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越來越近了,這天上午方之路打電話給穆幹生,說省委組織部副部長侯有耕病重住院,讓穆幹生下午陪他去省裏看望侯有耕。


    在穆幹生的印象中,雖然他也和侯有耕見過多次麵,但官當大了對下級的記憶必然就差一些,但是既然方部長要他陪同去看望省委組織部侯副部長,穆幹生沒有什麽話好說的。他便問方部長有什麽需要他準備的,方之路說東西已經讓韓娟準備了,到時他跟著去就是了。穆幹生對於方之路和侯有耕之間的關係是方之路到中南之後才有所耳聞的。方之路在省委組織部時,侯有耕分管研究室,那時方之路已經是省裏某雜誌社主編,正處級,居然突然調省委組織部,而且任命為研究室副主任主持工作。像這樣的情況,由外單位將正處級領導調到省委組織部,是很少見的,可見當時的方之路也不是一般人物,至於是不是侯有耕的關係,無人詳細考證,但是後來侯有耕和方之路的關係的確是不一般的。顧恒山因為一篇改革幹部考察辦法的文章在內刊上發表後,又被北京一家全國都有影響的雜誌轉載了,方之路覺得顧恒山一個小人物居然想到他的碗裏搶飯吃,心裏很不是滋味。他反複研究了顧恒山的那篇文章,終於尋找到一個借口,在得到侯有耕的默許下,召開支部大會,發動大家批判顧恒山這篇文章。在批判會上另一位支部委員武允勤提出不同看法,說既然是支部會,這樣大的事支部委員沒有通氣,如此惹怒了方之路。而侯有耕既不調查,也容不得顧恒山和武允勤解釋,說顧、武兩人是小集團,在支部會上,侯有耕公然說顧恒山和武允勤兩人不適合在組織部門工作,必須調出組織部。武允勤多次去找侯有耕,希望侯副部長聽聽他的意見,可是侯有耕都以工作忙為借口,始終沒有接待他們倆。後來強行把武允勤按照組織部的副處長職務調了出去。顧恒山卻提出不把問題弄清不離開省委組織部,後來方之路調走了,侯有耕又生病,不能正常上班,顧恒山的事也就沒有人再過問了。


    下午兩點鍾,兩輛轎車出發了。方之路的奧迪a6轎車除了韓娟之外,從來不讓別的人坐的。臨近春節,活動也比較多,穆幹生隻好用了那輛剛剛大修過的紅旗。轎車剛出市區,穆幹生給顧恒山發了個短信,顧恒山回短信說:“方晚上估計不會回中南,咱倆晚上見麵詳談。”


    兩輛車直接去了省人民醫院,在幹部病房見到了侯有耕。當年威風凜凜的省委組織部副部長,變得精神萎靡,穆幹生差點沒認出來。


    方之路握著侯有耕的手,眼圈似乎有些濕潤,半天才說:“老領導,到底是怎麽回事?”


    “之路啊,人啊,怎麽也抗不過天,”侯有耕有些有氣無力,“身體好好的時候,爭強好勝,如今病了,什麽也不想,隻希望健健康康地活著。”


    “老領導,人活在世界上,吃的是五穀雜糧,每時每刻都和自然界細菌病毒打交道,生病是在所難免的。”方之路說。


    “之路啊,你如今是市委常委、組織部長了,算是大權在握了,可要善待手中的權力,善待幹部群眾啊!”侯有耕說。


    “我一定記住老領導的教導啊!克己奉公、鞠躬盡瘁。”


    “這位是……”


    “中南市委組織部副部長穆幹生同誌。”方之路說。


    “侯副部長,我多次聽過您的報告和講話,我是小穆,穆幹生。”


    “見過可能見過,記憶不深了,你別見外,全省十多個市,一個市又有好幾個副部長。”


    “方部長,我在外麵等你,你和侯副部長說說話吧!”


    “讓韓娟進來!”


