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曆,七十三年,菊月勘日,子正將至,鹽正省的大地,突然開始震動,有前車之鑒,孫宇和於第一時間瞬移至孫宅上空,借助天道之力,觀察震動的情況。


    出了孫宅,他親眼看見自家的屋頂,有一束猩紅色的光柱,射向夜空,有赤紅雲團自光柱所照射的位置生成,向周遭擴散。


    雲團若不仔細看,好似熊熊烈火,明明隻是雲朵,卻也發出明亮的紅光,翻騰滾動的速度,連天道之力都不能延緩其分毫。


    大地的震動範圍,隨著雲團的擴散,逐漸擴大,先是鹽正省,而後是整個華國,漫延至兩個大洋,覆蓋了另六個國家,直至整個藍星。


    零丁洋上,大浪滔天,各種海洋生物向海麵狂湧,死傷無數,血腥味漸漸傳到鹽正省,令人作嘔。


    無盡大洋,旋渦伴隨著龍卷風,到處皆是,大量從來沒有被華國科學署發現的奇特物種,爭相與龍卷風鬥至一處。


    觀察完畢的孫宇和,擔心沈金蓮已經醒來,未及分析事態,於第一時間瞬移回臥室之中。


    出乎他的意料,沈金蓮並未醒轉,麵容恬靜似在微笑,他不由自主的握住她的右手,才發現她的脈搏很是微弱,急忙仔細查探。


    沈金蓮的六識完全封閉,身體各項機能都顯示她又一次陷入沉睡,擔心她又出現什麽新情況,孫宇和立刻瞬移至孫宅一樓客廳,叫醒申秋風,讓他趕緊去請醫生。


    申秋風連衣服都沒想起來換,光著腳就向軍部的方向衝去,孫宇和本打算回臥室陪伴沈金蓮,卻感應到近月亭內有動靜。


    生怕出什麽意外,他連忙瞬移至近月亭內,孫鹹澤帶著地府文判官張黑子,剛好走出近月亭。


    眼見兩人要走遠,孫宇和出言叫住兩人:“鹹澤,你們這是?”


    聽到身後傳來聲音,孫鹹澤轉頭看向孫宇和,輕聲回答:“父親大人,地府出大事了,地道神焰無故傷害魂魄,各神職人員的神器,全部都不聽使喚,發生了暴動。”


    沒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孫宇和皺著眉頭說道:“有這種事?你們帶神器沒有,拿來我看看!”


    文判官張黑子主動取出生死簿,想也不想便遞給孫宇和。


    孫宇和單手接過,仔細查探了一番,發現它竟然有了器靈。


    “黑子,你莫不是有過什麽奇遇?這生死簿乃我親自鍛造而成,怎會這麽快就生出器靈來?”


    “神仙,自從我入了地府當差,除了上次那事,壓根就沒怎麽離開過,哪裏會有什麽奇遇?至於您說的器靈,那是何物?”


    “看你這個表現,這器靈的出世怕是與你無關,可惜現在我沒空,以後有機會再給你解釋吧!”


    “父親大人,神器的暴動難道都是因為突然有了器靈嗎?”


    “不,不會,它們能這麽快的生出器靈,我確實是沒有想到,可是你們是它們的第一任主人,即便是有了器靈,它們也不該不聽使喚。”


    “父親大人,地府真的已經大亂,孩兒絕對沒有撒謊!”


