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陛下的突然發怒,驚的陳大將軍額角都滲出了汗水,打小就受孫勝管教的他,差點就露了餡。


    要不是想起孫宇和哀求他時的那副模樣,陳二牛怕是早就一五一十的,像竹筒倒豆子一樣,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講個明明白白。


    “二牛,你小子跟著阿和學壞了呀?學會欺騙我了,是吧?”帝君陛下咧著嘴,皮笑肉不笑的說。


    陳二牛假裝抹眼淚,實則是抹了一把汗,低伏著說:“陛下,臣沒有學壞,因為殿下秉性純良,為人忠厚,臣與他學,隻能學好,學不到壞!”


    帝君陛下低頭看著陳大將軍的德行,哼了一聲說:“打小你就是這個樣子,專門替他擦屁股,別人是罵他沒有夠,你是誇他不嫌累,油腔滑調的,從現在開始叫叔,聽明白了嗎?”


    “臣遵旨!既然叫叔,能讓我站起來嗎?跪的我膝蓋都疼了。”陳大將軍抬起頭,對著帝君陛下說道。


    孫勝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說:“起來吧!也別站著了,坐到榻上來。”


    陳二牛也不說客氣客氣,站起身脫了鞋,便往榻上爬,爬上去後,還規規矩矩的盤腿而坐。


    孫勝皺著鼻子,盯著陳二牛的腳板底,低聲說了一句:“讓你上榻,沒讓你上炕,你倒是學的挺像呀!”


    陳二牛見孫勝鼻頭一皺,便反應了過來,待他說他的時候,則已經坐到了榻邊,正自顧自的穿著朝靴。


    等他穿好靴子,坐正身體,孫勝才笑了笑說:“二牛啊!你在家,香玉讓你跪過嗎?”


    陳二牛正襟危坐,表麵看似放鬆,實則內心提防著孫勝的問話,冷不防的,孫勝問出這樣的問題來,弄的他有點失措,稍微愣了一下,立馬回答道:“叔,瞧您說的,香玉對我好的很,從來沒有讓我跪過,再說了,男人跪女人,像什麽樣子?嗬嗬嗬!”


    “小子還挺有種嘛!不像我家阿和,怕老婆怕的,在我麵前提起她來,身子都抖。”孫勝聽完陳二牛的回話,笑著說道。


    陳二牛當下對孫宇和三個字高度敏感,聽到孫勝提起,立刻警覺,待他說完,當即說道:“叔,那不一樣的,和弟那個是疼老婆,怕老婆受委屈,我家的,從小野丫頭一個,我要是讓她受半點委屈,她還不得跟我幹仗呀!”


    “呐!又來了不是,誇他有癮啊!我就沒聽你罵過他,阿和那小子,對你來說,就一點毛病都沒有?叔侄之間,可別藏話。”見陳二牛又一次誇讚孫宇和,孫勝故作不悅的說。


    陳二牛看孫勝不高興了,趕忙站起來對他說道:“叔,和弟也許是有點毛病,可我確實是看不出來啊!您總不能讓我,昧著良心說話吧!”


    “二牛,咱倆也別拐彎抹角的了,你老實告訴我,他是不是先去過你家,然後才病的?”孫勝擺了擺手,讓陳二牛坐下,然後才說道。


    陳二牛坐在榻邊,低著頭說:“叔,您這意思是我把病傳給和弟的,是嗎?我冤枉啊!明明就是他的府裏先傳出消息,我聽說了之後,才去探望他的!”


    孫勝看著陳二牛義正辭嚴,沉聲說道:“二牛,誰說你傳不傳病的事了?我是說,他今天一大早從我這裏回去,是不是先去了你家,與你商談了什麽,然後才回的公王府。”


    陳二牛又一次站起身,對著孫勝拱手說道:“叔,您說這話有什麽根據嗎?和弟確實沒去過我府上,再說了,我病是突然發生的,他又不知道我在府裏,怎會登門拜訪呢?”


    孫勝發覺陳二牛軟硬不吃,冷聲冷語說:“二牛,你難道非要我撕破臉皮嗎?沒有確切的消息來源,我能胡亂揣測?你突然間的不上朝會,是與阿和在密謀什麽吧!”