    二十來分鍾之後,方之路從病房裏出來了,穆幹生向方之路點點頭,進了病房,向侯有耕告別,侯有耕突然抓住穆幹生的手,說:“小穆啊,你要多多幫助之路啊!他這個人無論是原來編雜誌,還是後來到省委組織部研究室,都是耍筆杆子的,做學問還行,沒有獨當一麵過,又沒有基層工作經驗,有些地方多諒解他。”


    穆幹生笑笑說:“領導放心吧,方部長幹得很好!”


    出了病房,方之路已經下了電梯,穆幹生匆匆出了大樓,到了廣場上,隻見方之路的車子已經開了出去。司機小蔡迎上來,說:“穆副部長,方部長說他有事先走了。”


    穆幹生走到轎車旁,拉開車門,上了車,說:“小蔡,等一下,我打個電話。”


    穆幹生撥通了手機,說:“喂,恒山嗎?我是老穆,你現在在哪兒?”


    “你們看過侯有耕了?”


    “是,方部長有事已經先走了,我現在還在醫院。”穆幹生說,“我到省委大門口來接你,好嗎?”


    “好,你快到時給我發個短信,我到省委大門等你。”


    見到顧恒山,四隻手握在一起。顧恒山說:“走,我已經訂好一個餐館,留了一個小包間,咱們好久沒在一塊兒聊聊了,今天聊個痛快。”


    兩人上了車,顧恒山指揮司機,一會兒工夫就到了餐館,穆幹生看看表,對小蔡說:“小蔡,你有事情就去處理一下,待會兒六點鍾時過來一起吃飯。”


    小蔡看看表說:“穆副部長,現在才四點鍾,我去看看我姐,晚飯就不過來吃了,咱們什麽時候回去?”


    穆幹生想想說:“你等我電話吧!”


    顧恒山領著穆幹生上了二樓,一位服務員迎了上來,說:“先生,你是顧主任吧,王經理向我交代過了,你請坐,他過一會兒來看你。”


    “好,謝謝,請你給我們泡點好茶!”


    顧恒山遞給穆幹生一支香煙,說:“來,咱倆今天把自己全麵放鬆,還自己一個真實麵目,不讓組織部的緊箍咒束縛著手腳,徹底放鬆。”


    “恒山啊,你不知道,我感到官場上的人真不容易啊,我活得太累了。”穆幹生捏著香煙。


    “我告訴你,”顧恒山說,“侯有耕的情況不好。”


    “怎麽啦?”穆幹生說,“他怎麽成了那樣子了!”


    “老方調去中南後不久,省委找侯有耕談話,要把他調去省人大當內務委主任。”顧恒山說,“省人大內務委主任曆來都是到退休年齡的組織部副部長或者人事廳長再去幹幾年,可老侯才五十七歲,還有三年,侯有耕自然接受不了這個現實。領導談話的第二天就住進醫院,大家都知道他並沒有病,而是思想病,可誰知不久前真的查出來肺上長了一個東西。”


    “噢,原來是這樣!”穆幹生說,“你現在怎麽樣了?”


    “老侯生病了,方之路走了,新來的研究室主任又不懂業務,希望我把研究室的工作撐起來,把我的副處級調整為副主任了。”


    “這就是我們現在有的幹部人事製度的弊病。”穆幹生說,“幸好當時你堅決不離開組織部,走了還落了個不好的名聲。”


    “是啊,隻是害了老武啊!”顧恒山說,“其實老武完全是為我鳴不平的,誰知方之路當時在火頭上,認定老武和我是同黨,要把我們倆趕出組織部,老武太老實,調出去還是個副處長,你說組織部哪個調出去不是官升一級,更何況誰不犯錯誤!老武是副處長調出的,要知道正處出走去都是副廳啊,處級和廳級這可是天壤之別啊!可憐的老武是組織部有史以來唯一一個調出沒提拔的幹部。”


    這時,穆幹生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看手機,說:“好像是老高,我們市委組織部的高副部長電話。”


    “喂……”穆幹生接通了電話。


    “喂,幹生部長嗎,我老高啊!”