    知道孫鹹澤誤會了自己,一時半會兒,他也很難解釋清楚,孫宇和幹脆將自己的力量,填充至生死簿中,隻見那生死簿突然大放光華,瞬間就衝進樓上的臥室之內。


    它先是施展了本命威能,致使被吵醒的孫勝蓮與小燭龍,如同癱瘓一般不能動彈,而後對著沈金蓮的腹部,射出了一道地道神焰。


    眼看著就要命中,一股令近月亭內的孫宇和,都感覺極不舒適的神秘力量,陡然出現,死死的擋住了那道地道神焰,與生死簿展開了較量。


    整整一盞茶的工夫,生死簿的表麵終是出現裂痕,新生的器靈也發出了痛苦的悲鳴,孫宇和連忙出手,替它擋住那股欲置它於死地的神秘力量,才使它趁機又逃回近月亭。


    那股力量在生死簿離開臥室之後,陡然便消失不見,孫宇和自然也就此收手,安撫起逃回近月亭內的生死簿。


    張黑子一臉的心疼不已,卻又不敢責怪孫宇和,等他大致修複的差不多了,才急切的伸出手,向他討要。


    將生死簿遞還給他,孫宇和喟然長歎了一聲。


    孫鹹澤連忙向他發問:“父親大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孩兒又當如何處置?”


    扭過頭看了看他的臉,孫宇和苦笑著對他說:“鹹澤,你這兄弟桀驁不馴,不願入輪回,要自掌生死,使得剛生出器靈的地府神器,覺得尊嚴受到挑釁,除非我強行幹預,隻是那樣一來,恐要傷害到你母親,我看還是隨他心意,你們就先回去吧!”


    察覺到一絲不尋常,卻決定公事公辦的孫鹹澤,直聲向孫宇和詢問:“父親大人,孩兒可以將剛剛在這裏發生的事情,原封不動的告訴其他人嗎?”


    不想讓孩子難做的孫宇和,對他認真的點了點頭,抱歉的回答:“自無不可,你回去後,執大老爺璽印,於大宮殿正殿宣見眾人,告知事情的全部經過,也替我向大家道個歉,地道神焰自然便會因此消停,待那孩子出生後,一切也自當平靜。”


    從孫宇和處得到了確切的答複,孫鹹澤本已打算就這樣離去,因為想起了另一件事,他又對他發問:“還有一事想要告知父親大人,不知此刻方便不方便?”


    認真的看了看他,並沒有看出什麽,孫宇和直接回答:“說吧!沒什麽不方便的!”


    確定孫宇和應允,孫鹹澤不避諱的請求道:“父親大人,東天子早已經過了罰期,卻賴在東偏殿不肯出來,還拒絕了一切工作安排,據其佐官呂佳告知,他要求您親自去釋放他,否則堅決不出來,您看您是否可以去一趟?”


    聽清楚竟然是有關孫宇都的事情,孫宇和歎了口氣,認真的對孫鹹澤說:“讓呂佳負責轉告,他愛出不出,我已經沒有地府神職,絕對不會為了他違逆我自己的決定,他即便不出來,你也照樣給他攤派任務,我了解他,真到了關鍵時刻,他不可能忍住不出手!”


    弄到了父親大人的親自許可,孫鹹澤堅定的看了看孫宇和的臉,轉頭便是一句:“孩兒明白了,這便與文判官回地府去。”


    孫宇和靜靜的看著有點長大了的孫鹹澤,一直目送著,直到他們完全消失在他的眼前。


    他倆前腳剛走,申秋風便帶著醫生們回到孫宅,謝絕了孫宇和無用的客套,幾名醫生直接去往樓上臥室,替沈金蓮做起了全方位的檢查。


    結果一出來,令他們大為吃驚,沈金蓮的沉睡竟然是極端罕見的胎眠現象,他們果斷將這個結果告訴了孫宇和本人。


    孫宇和對科學技術的認知,一直是極為淺薄的,因為害怕妻子遇到了不好的疾病,他竟也硬著頭皮向醫生們請教,所謂的胎眠現象到底是個什麽現象?


    幾名醫生裏職級最高的,為他解釋道:“醫家學社至今,隻記載過一次該現象,那還是在建國前,當時差點兒將那名孕婦,判定為死亡,給活埋了,之後,醫家學社雖然將該現象也列入孕產期正常現象,卻普遍都認為是因為當時的條件艱苦,設備不全,才導致差點兒出現醫療事故,大部分醫生堅定的宣稱,那根本就是普通的孕產期休克。”


    孫宇和急忙問:“具體是什麽樣的原因才會導致出現這種現象?”


