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本書連影子還沒有的時候,我的頭腦中一次又一次地活躍著管也平這樣一位領導幹部的形象。甚至還在10多年前,我也曾幻想過做管也平這樣的一名領導幹部,為老百姓鳴不平,為群眾辦實事,為鏟除人世間的不公而鞠躬盡瘁。


    在《市委書記在上任時失蹤》這個書名確定之後,整個故事的結構已經基本形成,我曾無意當中告訴幾位朋友。他們說,僅憑這個書名,就已經使他們仿佛看到了這未來作品的模樣了,風格、氣度、意境、影響。這使我非常高興。隨後我寫了一個六千多字的故事梗概。於是我把這一半是人物的經曆,一半是我的即興發揮和虛構告訴我的朋友。有時候我根本不是講故事,而是讓自己的心靈潛入。心中的腹稿中的時空,帶著我的朋友一道到那時空中,去遊曆了一番。


    我的故事,深深感動了朋友。他們或義憤填膺,或感慨萬千,或熱淚盈眶。我高興的是,我的講述一次又一次地引起了朋友們的共鳴。尚在孕育中的作品已經得到了朋友們的肯定,這對於作者來說,無疑是值得高興的。


    但是,幾乎所有的朋友在興奮之餘,都向我提出同一個問題:有這樣的市委書記嗎?我的回答是肯定的。有的朋友讓我舉一個現實生活中的例子,盡管我身邊並沒有一個完完整整的管也平,但是現實生活當中這樣的典型事例時時可見。隻是我把那些無數的典型事例揉合在一起。並不是作者的理想化,而是創作的手段。哲學的基本問題是物質和意識的關係問題,是誰決定誰的問題。物質決定意識,這是改變不了的。世界上沒有過的事,我是肯定寫不出來的。比如,我沒有到月球上去過,讓我寫月球上的事,我怎麽也寫不出來。


    我在官場上混了20多年,從縣、市(地區)、到省級機關,上上下下,接觸到的大小官員太多了,最大的收益就是了解了官場上形形色色的人物。20多年來的親身體驗,那些血肉豐滿。


    栩栩如生的各類官員,成了今天我的創作源泉。有管也平、葛運成、高亦健、蘭曉平這樣的領導幹部,也有汪登生、龍濱建、侯希光這樣的腐敗分子。也許是我生活經曆的緣故,使我的作品幾乎都是反映官場現象的題材。我的前兩部作品和這部長篇,三部長篇小說都是從不同角度形成對新現實主義批判的作品。可以稱之為“反腐三部曲”。


    近年來,我頂著種種精神壓力,克服重重障礙。麵對著一個又一個難以應付的困難,耗費了我全部精力,完成了80多萬字的三部長篇,終於把她奉獻給廣大讀者,我的心靈總算平靜了許多。


    此書稿在42天中完成初稿。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裏,我和書中的主人公同呼吸,共命運。我在努力完成日常工作之餘,進行這樣緊張的寫作,我失眠、痛苦、疲勞、傷心……或者說這段時間裏我當了一個理論上的市委書記。我雖然沒有經曆過書中的全過程,但我曾經和書中的男女主人公的原型有過相當一段時間的接觸、交往。他們的音容笑貌,他們的愛和恨,他們的一言一行,都時時活躍在我的眼前。也是他們激勵著我常常每天以上萬字的速度書寫著。以至我的中指磨出了一個花生米大的厚厚的老繭。


    創作是艱辛的,但我常常顧不得勞頓,一口氣要把自己心中的愛和恨流瀉在紙上。我覺得寫作是在淨化自己的心靈,並且希望我的讀者也能得到這樣的享受。文學,來不得半點虛偽、欺詐和裝腔作勢。也容不得汙穢,肮髒和居心不良。“文如其人”。作者的赤誠與否是絕對瞞不過任何人的眼睛的,我絕不相信懷著一顆卑劣的心的入能寫出真善美的好作品。


    有的朋友善意地告訴我,說反映官場腐敗的題材是極敏感的東西,勸我還是不要去“觸電”。可我不是這樣認為,官場的腐敗是任何時代都不可避免的。它是社會的真實生活的寫照,是不可回避的社會現象,也是實實在在的人生。任何文學,都是來源於生活,而高於生活。所以我必須把當今群眾最關心的東西寫出來,我心裏才無悔無恨。我想我的愛和恨,也就是廣大人民群眾的愛和恨!無論什麽盾果,都隻好聽之任之。


    寫作沒有天才,而是源於生活。沒有任何一個偉大的作家能夠告訴別人其中必然成功的技巧。我在寫作中常常忘記了自己是在寫作,而是在虔誠地告訴人們一件件心中的愛和恨。甚至像是讀著一部深深吸引著我的作品。我也無意在作品中刻意雕琢、精心設置那些“懸念”。實實在在是作品中的主人公的所作所為迫使我按照他們運行的軌跡而前進。


    寫完了最後一個字,我的心境也平靜了許多。市委書記管也平同誌由假失蹤到真失蹤,這不能說不令人痛心,最後還是獲救了。沂南縣那一幫腐敗分子也被懲處了。可是想到這裏,想到當前的一些令人觸目驚心的現實生活,我的心靈又在顫抖,又在呼喚,我手裏的筆又握緊了。


    我鄭重地將書稿交給花城出版社的編輯同誌,請你們接住她,把她撫養成材!


    作者


    1999年10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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