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您在嗎?老師!”


    “老師,在嗎?在嗎?”


    “在嗎?老師,在嗎老師。”


    正當柳白還生悶氣的時候,陳嬰將丞相府的大門打開。


    能在大秦喊柳白老師的,也就是那十八個人。


    而這一次來的學生,卻不是為了老師來的。


    “少爺,公子軒來了。”


    陳嬰一開口,柳白當即便是抄起一根教鞭就走出廳堂:“哪兒呢?”


    “你小子,你的十三哥騙走了書院的好苗子不說,還讓本相被罰了一個月的俸祿。”


    “現在還有膽子來找本相?”


    為了嬴辰的事兒,柳白現在還不爽呢。


    這個家夥,扮豬吃虎是上癮了,還捎帶手拐走了李二風,可他柳白有什麽錯啊,就這麽被罰俸祿了。


    現在嬴軒還上門,這不是欺負我柳白老無力?


    “誒,,老師,別打別打! 我是來見虞姚妹子的!”


    一看到柳白提教鞭,嬴軒這直接就跳起來了。


    開玩笑,小杖則受,大杖則走,這個道理他還是懂了。


    反正自家老師的武力值不咋地,就他嬴軒天天在書院裏麵跑來跑去的,自家老師還真不一定抓得住自己。


    “虞姚妹子?!”


    “誰準許你喊妹子的?”


    “還有,名字是誰告訴你的?”


    一聽到這話,柳白直接炸毛了!


    他怎麽也沒想到,嬴軒這小子,還當真是盯上了虞姚。


    按照常理來說,當個公子夫人,那也是頂了天的富貴。


    可他柳白不這麽認為。


    對於小一輩的培養,他一直認為人格健全比什麽富貴地位要重要的多。


    虞姚現在小小年紀,真要是被嬴軒給‘定下了’,那以後就是皇家定下的女子,要接受的教育勢必會改變的。


    “老師,您不能棒打鴛鴦啊!”


    嬴軒委屈至極,剛準備跳轉一下,躲開柳白的教鞭。


    沒想到,‘砰’得一聲,像是撞到一堵牆上麵。


    龍且咧著嘴笑了笑,沒有道歉。


    柳白的教鞭‘啪’一聲抽到嬴軒身旁的地板上,一小道煙塵泛起。


    打...歪了!


    “第一,你跟虞姚不是什麽鴛鴦。”


    “第二,你小子要是沒什麽事,抓緊回書院去,看著就來氣!”


    柳白索性將教鞭一扔,沒好氣得開口說道。


    “老師,我有正事兒,有正事兒!”


    嬴軒一聽這話,也是連忙收斂起方才的花花模樣,一本正經得開口道:“老師,我想去參加書院的實習。”


    此話說出,別說是柳白了,就連一直在旁,什麽表情都沒有的蕭何,也是猛然回過眸子來,看著嬴軒。


    “老師,其實學生都懂,什麽身份地位,什麽樣貌,這些不過是吸引普通女子的東西,學生身為大秦的公子,隻要是想,女子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再美貌,也隻是玩物罷了。”


    “但是,虞姚在學生心中,就像是小時候,一個人在宮府內抬頭從窗戶才能看到的一方小小白月光。”


    “終究還是要做出一點事情來,方才能當得起大秦男兒這四個字。”


    “不說讓虞姚姑娘喜歡上我,至少...也願意跟我說說話兒,在老師麵前,能夠說,知道我嬴軒這麽一個人。”


    嬴軒一番‘癡漢’理論,讓柳白整個人都麻了。


    不是,你老嬴家世代皆是一心撲在事業上的狠人,怎麽到了你嬴軒這,整出個早戀加戀愛腦出來了?


    還有,為了一個姑娘,才想著做出點擔得起‘大秦男兒’這四個字的事情,這本身就很有問題吧!


    “公子,你可想好。”


    “此番書院組織學生去當小吏,算不上隱藏身份,但你公子這個身份,一定是會被按下來的。”


    “況且,你這前麵還有個將閭公子,珠玉在前,一個鹹陽令,就是普通人爬一輩子都難以仰望的存在。”


    “你想要做出點事情,難如登天,可謂是前途灰暗。”


    柳白皺著眉開口說道。


    說實在的,就連他,到現在為止,都沒有真正發掘出這嬴軒有什麽特長。


    或者說,這小子的特長就是吃喝玩樂,心態賊好。


    大秦公子,整個帝國最為顯赫的‘官二代’會將他的特長發揮到極致。


    但現在...扔去當小吏?


    有點過分了些吧。


    豈料,嬴軒聽到這話,非但沒有喪氣,反倒是一挺胸膛道:“老師!學生明白!”


    “前途光明我看不見,道路曲折我走不完。”


    “我這一生,孤傲如雪,命運多舛!但至今,我才知道,如果命運洪流不可阻擋,我應該給出的答案是....”


    “向前!”


    “請老師允準!”


    在這個世上,解決問題的答案往往就在自己的心中。


    當真正冷靜下來,以一種奇妙的心態審視內心之時,便會發現其實有種奇妙偉力,就在體內!


    發現,認識,依靠!


    無論什麽,最終都是兩個字:自己!


    柳白雙眸看向嬴軒,緩緩點頭。


    他知道,這個混賬小子,無論是出於何種目的,已經隱約開始發掘出自己內心之中的那種偉力了。


    既然如此,他這個當老師的,自然不會阻攔。


    “呼....”


    柳白拍了拍嬴軒的肩膀道:“明天就去吧,為師給你挑一個縣,窮、苦、乏、弱、稀,一應俱全。”


    “你有覺悟,為師很欣慰。”


    “但.....既然你要走,為師便給你上這最後一課,也算是提前慶賀你從大秦書院畢業。”


    嬴淵微微一怔,正色行禮:“請老師賜教。”


    柳白單手負於身後,口中輕吟:“男子有七慎。”


    “慎言以養其德;”


    “慎行以篤其誌;”


    “慎微以觀細變;”


    “慎獨以明己心;”


    “慎欲以誌常樂;”


    “慎友以擇良人;”


    “慎出以絕小惡。”


    “此七慎者,唯有慎終如始,則無敗事。”


    “天下之間,唯有男子,心中常記謹慎二字,不可忘也!”


    說罷,柳白不再回頭,而是以背影對著嬴軒,似是長歎,似是感慨,隻是輕吐兩個字:


    “下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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