    那名醫生毫不隱瞞的回答:“確切的原因,還有待具體的分析,我們從夫人的血液樣本裏,檢測出一種特殊的未命名物質,它似乎有很強的鎮疼安眠作用,如果該物質足夠,夫人在分勉的時候,可能都感覺不到疼痛。”


    聽的似懂非懂的孫宇和,對醫生又問:“這個物質會對金蓮產生不好的影響嗎?”


    那名醫生想都沒想,直接回答:“不會,物質在羊水裏大量存在,血液裏的存在量並不大,就好像是胎兒在有意控製一樣。”


    想起沈金蓮對小混蛋的重視,孫宇和再次問:“會對孩子產生影響嗎?”


    那名醫生老實巴交的回答:“這不好說,假使胎兒過量吸收該物質,有可能會損傷大腦,嚴重的話,胎兒的腎髒會出現先天性腎炎。”


    聽聞傷害可能不小,孫宇和試探性的問:“能不能提前剖腹產?”


    那名醫生連連擺了擺手,急聲勸解:“最好別這樣做,預產期仍未發生變化,胎兒受影響的可能並不是太大,現在夫人正深度沉睡,剖腹產萬一大出血,她的身體來不及反應,會有意外發生的可能。”


    算是徹底弄明白的孫宇和,對著幾名醫生,認真的表示感謝:“謝謝你們了,大晚上的影響你們休息,我真的過意不去!”


    那名醫生回頭與同事們對了一下眼神,轉頭堅定的對孫宇和說:“軍長,我們都是您的專職醫生,平常也隻是做做體檢工作,沒有您想的那麽累,您別太在意,隻是眼下,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因為譚杏林的關係,孫宇和很尊敬醫生,聽到醫生還有話講,他忍下立刻上樓陪妻子的衝動,認真的回了一句:“請盡管講,我謹遵醫囑!”


    那名醫生語氣誠懇的對孫宇和建議:“夫人正在經受的這種現象,對醫療事業的進步有很大的幫助,如果我們能順利的合成那種物質,以後全華國乃至整個藍星的孕媽媽們,將再無分勉痛苦,況且,為了防止出現不確定狀況,將夫人轉移至您的專用醫療室,或許才是最好最應該的選擇。”


    冷不防聽到這種話,孫宇和當即不悅的反對:“你們想借金蓮的身體搞科研?我不能接受!”


    那名醫生不放棄的繼續對孫宇和強調:“軍長,並非是搞科研,反隻是用儀器設備收集她的各項身體數據,最多也就是采集少許她的羊水,我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對夫人造成任何的傷害。”


    孫宇和有心要幫全天下的孕媽媽們減少痛苦,隻是舍不得讓自己的妻子被研究,他求助似的看向站在一旁的申秋風,希望他能幫他出個主意。


    申秋風溫和的看著他,輕聲對他勸道:“曾孫,生孩子的痛苦,我們男人是難以理解的,現在有這樣一個偉大的機會,待你抉擇,你還猶豫什麽呢?夫人是一個了不起的女性,你比誰都清楚她的選擇,假設你們的身份對調,即便是你不願意,她也一定會說服你接受的,不是嗎?”


    明白申秋風說的一點都沒錯,孫宇和向他點了點頭,轉頭看向剛剛跟他說話的醫生,認真的對他說:“我要你們保證,絕對不會讓她們母子受到半點影響,否則我拿你們是問!”


    終究是說服了孫宇和,那名醫生攜其他的醫生,對他深深的鞠了一躬,同時認真的大聲說:“軍長,我們承諾負全責,您請放心,在這裏,我們替天底下的孕媽媽們,向你們夫妻表示最真摯的感謝!”


