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二伯父給我厚厚的紅包,老爸一頭霧水,一口老煙沒吐出來差點嗆到。他疑惑的盯著我,好像在說,“你幹了什麽?”


    “最近江北高中不是組織模擬考試了嗎?這個知道吧,小寒考了...662分!”


    二伯父故意在分數前停頓了一下,然後怕他們聽不懂,還補充了一句,“整個年級排名第40名!”


    大伯父眼睛瞪得老大,剛拿起筷子的手定在空中。她女兒也在江北高中上學,當然知道662分是什麽概念。


    那可是穩上帝都大學的水平!


    其餘幾個伯父不可思議的盯著我。


    我抽著煙,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心想,千萬不能驕傲,一定要麵不改色。要拿出那種 662 分算什麽,老子隨隨便便都能考 700 往上的氣勢。


    這時候,氣質這塊一定要拿捏得死死的。


    “小寒,真的假的,你怎麽不和我說?”我爸反應過來,滿是關懷地訓斥我。在他記憶中,我一直是班裏中等偏下的水平。


    “又不是什麽大事,我剛剛不是也和大伯父說了,進步了一點點嗎?”我無奈攤開手。


    我爸嫌棄的瞪了我一點,好像在說,從1200多名到全校40多名,是叫進步一點點嗎?


    我看到大伯父低著頭給她女兒發消息,估計在確定是不是真的。


    “小寒,可以抽煙嗎?”


    二伯父將我嘴上的煙拿走,看著我爸,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後。他拿出一包煙,煙盒是黃色的,一條暗紅色的龍在上麵飛舞,看樣子價格不菲,整包遞到我手裏,說:“好小子,學會抽煙了,不錯。來,伯父給你抽好的”


    然後二伯父將酒杯推在我麵前,問道,“喝過沒?”


    我點點頭。


    二伯父高興的笑了笑,對著我爸大喊,“大山,給我滿上,我今天陪小寒好好喝一次!”


    二伯父幹工程起家的,為人幹脆,加上我也不扭捏,所以特別對二伯父的胃口。


    “小寒這成績,考上帝都大學都不是問題哦”


    三伯父和五伯父沒什麽文化,隻知道江北高中不錯,不過帝都大學是全國人民都知道的最好的大學。


    張寒能考上這個學校?他不是成績一直墊底嗎?這是他們心中的疑問。


    大伯父也放下手機,看樣子確認過了是真的,眼神微動,“張寒,真..了不得...”


    我爸和四伯父臉上瞬間笑開了花,五伯父也說自己下午沒事了,今天不醉不歸。


    二伯父不愧是大老板,不僅有錢,在飯桌上也能遊刃有餘,能說會道的。瞬間,房間內尷尬的氛圍消失了,所有人不斷舉杯,好像真的是一家人一樣。


    酒過三巡後,大家的臉上都醉醺醺的。


    “大山,有什麽事就說出來吧,哥幾個都在這,能幫肯定幫!”四伯父看我爸一直喝悶酒,拍了拍我爸的後背。


    房間內一片死寂。


    三伯父和五伯父的笑容瞬間凝固,拿起的筷子重新放下,板著臉坐著。


    大伯父、二伯父也看著我爸。我爸給自己倒上一杯酒,一飲而盡,然後點上一根煙,趁著醉意,說起來。


    “哥幾個,我最近遇到點麻煩,需要點錢”


    我爸捂著臉,好像一瞬間蒼老許多。都說借錢是壓倒成年人的最後一根稻草,看見老爸的不堪,我現在相信了。


    大伯父夾菜的手懸在半空中,已經想過這個情況了,但是從我爸嘴裏說出來,還是愣了一下,他眉頭微皺。


    “多少?”


    “50萬!”我爸伸出5個手指,他故意少說一半。


    “50萬?你想錢想瘋了?”五伯父震驚道。


    二伯父瞪了他一眼,淡淡地說,“出了什麽事,怎麽需要這麽多錢?”


    二伯父對我家情況很了解,我家是普通老百姓,除了疾病啥的不可能需要這麽多錢。


    我爸表情很痛苦,顫顫巍巍的將事情的緣由說了一遍,隻不過將錢的數目減少了。


    “你沒事手那麽賤幹什麽!這麽大人了,連手都管不住嗎?”五伯父聽完,滿臉的譏諷。


    “老五!”二伯父嗬斥道,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說話注意點!”


    大伯父沒有說話,像是在沉思。


    四伯父也已經想到了我爸是要借錢,但聽到數目,也痛苦的閉上了眼。他拍了拍我爸的後背,從懷裏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摞錢。大概有5萬塊,很新,看樣子剛從銀行提出來,被破布包裹的嚴嚴實實。


    “我這裏有5萬塊錢,你先還一點是一點,不能讓別人瞧不起我們!”


    老爸的眼睛瞬間變紅了,我看到他的眼眶已經濕潤。四伯父的家裏很貧窮,我爸知道,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我沒錢,我的錢都給小寶上學了!”五伯父聲音很尖銳,還不忘提醒著四伯父,“老四,我勸你考慮清楚,這錢一時半會可拿不回來。說不定,還得打水漂!”


    “對啊對啊,他怎麽可能還的上”,三伯父在旁邊大聲附和著,絲毫不怕老爸聽到。


    我爸低著頭沒有說話,不知道是丟臉,還是酒精上頭,臉紅得像關二爺。


    “夠了,老五!說話注意點,還有孩子在這呢!”二伯父站起來,把桌子拍得叮當響。


    五伯父不服氣,但也不敢駁二伯父的麵子,隻能撇著嘴對我說,“我看張寒也別上學了,有什麽用。抓緊出來工作,說不定這輩子還能將錢還上”


    “老五!!”二伯父氣的眼睛要噴出火一樣。


    “老五,說話注意點,這是家庭聚會!”大伯父也看不下去,敲了敲桌子。


    我的手被一雙溫暖有力的大手握住,隱隱顫抖。老爸低著頭不敢看我,滿臉的愧疚。


    我看著老爸滿臉通紅,脖頸處的青筋都要爆炸一樣。內心冷笑一聲,心想果然借錢才能看清一個人的嘴臉,哪怕是親戚。


    我轉頭看著小寶,他吃的滿嘴油漬,粘到臉上,衣服上。


    “小寶,聽到沒有?上學沒什麽用。明天你就去和老師說你要退學,然後跟著爸爸一起搬磚好不好?”


    小寶還不懂事,眨巴眨巴大眼睛盯著他爸,一臉天真地問:“爸爸,真的嗎?我可以不用上學嗎?”


    五伯父連忙搖頭,生氣的對我大喊,“張寒,你怎麽和你小弟說話呢,把你小弟帶壞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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