    “哦,高部長,你好……”


    “幹生部長,你現在在哪裏?”


    “我在省裏,省委組織部侯副部長生病了。”


    “我知道,聽說你和老方到省裏來了。”高德建說,“你現在還沒回市裏嗎?”


    “沒有,我在和我的同學說說話,你有事嗎?”


    “那好,我現在也在省裏,我上午去省人大,見過了駱明祥同誌,就是當年我們的市委書記。下午我去省委組織找過盛部長了。”高德建說,“我正準備回市裏去。”


    “那咱們一塊兒走吧!”穆幹生用手捂著手機,對顧恒山說,“咱們說得已經差不多,讓老高一塊兒吃飯吧!”


    顧恒山說:“行,這人不錯,我認識,讓他直接過來吧,告訴他,我在這兒。”


    “喂!高副部長,我和省委組織部研究室顧主任在一塊兒,你也過來吧!”


    放下電話,顧恒山說:“我能想象得到,你們幾位副部長現在過的是什麽日子,讓那樣的人當市委組織部長,真是天曉得!”


    “老高是個老同誌,當過縣委書記,和他同期的縣委書記早都當上了廳級領導了,可他還是正處級副部長。常委會上他們說省人大駱副主任和盛部長不同意給老高解決副市級,我估計這些話傳到老高那裏去了,老高沉不住氣,到省裏來找駱副主任和盛部長了。”


    “老同學,你可要防著點!”


    “我有什麽辦法。”穆幹生突然說,“哎!恒山,你知道嗎?老方去找我老婆看病,說他得了陽痿病!”


    “什麽什麽!”顧恒山把兩隻眼睛睜得鴨蛋似的。


    “這個家夥,我怎麽說他呢?”穆幹生說,“這種丟人現眼的病,非要找女醫生看,怎麽說得出口?”


    “他有陽痿病?”顧恒山一拳打在沙發上,“見他娘的鬼去,我還不了解他?在雜誌社時和一個作者搞上了,那個作者是個小姑娘,懷了孕,偷偷摸摸去墮了胎。”


    “會不會是後來得的?”


    “見他鬼去吧,你別看他其貌不揚,隻要一見到有幾分姿色的女人,他那雙眼睛都綠了。”


    包間的門推開了,門外站著高德建。


    顧恒山大步迎了上去,緊緊抓住高德建的手,說:“老領導,很久沒有見你了,精神不錯嘛!”


    “顧主任,你是省委組織部的領導,我這個老家夥馬上就要被逐出市委組織部了。”


    “來來來,高副部長,你不來我和顧主任這頓酒真的還沒法喝呢!”穆幹生說。


    顧恒山一邊給高德建點了一支煙,一邊喊道:“服務員,請倒一杯茶。”


    高德建吸一口煙,說:“快過年了,大家都到省裏來拜年,我也趕來湊熱鬧,我隻帶著一張嘴去省人大,給駱明祥拜年。我問他,老領導,沒想到你的官當那麽大,這麽多年過去了,還對我耿耿於懷,還要把我置於死地而後快呀!聽了我的話,駱明祥直瞪眼,過一會兒,他說,老高啊,當年我對你確實有些過分的地方,可你也不是一點責任沒有啊!我說,對,中國就是這樣,**在廬山會議上誰反對他,他就打倒誰。他說,你怎麽能把我和**比呢,老高,隨著時間的推移,我也有了新的認識,有意見歸有意見,批歸批,可不該影響一個同誌的工作和進步啊,前幾年我還在想,高德建總該給個副市級吧!”


