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傅淵漫不經心的撇了眼跪在地上的顧峰,心裏大概猜到他要說些什麽。


    “請主上治罪屬下欺瞞一事!”顧峰語氣歉疚,一臉決然。


    此時的他完全沒有往日外麵威風凜凜,一言決他人生死的氣魄,現在的他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知恩圖報,忠心耿直的忠仆。


    顧峰從小也是孤兒,自小被人賣到宮裏淨身當太監,受盡欺辱,性格極其孤僻敏感,不易相處。


    這些年除了那個傳授四十一路辟水劍法的宦官讓他感受過些許溫暖外,也隻有傅淵把他當作一個真正的人看,給予他足夠的尊嚴和尊重。


    正所謂士為知己者死,對於顧峰來講,傅淵就是這個知己,他願意為之效死。


    這次關於達摩遺體的傳說,他確實也動了些小心思,把其中一個重要信息給隱瞞了,但是剛剛傅淵的舉動,又讓他產生了動搖,為自己的自私而感到羞愧。


    “顧峰,你我雖為主仆,但是彼此相處卻更像朋友,沒有貴賤。”傅淵輕輕將顧峰扶了起來。


    顧峰聽了傅淵的話,不禁淚流滿麵,本不欲起來,但是身體卻又不能動彈絲毫,直到傅淵將之扶起坐好,這才恢複了自由。


    在古代,人生下來就不平等,且分高低貴賤,生活中也充斥著種種歧視。


    特別是對於身體有殘缺的宦官而言,那更是嚴重到變態的地步,不僅是外麵的人看不起他們,就連他們宦官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一個個性格扭曲,仇視社會,猶如神經病一般。


    但是,說來也巧,傅淵本是現代人,深受人人平等的思想侵染,深入骨髓。


    雖然這些年被舊社會腐蝕了不少,變得性格果決,殺伐果斷,視人命如草芥。但是對於所有人卻都是平等對待,沒有半點歧視,皆是平等相交。


    也是這別具一格的待人接物,導致傅淵不管身處哪一個世界,身邊總是一直圍繞著一群甘願為之赴死的死忠。


    真真正正的印證了那句話,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


    “主上,這羅摩遺體還有一個較為隱秘的傳說,不知您是否知曉?”顧峰收拾自己儀容一番,便準備將所有實情相告。


    “你是指羅摩遺體能使斷肢重生的事嗎?”傅淵淡淡回道,頗為不以為意。


    “正是此事,不想主上早已知曉!”顧峰頗為尷尬,原來自己那點小心思早就被主上看在眼裏。


    再次回想剛才主上那如淵似海的深厚功力,顧峰不禁內心一陣後怕。


    “此事為假,當做不得數!”傅淵直接給這個傳說斷了命理。


    “假的?”顧峰驚愕失聲。


    他原本還想著奪得羅摩遺體後,好生參悟一番,然後找到斷肢重生的辦法,變成真正的男人,好為自己老顧家留個香火,等自己百年之後也有顏麵去見顧家的列祖列宗。


    但是哪成想,現在忽然被人告知這件事是假的,這叫他如何又能接受?


    “主上,你說的是假的,對不對?”顧峰一陣失魂落魄,仿佛被憑空抽了靈魂,又猶如掉進水裏的人,想要抓住唯一一根救命稻草,望著傅淵不斷囈語,“告訴我,你是騙我的,對不對?”


    “這事我騙你作甚?你我同病相憐,難道我就不想斷肢重生?活成一個真正的男人?”傅淵毫不猶豫的撲滅他最後的幻想。


    斷肢重生?


    以當前世界現在的醫學水平和武功階段,自是無望!


    而且,他也不會告訴顧峰,自己是穿越客,這裏隻是他短暫的旅途,一覺醒來就是嶄新的明天,是一個真正的男人。


    “哈哈,那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顧峰失心瘋一般大笑,感覺人生充滿了絕望,充滿了黑暗。


    “古人雲,人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傅淵輕輕拍了拍江城的肩膀,出言安慰,“我輩生而為人,自當絕頂!我的夢想就是有生之年攀武道之巔,戰天下高手。”


    傅淵話語中盡是豪氣幹雲、氣拔山河、舍我其誰的霸氣,其中仿佛蘊含著某種精神力量,讓已經陷入癔症的顧峰逐漸恢複了些許清明。


    顧峰聽了傅淵的話,不由精神一震,心中淤結仿佛豁然開朗,“自己這條命是主上給的,既然主上有這般誌向,自己又何不助其一臂之力呢?”


    故此,顧峰也不猶豫,單膝跪地,大喝一聲,“願為主上效死!”


    傅淵見到顧峰徹底歸心,嘴角不覺微微上揚,“這迷魂大法還是真的好用啊!”


    迷魂大法不是本土武功,自西域傳入中原,被一邪教所得,用以蠱惑人心,並且為了一己私欲,煽動普通民眾造反。


    這一邪教組織在被朝廷大軍剿滅後,這一邪法自然也被一同繳獲,收藏在皇宮裏麵。


    傅淵無意間得之,裏麵講述了一種如何運用精神力量的辦法,教人如何利用精神力量來蠱惑人心。


    也無怪他如此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在沒有絕對武力的情況下,迷魂大法就是他最後的一道底牌。


    “既然羅摩遺體是假的,那不知主上來此意義為何?不知可有什麽吩咐?”顧峰知道傅淵不是來搶奪羅摩遺體的,心思便開始悄悄活泛轉動起來。


    “我到此有兩個目的。”傅淵此時也不藏著掖著,準備直接挑明自己的目的。


    “第一,叛徒細雨必須死。”


    “第二,摟草打兔子,餌已經撒下去,現在就看看看看是否有什麽意外收獲了?”


    “諾。”顧峰點頭應是,已經知曉此次的目的。


    “我收到消息,東廠曹正淳最多明天中午便會趕來,親自坐鎮。”傅淵對於這位老朋友還是怪想念的,畢竟曾經還欠了半個窩頭的人情。


    “屬下這就安排,細雨那邊屬下已經有部分線索,明日中午之前必定將之帶到您的麵前。”


    “不急,等曹正淳過來再說,我們老朋友難得一見,不喝一杯實在是說不過去。”


    “任務結束後,你要是心中還有不甘的話,羅摩遺體你自己再好生研究一番吧!”


    “屬下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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