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妝品和女人我都不懂。你問錯人了。”夏夢臨皺了皺眉頭,文暖玉的目的很簡單,無非就是吸引林家的仇恨在自己身上,隻是,文暖玉大概並不知道,自己和林家並不算是什麽好朋友。


    果然,夏夢臨開口的時候,林天的臉色直接陰沉了下來,林雪的雙眼微微一亮,隨即變成疑惑。倒是林正的神情無悲無喜,似乎靜看事情的發展,而胡雪莉的雙眼閃爍著莫名的微光。


    “是嗎,那這一次夏學長給胡嬸嬸準備什麽禮物了呢?”


    文暖玉此時笑意盈盈的看著他,事實上,文暖玉並不隻是想要羞辱林家,事實上她也知道羞辱林家其實毫無意義,林家的根基就在這裏擺著。而文暖玉更想要羞辱的是夏夢臨,就像夏夢臨毫不客氣的對待她的小男朋友一樣。


    文暖玉可不認為穿著廉價衣服的夏夢臨,會帶著什麽名貴的東西。而隻要夏夢臨拿不出東西,那麽,他便隻會是一個笑話。


    一個關於階層的笑話。以後知道這件事的人就會對夏夢臨指指點點說:“看,就算你認識豪門有什麽用,沒有東西混進去哪是那麽容易的,連禮物都送不起。”


    而事實上就是,夏夢臨真的沒有帶任何的禮物。他並不覺得他需要送給胡雪莉一份禮物。隻是,盡管實力可以無視別人眼光的夏夢臨也知道,這時候的他,真的需要一份禮物。


    他可以無視別人,但是這並不代表他願意讓別人看不起他。而且,夏夢臨還知道,這個圈子很小,但是動用的資源卻是極為豐富。在天地靈氣極為稀薄的今天,夏夢臨要尋找一些東西,真的繞不開這個圈子。


    就像當初的龍煙草,如果沒有林家,或許十全大補丸還是遙遙無期。


    文暖玉沒有繼續說話,此時的她成功的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在夏夢臨身上,而她本人看向夏夢臨的目光不僅有著些許強者對弱者的憐憫,更多的是即將大仇得報的快意。


    “我自然是準備禮物了的。”夏夢臨灑然一笑:“不知道林夫人願不願意接受我的禮物呢?”


    “哼,兩手空空,你會拿出什麽好東西。”此時的林天卻是不由的譏諷一聲,那一日他因為吳晨晨的陰影而放過夏夢臨,而此時林家的人都在,他也變得有底氣許多。


    “誰規定兩手空空就沒有好東西了。”夏夢臨一副你很沒有見過世麵的樣子,之後神色恭敬挑不出毛病的對著林正說道:“林家主,不知可否給我一張宣紙,越大越好。還有毛筆,越粗獷越好。”


    當有錢人滿足了最基礎的生理需求之後,就會想盡一切彌補精神上的空虛,很顯然,林正也是如此,隻是他玩的東西有些高雅,那便是書畫。


    ^最新章節5+上)d


    林家書畫一絕,在溫城眾所周知,基本上在溫城之中,沒有幾個家族的書畫像林家一樣價值連城,品種繁多。而林正還是溫城書畫愛好者協會的掛名榮譽會長,雖然整個人的境界算不上高,卻也不是誰都可以糊弄的。自然,有如此厚藏的林家,自然是不缺宣紙和毛筆。


    而夏夢臨,則要送上一幅畫。


    周圍若有若無的嗤笑聲響起,顯然諸多人差不多看穿了夏夢臨的用意,並且都是在嘲笑著夏夢臨的自不量力。


    這是一個浮躁而務實的時代,沒有人會相信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子會有多麽深厚的國畫造詣。更何況,即便有那又如何,沒有名氣的作品,在他們眼中便不存在任何價值,沒有價值的作品,再完美也不過是廢紙。


    夏夢臨目光含笑,直直的看著林正。原本的林正便想要否定這荒唐的決定,宴會的時間也是不容浪費的。但是,想到那一日在醫院夏夢臨表現的種種不平凡,卻是鬼使神差的答應下來。


    “既然您有心,那我便不客氣了,老陳,拿紙筆。不過,你隻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而本該是宴會最中心的主角,胡雪莉一直到現在也隻是微微含笑,對林正的提議似乎覺得沒有什麽不妥。


    宴會的主角沒有否定提議,諸多人也不便說什麽,各個全都抱著看好戲的心態看著一張大桌子擺在夏夢臨的麵前,一張約五米長,三米寬的白紙鋪平在桌上。而桌子的旁邊是大小不一的十六支狼豪毛筆。而毛筆的旁邊是各種顏色的水墨,四方硯台壓在白紙之上。