    孫宇和坦然的接受了他們的感謝,畢竟主要貢獻是沈金蓮的,他不過是個陪跑的,有什麽資格不接受呢!


    幾名醫生向他謝完,趕忙準備去調用醫療轉移小組,被孫宇和直接攔阻。


    他不想因為他家的事情,吵的別人沒有覺睡,他直接告知醫生,他能將大家在一瞬間一起轉移過去。


    醫生們聽到有這種方便的方式,當即請他盡快動身,孫宇和委托申秋風代為照顧孫勝蓮與小燭龍,而後以天道之力攜妻子與眾醫生,瞬移至軍長專用醫療室,他獨自一人在醫療室外等候。


    零丁洋遠海,眾魔國國都,魔帝陸壓於宮殿屋脊上,眺望紅雲翻滾,其身前一縷近乎於無的淡紅色小火苗,孱弱的跳動不停。


    一抹青光閃現,靈帝宋靈站到他的身旁,輕聲對他問:“老陸,這是你幹的好事吧?”


    陸壓扭頭看向她,皺著眉頭反問:“你這是在羞辱我嗎?憑我能釋放出如此濃鬱的魔力嗎?”


    濃重的彼岸花香湧出,鬼帝薑絲佝僂著身子,站在陸壓的另一邊,獰笑著說:“倘若你有這個本事,哪還有四國?我相信不是你幹的!”


    陸壓轉過頭又看她,冷聲說:“宋靈隻是懷疑我,你倒好,直接鄙視我,莫不是逼我給你露一手嗎?”


    狐火飄蕩而來,妖帝蘇青河出現於三人正對麵,看了看魔帝那幾近於無的魔力,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陸壓見三人對他這個態度,頓時羞怒不已,開口怒道:“你們三個真的是欺我年邁,一點也不知道尊敬老人,哼!”


    蘇青河笑著對他說:“老陸,我們也是出於關心你,怕你突然失心瘋,萬一惹怒了我外甥,我們三人可擋不住!”


    聽蘇青河又顯擺他有一個好外甥,陸壓直接開懟:“去你的吧!憑你外甥的本事,我就算真的活夠了,也不敢在眾魔國發瘋,我死事小,他一生氣滅了我的國,我找誰說理去?”


    被懟卻更開心的蘇青河,大笑著對他說:“哈哈哈!你知道就好!”


    懶得看他嘚瑟,陸壓看著自己那微弱的魔力火苗,沉聲說:“其實我還真有可能知道這恐怖魔雲的由來,在我還小的時候,那會兒我還沒有遇到老師,我的一位叔爺告訴我,有個傳說中的世界,叫魔界,創造魔界的叫魔帝,據說他出生時,就是紅雲翻滾,大地震顫。”


    鬼帝薑絲向來喜歡與魔帝鬥嘴,故意插嘴不屑一顧道:“老陸,你就吹吧!你不也是魔帝嗎?哪有這麽邪乎?”


    陸壓罕見的沒有與薑絲置氣,急躁的解釋:“什麽跟什麽呀!薑老婆子,我們同為亞人族,實際上就是人類的一個旁支,那個魔帝是純魔種,算是我魔人族的老祖宗之一,這完全是兩回事,好嗎?”


    意識到陸壓話裏的含義,薑絲以驚悚的語氣問:“你的意思是那些純種要重新降世了?”


    陸壓無奈的點了點頭,皺眉回答:“純種從來也沒有滅絕吧!隻是我們藍星沒有,所以最多也隻能算是重現藍星!”


    薑絲麵現懼意,顫聲問:“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們可就遭了,純種一直以我們亞種為食糧,這可如何是好?”


    陸壓盯著天空的紅雲,冷聲回答:“你問我,我問誰去?純魔種優先吃我們魔人族,最該害怕的是我呀!”


    聽了魔帝的話,另外三位帝君盡皆麵露憂愁,卻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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