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瑤留在了乾清宮。


    花房眾人得知這個消息,除了碧玉,其餘人皆是心痛中夾雜著一絲替詩瑤能脫離魔爪的喜悅。


    而碧玉就是純粹的不敢置信,整個人如遭雷劈般傷心難過。


    詩瑤離開的太突然了。


    明明早晨她們還一起起床,她還摟著詩瑤的腰,鬧著想要今晚陪詩瑤一起睡呢,這才三個時辰過去,她就再也見不到詩瑤了?!


    雖然來收拾東西的廈公公說,詩瑤有幸得皇上賞識,留在乾清宮當個侍茶宮女,但碧玉怎麽會不懂這是後宮中隻是說出來好聽的借口。


    她原本還想著等詩瑤回來收拾東西,趁機再見一麵,沒想到廈公公竟然親自到花房宮女們的住處,把詩瑤本就不多的東西一次性全都帶走了。


    少了個詩瑤,接連三個床鋪空著,空的刺痛碧玉的眼,忍不住留下心痛的淚水。


    ……


    詩瑤也沒想到自己這就一去不複返了,她也想回去親自收拾東西,然後和花房裏的“同事”告個別呢,但是玄淩不肯放人。


    “小廈子你替詩瑤收拾東西,蘇培盛帶著詩瑤去挑新的住處。”


    皇上都這樣說了,詩瑤隻能乖乖聽從。


    剛剛詩瑤拒絕換個輕鬆的話,玄淩不確定是不是出於對花房的留戀,但現在詩瑤已經是自己乾清宮的人了,怎麽可以對別的地方有想法呢?


    所以玄淩直接不讓詩瑤回去收拾東西,現在、立刻、馬上就在乾清宮定下來。


    他甚少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


    玄淩並不重女色。


    如今是他登基的第三年,他剛為先帝守孝滿三年,因此未舉辦過選秀,後宮嬪妃不多,寥寥幾人,全是從府邸裏帶過來的。


    距離夏末秋初,自他登記以來第一場選秀,他也並未上心,還不如皇後等人關注的熱切。


    他還沒搞懂,自己對詩瑤是個什麽想法。隻不過有一點他能肯定,這隻見了一麵,詩瑤就如此合自己的眼緣,那就讓詩瑤待在自己身邊,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吧。


    真是奇怪。


    他為何總想感歎,詩瑤好可愛。


    一個勁兒的低頭不想與他對視也好,聽到能離開利索轉身的動作也罷,在他眼裏,都是那麽的讓人心生憐憫惹人愛。


    其實,他身為皇上,既然對詩瑤這麽感興趣,應該收入後宮才對,反正全天下的女人都是他的,他卻不想這麽做,一是不想讓詩瑤覺得他很急色,天知道他對女色有多不感興趣,二是,他莫名的不想惹詩瑤不喜。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玄淩笑了笑,他不差這點時間。


    人在身邊,跑不掉的。


    他又何必這麽猴急,失了風度呢?


    這邊玄淩心思百轉,心心念念詩瑤許久,所以詩瑤,怎麽還不回來?


    山不來就他,那他去就山。


    玄淩起身,拍了拍身前的衣襟,晃悠著走向宮女的住所。


    詩瑤離開他並沒有多久,隻是想念一個人,就顯得時間過的漫長。


    蘇培盛才帶著詩瑤到乾清宮宮女們的住處。


    說是所謂乾清宮宮女的住處也不妥當,這裏是乾清宮個別宮女的住處,比如掌事姑姑,皇上的奶嬤嬤等等,是宮女卻不能拿一般宮女來指代。


    蘇培盛對聖心有所了解,故而領著詩瑤來了這兒住。


    詩瑤見著自己被分配的房間,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單人間!


    單人間啊!


    乾清宮真好啊!


    詩瑤又住上單人間了,不用再與她人同住一屋,不用再擔心室友夜襲。


    當然她很清楚,這全靠皇上對她感興趣,所以蘇公公才帶著自己來這麽好的住處。不過她不想總是想那些糟心的事,刻意屏蔽掉,隻專心致誌的沉浸在自己要入住單人間的喜悅之中。


    蘇培盛做事妥當,又找來了新的被褥等。


    詩瑤還未摸到手,隻瞧了一眼便知比自己的要好上許多。


    隻覺得自己留在乾清宮還算不錯。


    “很開心?”