    筆墨紙硯,樣樣不差。


    夏夢臨在心中暗暗讚歎了一下林家的底蘊。這些東西,不是積累到一定程度的家族,還真的拿不出來。


    捏了捏最粗獷的一支毛筆,夏夢臨的心中便了然幾分,不論重量還是質量,都已經是上上之選,硬要比較的話,即便是後世雁城的城主私藏,比這支毛筆好的也沒有多少。隻是,若是論起畫技,縱觀千古,能夠和雁城城主相提並論的也是沒有多少,而夏夢臨,則是得到雁城城主的傾囊相授,比起雁城城主,也是分毫不差。


    當今畫技,夏夢臨自負不輸任何人。


    林正帶著胡雪莉在人群之中來回穿插,林天跟在後麵叔叔伯伯叫的親熱,夏夢臨的作畫還不值得他們圍觀,不過是幾雙眼睛時不時的瞥向巨大的白紙之上,文暖玉倒是難得的沒有說話,窮追猛打倒也失了風度,文暖玉顯然也是還要一些臉麵的。借此,夏夢臨倒是少了幾分幹擾,好似被遺忘一般。


    並不是所有人都將夏夢臨遺忘。


    林雪恬靜的站在夏夢臨的身邊,看著夏夢臨的毛筆在白紙走過的痕跡。粗獷的筆下線條有粗有細,遠山進水在白色的世界中已經顯露出輪廓。


    少年的節奏不緊不慢,臉上的神情閑適的讓人生不出一絲緊張。林雪顯然也是粗懂一些畫的,但是,就是因為這樣,林雪更是詫異少年的不驕不躁。因為,畫中的山水太普通了。


    夏夢臨畫中的山,好似所有國畫中萬年不變的山;夏夢臨畫中的水,好似所有國畫中畫中的水;遠山隻有寥寥幾筆的風景,卻是占據了大部分的版麵,近水不過是一窩清泉,卻沒有泠泠滴水的意境。


    他是放棄作畫還是有意羞辱?


    夏夢臨看不到林雪眼中的懷疑,此時此刻,他好似全身心的投入畫中的意境,林雪隻看見夏夢臨拿著粗獷的毛筆,卻是畫出纖細的線條,寥寥幾筆,一隻鳥的雛形便出現在林雪的眼中。


    “林叔叔,胡嬸嬸生日快樂。”


    古煙的聲音直接擋在林正的必經之路上。胡雪莉看向古煙的雙眼微微一亮,很是親切的說道:“小煙啊,你可是有一陣子沒有來嬸嬸家了。現在都生分了。”


    林天的頭不由微微縮了縮,林正尷尬的咳了一聲,馬上神色恢複自然,對著古煙說一句:“古侄女,你的爸爸沒有來嗎?”


    “父親讓我向您問好。”


    古煙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林天暗歎一聲,古家如今對聯姻的態度還不知道,但是,古煙的態度卻是可以試探出來了。來了未來婆家的姑娘,又怎麽會對公公不冷不熱呢。


    隻是,這件事情還真的怪不了別人。


    “古侄女,我知道”


    “咦?”


    一聲驚呼聲,打斷了林正的話語,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注視在中央的夏夢臨,巨大的宣紙就像是湖水般暈開了波瀾,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栩栩如生,當然,這並不是惹得他們驚訝的緣由,他們驚訝的是,夏夢臨畫的東西。


    隻見夏夢臨左手持墨,右手執筆,筆尖時不時有墨汁滴出,盡落宣紙處,一瓶墨水以可觀的速度迅速被消耗,不知不覺,夏夢臨走在宣紙的最左邊,而紙上的硯台,卻是被揮落在桌下。


    見他左手隨意將墨瓶扔開,一滴墨水未沾地。左手將巨大的宣紙用力一抓,一張宣紙就像在空中飛舞,長條獵獵,恍如巨龍。隻是,讓人驚詫的並不是如同雜技般的宣紙,而是宣紙之中的畫。


    黑白相間的羽色,展翅高飛的神鳥。全畫不過是黑白兩色來回切換,卻是出現一隻高貴豔麗的鳳凰:沒有人見過鳳凰的模樣,但是,這並不妨礙所有人將這個神鳥當成一直鳳凰。


    事實上,這便是一隻鳳凰,隻是,雖有形而無神韻。


    夏夢臨的目光深邃而幽靜,見他左手用力一甩,巨大的白紙淩空飄舞,他右手中的筆奮力向上一甩,眾人一驚,隨後雙眼一亮,隻見粗獷的毛筆依舊在夏夢臨手中,而淩空飛出去的幾滴墨汁,落在鳳凰身上,仿佛活了過來。


    啾鳴遠山浩蕩,展翅活水清影。林家的宴會廳好似飛出一隻鳳凰,沒有人舍得眨眼,飛舞的神靈,沒有人舍得錯過。


    染筆,潑墨,一紙飛天獨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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