    高德建喝了一口水,看看顧恒山和穆幹生,繼續說道:“我聽了他的話,氣不打一處來,我有些沉不住氣了,說,那你為什麽還跑到省委組織部領導那裏打招呼,不能給我解決副市級呀!駱明祥一聽就跳了起來,誰說的,我馬上去給盛國華同誌打電話,說著他就要打電話。我把彭成仁和方之路在常委會上的話一說,駱明祥氣得把香煙摔了,罵他們兩麵三刀。下午,我又去省委組織部,見到了盛國華,他的說法和駱明祥基本一致,這就說明彭成仁和方之路在常委會上說的是假話。”


    “這就是中國特色。”顧恒山說,“最近我反複研究了中央《幹部人事製度改革綱要》,說明中央已經感覺到幹部人事製度改革的緊迫性和必要性,但是綱要下發這麽多年,幾乎沒有一個地方真正研究幹部人事製度改革,頂多隻是做一些表麵文章,造造聲勢,造造輿論而已。比如說公推公選,其實到目前為止,幾乎所有地方的公推公選都是在權力的運行下進行的。比如我們省前不久公推公選的那批副廳級幹部,關鍵是推薦,還由省委組織部的一些領導來推薦候選人,自然是他們已經內定好的名單,把當時省委組織部的市縣幹部處長和其他部門不認識的那些名單放在一塊兒,自然是市縣幹部處長莊友旺一路綠燈,‘公推’上勞動廳副廳長,隻是把過去少數人權力決定披上一件漂亮的外衣罷了!”


    高德建接過話題說:“老穆,滸河縣上次的選舉被吹得那麽響,省委組織部還發了簡報。”


    顧恒山打斷高德建的話,說:“有的領導讓我們在內刊雜誌上給他們出一個專刊,我們研究說沒什麽新東西,拖著沒出專刊,所以隻好讓辦公室發了個簡報。”


    “你們說,那種選舉算什麽?那叫什麽差額選舉!”高德建說,“看起來縣長兩選一這種差額是進步,是加大了民主成分。可是,掌權的人早已計劃好了,這兩個人無論誰當選,另一個則有更好的職位,這不是愚弄人民代表嗎?我覺得關鍵是產生縣長候選人的問題,真正的民主是讓廣大人民群眾自己產生候選人。此外,一個縣八九十萬人口,甚至一百多萬人,那兩三百名人民代表真的能代表那麽多人民的意願嗎?那二三百個人民代表中又有幾個是真正的群眾?這些才是研究幹部人事製度改革的關鍵。”高德建點了一支煙又說:“前兩天我收到一個短信,”高德建說著翻著手機,“說當前提拔幹部之通行做法:1.群眾滿意的,一定要留在群眾中;2.領導滿意的,堅決提拔到領導崗位上來;3.領導和群眾都滿意的,目前還沒有找到;4.領導和群眾都不滿意的,目前還真拿他沒辦法!”


    顧恒山笑起來了,說:“你別說,還真的很形象。”


    “還有,滸河縣那次縣長選舉,那是選舉嗎?烏煙瘴氣,見不得陽光!”高德建憤憤地說。


    菜和酒上來了,顧恒山端酒杯,說:“高副部長,我非常敬佩你的人品,來,我敬你一杯!”


    “顧主任,其實我對官場已經看得很淡了,要說官,我當了幾年縣委書記,也算過了官癮。隻是如今對官場上的不良習氣看不下去。有時候真的想把披在那些人身上的狼皮給扯下來。”


    穆幹生給高德建敬酒時,一句話也沒說,他知道自己現在無論在工作上,還是和兩位副部長以及同誌們的關係上,都很尷尬。或許大家懷疑他和方之路同流合汙,可是大家哪裏知道他現在的處境!就說這次到省城來看望侯有耕吧,方之路偏偏帶著他,其實穆幹生的心裏是非常不願意的。侯有耕根本就不知道他穆幹生是誰,他們既沒私下的聯絡,又沒有工作上的聯係。他知道,方之路讓他陪著他來看侯有耕,隻不過是做個公事公辦的幌子,掩人耳目罷了。


    高德建和穆幹生碰了酒杯,一口把滿滿一杯酒倒進嘴裏,說:“老穆,你放心,我們都能理解你,在許多問題上,你的心裏不比我們好受多少。在某種程度上,他是因為要利用你愛人的身份,讓那個幌子能夠成立。”


