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行,一路之上,柳白看到了不少鄉試上榜的考生,正在街頭巷尾高談闊論,甚至有不少人已經開始飲酒了。


    科舉這一項國策展現出來的力量,讓不少以前寂寂無名之人,陡然獲得了莫大的關注。


    甚至...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名、利、美人,在一夕之間,成為他們的囊中之物。


    這一種變化,比窮人乍富來的更加猛烈,甚至讓他們開始忘記了以前努力攻讀書籍之中知識時候的困苦。


    看著這樣的情況,柳白沒有覺得失望,也沒有覺得科舉有哪裏不對。


    科舉這一項製度的麵試,注定會有一批人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巨大的喜悅衝擊之下,想要保持冷靜也確實太過於為難他們了。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真的能做到的人,確實是寥寥無幾。


    至少....柳白能夠看到,天下人當真以科舉上榜為榮,那就足夠了。


    “柳公,等文考結束之後,您要不要參加武考?俺幫您將這些個厲害的都打趴下,這樣天下人也知道柳公您的武力蓋世了。”


    龍且一邊趕著馬車,一邊對著車廂之中的柳白說話。


    他雖然愚鈍了一些,但是對於自家柳公喜歡的事情,那是十分上心並且絕對不會忘記的。


    這朝堂之上不是人人說自家柳公武藝不精嗎?


    那就幫柳公弄個武狀元過來玩玩,不是大好事兒?


    “你啊...總是能給本相弄出點新花樣。”


    柳白笑著搖了搖頭道:“科舉還是算了,這一次是為國家選人才,本相這位極人臣的去參加這樣的武鬥,即便贏了個武狀元,天下也沒有人覺得本相是武功天下無敵,隻會覺得本相的相位當真是天下無敵,徒增笑料罷了。”


    “再者說,這一次科舉的文考生,朝堂各部府衙,眼睛都訂的緊,覺著萬一挖到了周波這樣的好苗子,不但他們辦事兒簡單一些,就連府衙的名聲也能響亮些許。”


    “咱們大秦的武將不喜歡摻和政務不假,都是老將軍開了個布好得頭。可....咱們大秦的武將,對於武考的考生,眼珠子恨不得都粘上去了。本相去了,恐怕咱們大秦的武將咬恨本相入骨啊!”


    聽到這樣的話語,龍且也不再堅持,隻覺著自個兒到時候去看看武考,真的有厲害一些的就留意一下,到時候自家柳公什麽時候想要彰顯武力了,他龍且暗地裏打個悶棍便是了。


    馬車前行,有不少認出了這是丞相府的考生,紛紛目光充滿敬意。


    這一次科考是扶蘇公子主持,是右相李斯主考。


    可...


    天下有識之士,何人不知道這一次科考,乃是這位柳相一人推動的?


    這才是站在龍門之前的守門人啊!


    “此生若得柳相一二風采,足慰平生。”


    一名考生由衷感慨了一句。


    分明已經考上了鄉試榜單第二名,按理說收到了不少富戶的邀請足以富貴一生的黝黑少年,緩緩抬頭,看向那一輛馬車。


    緩緩作揖!


    ...


    等馬車到了鹹陽宮之前,龍且那威風凜凜的模樣,再次震憾到了百官。


    特別是馬踏江湖之後,龍且的氣質之中更多了幾分沉穩,讓這些個朝中當官之人,忍不住更加喜愛。


    唯一可惜的是,怎麽就跟了這位柳相呢?


    在朝堂上下的共識就是:文官跟了這位柳相,那是天大的好運,就算是踩了狗屎也沒這好運厲害。


    可若是武將跟了這位柳相,那就是倒了天大得黴運,吃了狗屎也沒這黴運恐怖。


    就連蒙毅都在想,若是這位龍且當真上了戰場,自家三弟恐怕都不一定能智慧得動龍且吧。


    “柳相安好。”


    這一次,遊航竟是主動上前來打招呼。


    現在禦史監已經是忙的不見自己的腿腳了,自然而然與柳白作對的政治任務會稍稍延後。


    畢竟...演戲哪有幹實事兒重要?


    他這為數不多可以示好的機會再不把握住,他也怕哪一天這位柳相心情不好,索性也懶得管禦史監不禦史監的,將自己給弄了怎麽辦?


    柳白點了點頭,倒是沒有過多回應。


    對於遊航這個家夥,先得罪了自己,還能有這樣的機會,已經是他柳白破天荒得做一件好事兒了,若是讓柳白再擠出笑容麵對遊航?


    那也未免將柳白的地位看的太低了。


    然而...


    遊航非但沒有半分恥辱的神色,反倒是愈發激動。


    這樣的回應,那就是一種默契,何嚐不是告訴他遊航,即便是有一天禦史大夫趙懷真不在了,他們二人之間,依舊是有政治默契的,不至於當真你死我亡。


    “進宮了,多看些路。人啊,隻要沒有迷路,就不會走到自己來時候的方向。”


    \"相反,走錯了方向,越努力,錯的越遠。\"


    進宮之時,柳白淡淡開口說了一句,看似是提醒看路,何嚐不是讓遊航看著點自個兒的青雲途?


    遊航感激涕零,剛想要拜謝。


    可柳白已經走遠了。


    謝與不謝,對於柳白來說,沒有半分意義。


    隻有真心為大秦做事,才對柳白又意義,


    而他的身後,文丘對著太卜左航眨了眨眼,左航雖然是微微皺眉,確實無奈點了點頭。


    那文王龜甲,他左航願意研究一輩子,哪怕是他左航極累,極為難,極違反原則,他為也必須要做了。


    左航相信,能從這個文王龜甲之中,探索出更厲害的卜卦之法。


    ...


    鹹陽宮外,百官已經都盡入鹹陽宮了,龍且一個人坐在車轅之上,就這麽看向柳白,直至柳白身影徹底看不見,


    “龍且哥,春風苑的姑娘們可想死你了,天天纏著問,黑夫哥去哪兒了!”


    “哈哈哈!龍且兄,昨夜小英還問了,怎麽不見黑夫哥來喝她小英倒的水了,這要是你回來的消息傳出來,怕是滿城這種姑娘,都得扭著小手帕子,嬌滴滴得喚一聲‘冤家’哩”


    “別說,還是龍且兄聰明,在外麵用別人的名字,我昨天晚上就被媳婦兒抓包了,讓我昨晚不準進屋!不準進就不準進,我當晚直接睡在春風苑了。這不....我媳婦兒還是通情達理的,讓我今晚也不用回屋睡了。”


    “....”


    那些個沒有值班的禁衛,也是和龍且扯起了白搭。


    然而...


    龍且一腳踹在其中一個禁衛的屁股上的:“踏娘的,小英倒的水,隻有你小子愛喝,勞資沒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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