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這荊山鳳凰,當真有此奇效?”


    陳伯看著榻前上重傷暈厥不醒的中年男人,眼神之中有些悲傷。


    昔年一襲白袍,便可令天下人不敢以劍客自居的人物,如今居然傷得這般嚴重!


    “身似枯骨亦難倒,心藏不死鳳凰鳥!”


    “我鬼穀數百年來,精通風水玄理,自周幽王始,實則已無王氣,你覺得為何撐了如此久?”


    王詡瞥了一眼陳伯,淡笑著開口問道。


    陳伯此刻正關懷主上,怒在心中不發。不問還好,一問陳伯便是大怒,狠狠瞪了一眼王詡:


    “老鬼,要麽就說,要麽老夫將你牙打落,你用寫的!”


    論腦子,他陳伯比不過鬼穀子;但要論身手,十個王詡也不一定打得過他曹秋道!


    “咳咳咳!”


    被陳伯這麽一噎,王詡差點一口氣上不來。


    他鬼穀一派,攪弄風雲,天下人皆是畏懼不已。


    唯獨這曹秋道,踏娘的,玩劍玩的不動腦了,一點辦法都沒有!


    “很簡單,周王有軒轅劍!此劍曾斬鳳凰,其上有鳳凰精血。”


    “後軒轅劍失落,便隻有九州鼎壓著那一口氣了。”


    “可偏偏這最後一口國運的氣,被那天下人視為莽夫的秦武王嬴蕩這麽一抬,散了!”


    “這才有了你們秦國的天下!”


    王詡侃侃而談。


    風水玄理,本身是有點難聽懂的。


    但是他可不想麵前這糟老頭子拿著那柄破劍在自己如廁的時候比劃,直接就用了最簡單的方式解釋。


    而這一番話,陳伯仿佛真的聽進去了。


    看著自家老爺昏迷,陳伯默然。


    風水玄理,都不知道靠不靠譜,自家老爺都要去尋上一尋,這大秦...欠白家何其多也!


    “傻子。傻子。”


    王詡‘嘖嘖’道:“以人力挑戰神物,老夫雖對人皇之說存疑,但冥冥之中自有天道。”


    “誰能知曉,當今天下武力至強之人,居然如此愚蠢?”


    此話說出,陳伯登時火冒三丈,當場就想把王詡削成人棍!


    狗日的老鬼,居然敢說我家老爺是傻子?


    “老陳!”


    “忘了曾答應於我,不準以劍傷人?”


    就在此時,一道虛弱的聲音響起。


    床榻之上的中年人緩緩睜開雙眼。


    雖然麵色虛弱至極,但是僅僅是那雙眼的眼神,仍舊能感受到那一份睥睨的英姿!


    就連王詡,也是連忙閉緊嘴巴。


    開玩笑,這一位可是為了給自己兒子慶生,專門將綠林三十二寨八十六洞全部殺光助助興的狠人啊!


    “嘿嘿,白...君上..老夫..”


    “家父已故,君上二字,請勿再言。”


    中年人幅度極小得搖了搖頭,眼神之中有些悲傷。


    這個君爵,是他自己拒絕掉的。


    “吾雖愚蠢,但明家父之心,吾名白孝,自以孝為先!”


    “家父欲大秦一統天下,讓這天下盛世長留,白孝愚蠢,但凡有一絲希望,都應如瀕臨溺亡之人一般,拚死伸手。”


    “魯莽愚蠢,也比怯懦更接近勇敢!”


    這一番話說完,王詡的嘴角瘋狂抽搐!


    白孝愚蠢?那天下人豈不是都是莽夫蠢蛋了?當年大秦一統六國,那攻伐順序,不正是眼前這個家夥告知尉繚才定下的嗎?


    荊山鳳凰不可令人永生,卻可令國運長存!


    這已經謀劃到這種程度上了,你還說自己愚蠢?我鬼穀算什麽?


    “老陳,我那傻兒子怎麽樣了?”


    說完話之後,中年人總算想起他還有個兒子。


    “少爺他...”


    “被眼前這個老鬼的徒弟刺殺了!”


    陳伯一句話,王詡拔腿就跑!


    白孝也沒讓陳伯追,隻是笑笑:


    “時過境遷照萬古,歲歲年年皆不同。”


    “昔日戲言身後事,孺童今已入局中。”


    ....


    而此時此刻,某個‘傻兒子’正咧著嘴笑。


    無他,


    屍體挺多,場麵壯觀。


    要說馮去疾這老狐狸,狠是真的狠!


    跟龍五談好將所有死士都交出來,別說藏人了,甚至連地址都明明白白送過去給了龍五。


    似是生怕龍五找不到人,立功不夠大一般。


    這就便宜了柳白!


    “過癮呐!”


    “過癮!”


    龍且總算是抒發了內心的鬱結之氣。


    王剛死在北方代郡,這群狗娘養的死士,居然還敢來綁架王母!


    這要能忍,屎都能吃了!


    “屍體扔荒原上喂野狗,咱們是愛狗人士,不能餓著野狗。”


    柳白淡淡開口。


    好好的錦衣衛辦事處,成了踏娘的停屍房了?


    “好勒!”


    “柳公這又是大功德一件呐!”


    龍且咧了咧嘴,對於柳白的命令讚不絕口。


    幫著自家柳公喂狗,是不是咱也有功德了?


    “對了,通知一下將閭,馮家父子這麽上道,怎麽連賞錢都沒有?”


    “這是十個大錢,算是本相私人讚助的,鼓勵他們再接再厲,做大做強,再創輝煌!”


    柳白忽然想起了什麽,拿出錢袋扔給龍且。


    殺人嘛,不誅心,有什麽快樂可言?


    開玩笑,不惡心死這倆父子,怎麽對得起自己在地窖陪陳平喝一下午茶?


    地窖裏麵還怪冷的勒。


    “柳公!”


    “馮家至今沒有再傳遞消息給屬下。”


    龍五開口稟報,神色沉穩。


    自從這件事後,這個往日之中有些魯莽的毛頭小子,好像是真正成長了。


    現在,他要替著王剛大哥活下去,等到以後,他還要過繼一個孩子給王家。


    “無妨,這種棋路,屬於偶然得之的妙手,倒也不用強求。”


    “你這段時間好好休息。”


    柳白拍了拍龍五的肩膀,眼神之中滿是鼓勵。


    說實在的,這個年輕人給了他很大的驚喜。小人物成長,其實也隻是需要經曆而已。


    “多謝柳公!屬下...不累!”


    龍五一番話,讓柳白沉默不語。


    他知道,這年輕人,心中壓抑更多。


    不過...柳白也不是一味用言語安慰下屬的人,隻能心中決定,將錦衣衛大院早早建造起來。


    至少...這種事情不能再發生了。


    “柳公,扶蘇公子求見!”


    就在此時,玄七走過來開口稟報。


    柳白微微一怔,麵色古怪無比!


    扶蘇找我?還是來錦衣衛辦事處找我?


    看著這滿地的屍體,柳白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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