哽咽著……這個外地的中年人早已不斷地用手帕擦著淚水。他如同看了一場悲劇,是電視、電影、還是小說!他不知道自己現在何處,又麵對什麽樣一些觀眾!哭了好半天,他才似乎有些清醒,他用一種什麽樣的聲音和表情說話,人們無法形容。他自己也不知道,隻是顫抖著聲音說:“這樣大的案件,沒人管?”


    修車人用肮髒的手擦著淚水,泣不成聲地說:“是啊!縣公安局來人了,查了個把月,沒有結果。老百姓奇怪的是,又過了一段時間,那個鄉黨委書記安小賓被免職了!”


    中年男子點著頭問:“那後來呢?”


    修車人又說:“這是前任縣委書記的事,可是那個縣委書記調走了,現在這個縣委書記汪登生上任不久,又把安小賓官複原職!不久這個安小賓又調到商業局當局長了!”他愣了半天又說:“還是當官好啊!有權、有錢、有勢!”


    中年男子又問:“這個安小賓到底怎麽樣?”


    修車人說:“那就是天曉得了,隻是老百姓都稱他叫‘大色狼’!”


    “這種人怎麽能當官呢?”


    修車人看看他說:“如今官也好買,隻要有錢,在這縣裏什麽官買不到?你拿5萬塊錢,包你也能買個書記、鄉長當當!”


    中年男子問:“真的?”


    修車人說:“你是外地人,又是第一次來沂南,感到奇怪。


    老百姓已經習慣了。反正老百姓買不起。那些當官的買官也是用公家錢,他自己哪來的錢?老百姓其實也管不了那麽多,隻要有飯吃,平平安安的,管他呢?誰當官都一樣。隻要不害老百姓,可是他們還要害人!“他指指旁邊的高個青年又說:“就像他家,這就是畢生才,被弄得家破人亡。你看他,可憐嗬!……”


    中年男子看看這個畢生才,剛才修車人講的這番故事,惟有他像一個木頭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像一尊雕塑坐在那裏。沒有表情,沒有淚水。


    這中年男子心情極度難受,他像挨了刀割一般,怒火在心中燃燒。終於他憤怒地對修車人說:“師傅,我要幫你們申冤!”


    修車人看看他,冷笑著說:“這可不是吹牛,說氣話有什麽用。不是小看你……”他擦著淚,淒慘地搖搖頭。歎了口氣,又接著說,“有的老百姓在家用刀砍著罵,大年初一在家燒著紙罵那些喪盡天良的狗官不得好死,可是又有什麽用,人家官照當,官照升,財照發。看你的樣子,是好心人,但怕你沒那麽大的本事!如今的官場上已經編成一張網,碰也碰不得。”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我們會再見麵的,能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嗎?”


    “我姓王,外號王大車,周圍沒有人不認識我這個修自行車的,除了陰雨天,到這裏就能找到我。”


    “好,王師傅,謝謝你,謝謝你!”他站起來,從口袋裏取出錢,先給王師傅五塊錢,隨手又拿起兩張100元,塞到畢生才懷裏孩子的小手裏。隨後推著車子走了。王大車喊道:“找你錢!”


    他頭也沒回,騎上自行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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