    陳二牛仍拱著手,斬釘截鐵的說:“叔,沒有的事,您再怎麽肯定,它也是沒有,我絕對沒有說假話!”


    孫勝也站起身,麵對著陳二牛,笑了笑說:“嗬嗬嗬!二牛,既然你極力宣稱,你與阿和沒有提前碰過頭,我來問你,他得的是什麽病?症狀是什麽樣的?用的又是什麽藥?”


    陳二牛還是拱著手,不卑不亢的說:“叔,我又不通醫理,哪能知道和弟是什麽病?我看他的樣子,像是走火入魔,症狀是全身不舒服,伴隨著嘔吐,因為他的病很特別,應當允許他靜臥休養。”


    孫勝的火氣終究是又湧了上來,對著陳二牛大聲吼道:“陳二牛!你小子是鐵了心的,隻認弟弟,不要叔叔了,是不是?還聽的懂好賴話不?”


    對於孫勝的忽然發難,陳二牛選擇了默然以對,拱手站立。


    孫勝繼續吼道:“你現在立刻馬上把阿和對你說的話,原原本本的複述一遍給我聽!”


    對於孫勝的敕令,陳二牛直接閉口不言。


    孫勝氣的背過身去,甕聲甕氣的說:“別以為有大恩於帝國,便可忤逆我。”


    陳二牛終於是接話了,脫口而出說道:“叔叔原來還記得我的父母呀!”


    聞聽此言,孫勝轉過身子,疑惑不解的說:“我何時說起你的父母了?”


    話問出口,不待陳二牛回話,孫勝當即反應過來,怒極反笑道:“你還不承認他與你有密謀?不如此,你是從哪裏得知你父母的事情?”


    覺察到自己失言的陳二牛,靈機一動說道:“父母的事,我幼年就知道了,是外村人先告訴我,後又有香玉轉告的。”


    “哼!你既已知曉那時候的事情,也應該明白,我為什麽執意要阿和去做那件事,阿和也好,我也罷,都欠你們家的,為了不重蹈其覆轍,那個人,必須得死!”孫勝直視著陳二牛,聲音冷冽的說。


    陳二牛直接搖了搖頭,大聲對孫勝說:“叔,我爸爸媽媽的慷慨赴死,是為了大義,是為了國家,絕不是為了逼迫和弟去做他不願意做的事,假設真的有重蹈覆轍的那一天,我甘願舍棄性命,為和弟壯義張節!”


    孫勝又氣的轉過身去,吼著說道:“糊塗蛋!我們孫門已經難償還你父母的大恩大德,你竟又想再添一筆,莫非是要我們孫門,永遠還不盡你家的大恩嗎?”


    陳二牛聽完他的話,辯解道:“叔,我們從來沒有想過要您一家償還恩情,您完全不必在意的,和弟是我的弟弟,做哥哥的,竭盡全力庇護幼弟,不是為人的本分嗎?何須報償?”


    孫勝拍了拍他自己的腦門,歎息著勸說道:“二牛,你怎麽這麽倔呢?告訴我又不會令你損失什麽?最多就是阿和被我罵一頓,那樣一來,你不是又可以哄他了嗎?就像你們小時候一樣!”


    陳二牛麵帶微笑的拒絕道:“叔,和弟一滴淚,二牛十掬血,出賣和弟的事,我不是沒有幹過,可那都是為了捉弄他,圖的隻是一時之樂,如今,涉及到和弟的人生信條,二牛可不舍得傷他至此。”


    孫勝再次轉過身,直麵著陳二牛,鐵青著臉說道:“好好好,好的很,你們倆可真是不是親勝似親啊!你以為你不說,我就沒法子了?你給我聽好了,無論你們怎麽密謀,那小子不完成那件事,他休想離開帝國!”


    陳二牛站直身體,看著孫勝,直言不諱道:“叔,真到了那一天,我必觸殿斥君,以血和命,為和弟拚出一條出路。”


    孫勝終於是勃然大怒,氣的是張牙舞爪,他指著宮門的方向,朝陳二牛吼道:“你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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