    對於穆幹生來說,喝酒是假,主要是想說說心裏憋了一肚子的話,方之路來了之後,他在辦公室裏憋悶,到了外麵又不能隨便說話,覺得自己都快憋出病來了。其實,穆幹生知道今天的話也說多了,於是他說:“晚上還有那麽遠路,以後再找機會聚吧,歡迎老同學到中南去指導工作。”


    於是穆幹生讓高德建先走,高德建借的是內弟單位的車子,顧恒山這才想到忽視了司機的安排,高德建說他早已安排好,怕司機在場不方便說話。


    司機小蔡來了,穆幹生從後備箱裏取出東西,說:“恒山,過年了,中國人這個傳統節日還是十分慎重的,提前給你拜個年,還是要俗一點吧。我知道你什麽也不缺,隻是表示一點心意吧!”


    “幹生啊,你這就把我當外人了,我都沒有給你拜年。”


    “咱倆就別客氣了,代我向你夫人問好!”


    顧恒山還是拉住穆幹生,問:“到底是些什麽?”


    “唉,你呀,畢業都這麽多年了,還書生氣,無非是一些煙酒,過年的年貨!”穆幹生說,“我可沒那麽多人民幣,這麽多人民幣還得了!”


    車剛開出城,穆幹生點了一支煙,遞給小蔡,說:“小蔡,晚飯吃得怎麽樣?”


    小蔡接過香煙,說:“謝謝穆副部長,我又不是外單位的司機,給自己單位領導開車,還讓領導點煙!”


    “沒留你吃晚飯,我已經過意不去了。”


    “反正我開車不能喝酒,再說了,省委組織部領導也想在吃飯的時候說說話,我在場也不方便。”


    “倒也沒有什麽秘密的話要說,我和顧恒山是大學同學,兩人好久不見了,大都是懷舊吧!”


    “聽說顧主任差點被趕出省委組織部?”


    “你怎麽知道的?”


    “我是聽咱們同行說的。”小蔡回頭看了一眼穆幹生,說:“穆副部長,你別小看省委組織部那些司機,省委組織部發生什麽事他們都一清二楚。”


    “噢!”


    “穆副部長,其實,一個領導是什麽樣的人,群眾心中都有杆秤,隻是他們不說罷了。”


    “是。”穆幹生不敢讓小蔡說下去,害怕自己一時控製不住,說出去什麽,一旦自己的觀點流露出去了,傳出去會變了形。過去穆幹生沒有想過這些事,他覺得自己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至於司機,大都是工作上的關係,到縣裏去,下麵送些土特產,他往往全都給司機了。當然每個領導都不可能像他一樣,怪不得有人說領導幹部的什麽事都瞞不了秘書和司機。大概方之路上任時不肯用原來的司機,就是這個原因。


    轎車在夜色裏像箭一樣飛奔疾駛,穆幹生默默地靠在後座上,心情和外麵的一樣昏暗,最近發生的許多事都爭先恐後地往他的腦子裏鑽。


    突然手機響了一下,穆幹生知道是短信,取出手機一看,是鄧楠予發來的:“你現在哪裏?”他立即回了:“在路上,有事?”妻子又回了:“等你回來再說。”


    社會發展到如今的電子通訊時代,家家有電話,人人有手機。現在有時候打電話不方便,便有了發短信的方式,交流起來太方便了。尤其是開會時,領導讓關掉手機,於是人們便有了對策,你作你的報告,我把手機調在振動上,短信來了我照樣可以回,這叫開會辦私事兩不誤。


    不知為何,穆幹生總想著妻子剛才的短信,“等你回來再說”是什麽意思,分明是有事,而且還是重要事情。穆幹生平時不是那種心裏放不下事情的人,雖然談不上什麽每臨大事有靜氣,但是遇到大事還是能夠從容對待的,再大的事飯照吃,覺照睡。可是今天他也覺得自己有些反常,看看車外麵,想辨別到了什麽地方。可是外麵一片黑暗,他又看看手機上的時間,從出城到現在,隻不過才開了半個多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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