    玄淩在她身後突然出聲,他剛剛才到,見詩瑤臉上未帶喜悅的表情,但閃亮的眼睛卻透露出她內心的雀躍。


    隻是一條寢被,就如此滿足嗎?


    那怎麽能行呢,詩瑤眼裏還未注意到自己過,還未曾為自己開心雀躍過呢。


    心裏惡趣味滿滿,於是玄淩付諸行動,故意出聲嚇她。


    不過詩瑤並未被他嚇到,她在現代被那些變態用各種各樣的方式都恐嚇過,為了爭奪自己的注意力,他們無所不用其極。在這種環境裏,詩瑤早就練出一副大心髒。


    而且與那些變態們相比,玄淩嚇人的小動作,好像幼兒園裏的男生為了吸引心儀的女孩注意力,於是選擇揪人家辮子一樣,十分幼稚,激不起她內心波瀾,轉身淡定的對著玄淩行禮,“奴婢見過皇上。”


    見狀玄淩也不失望,反而更覺得有趣,詩瑤總是這樣,總能出乎他的意料,多新鮮啊。


    “住在這裏,你可喜歡?”


    麻雀雖小,卻五髒俱全,用來形容這個屋子正合適。


    朝南的方向開了個小窗,陽光照射進來,灑在屋子中央的小桌上。床鋪不大,但夠睡兩個詩瑤。裏麵還有個小隔間,放的有浴桶,洗澡時可以用床簾擋著,洗完再收起來。


    “奴婢很喜歡。”


    詩瑤露出一個笑容,坦率的回答玄淩,承認自己很滿意並不羞恥,即使知道玄淩對自己另有意圖,但這個房間,她是真的滿意。


    這是詩瑤第一次笑,或者說是玄淩第一次見到詩瑤笑。


    詩瑤總是淡淡的,不笑,不哭,不惱,不氣,與她講話她會認真回答,卻無法得知她的情緒,隻有那雙大大的眼眸偶爾會流露出她的想法。


    心在砰砰跳,玄淩摸上自己的胸口,這是怎麽了?


    似乎是瞧見詩瑤的笑容後,心跳就不受控製了。


    因為太可愛了。


    原來詩瑤笑的時候會忍不住露出貝齒,原本圓圓的眼睛會變成彎彎的,像黑夜中高懸的月亮,隨著嘴角的揚起,連鼻子都被扯得變大了一點點。


    好可愛啊。


    好喜歡。


    好想她一直笑。


    玄淩確認,他喜歡詩瑤笑,他想一直見到詩瑤笑。


    不過詩瑤貌似不喜歡微笑,思及此,玄淩靴微苦惱了一下,該怎麽才能讓詩瑤一直笑呢?


    不如給詩瑤再換個更好的住所吧。


    玄淩脫口而出,“這個不夠好,還有更好的。”


    “奴婢謝過皇上,這個屋子就夠了。”


    這個屋子完全符合詩瑤對自己房間的喜好——夠她一個人住又能一眼看清屋內所有的布置。


    藏不住人。


    玄淩有點失望了,因為詩瑤並未因自己的提議再笑一次。


    不過透過眼眸,他明白詩瑤對這個屋子是真喜歡,於是不再強求,反而提出他的來意,“住處看好了,該回乾清宮給朕侍茶了。”


    玄淩來就是一個人在乾清宮等太久等不及了,於是親自來帶詩瑤回去。


    頂頭大boss發布指令了,詩瑤自然是順從的跟著皇上回去。


    不過她哪會什麽泡茶啊,乾清宮侍茶宮女又哪會差她一個。


    詩瑤對皇上的心思心知肚明,卻未做任何反應。


    果然回了乾清宮,皇上並未讓她去侍茶,反而是先教她磨墨。


    學習侍茶,可就不能待在玄淩左右了。


    “拿墨時,食指要放在墨的頂端,拇指和中指……”


    玄淩坐在椅子上,低著頭,認真研磨墨條,示範給詩瑤看。


    詩瑤站在他身側,從她這個角度看玄淩的發型,一半剃的光亮,一半紮個小辮,換個其他現代人看了說不定會笑嗆。


    詩瑤卻平靜不驚,眼神渙散,對著磨盤發呆。


    隻是簡單的磨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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