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賓館的時候,天在下雨,這雨細細密密的,能夠感覺到雨絲,卻絲毫感覺不到聲音。因為無風,雨便不飄動,頗顯得機械,扯著一條條的直線,鬼子進村般悄然而來。令人無趣。


    龍曉鵬的心情不佳,早餐也懶得吃了,駕駛著那輛舊別克,向雙峰煤礦駛去。


    黎兆平曾答應送他一輛新奧迪。這子在錢財方麵就是爽,到做到,多少錢都不眨一下眼。那次,龍曉鵬約了幾個領導去黎兆平的青鹿山莊釣魚,那些領導開的全都是嶄新的奧迪,隻有紀委是清水衙門,他的級別又不夠,一輛別克已經開了七年。黎兆平見了他便。你什麽時候去了一趟博物館?他不明其意.黎兆平又,不然,你從哪裏找到這種古董?他便借勢,不然,黎大少送我一輛?黎兆平,白送恐怕不行吧,沒明沒目的,你別拿了我的車,接著就告我行賄。要不,我和你打賭,你今天如果能釣到二百斤魚,我送你一輛。


    那天還真是邪了門兒,龍曉鵬硬是釣了二百零四斤。每斤魚二元,付了四千零元,確實是貴了點。可第二天,黎兆平的五六萬就打到了紀委的賬。第三天,龍曉鵬知道了這件事,打電話將黎兆平罵了一頓,,你子是外星人嗎?你自己也在政府部門工作呀,難道不知道,政府部門買車,需要打報告申請指標,需要政府采購?我們已經有了一輛奧迪,申請再買一輛?這個報告猴年馬月才能批下來。


    黎兆平的老婆陸敏開著4s店呢,他自己不會去辦這件事,一句話,陸敏就將這事給辦了。陸敏隻不過想,送錢隻要劃賬就可以了,簡單省事。沒想到她省了事,人家就麻煩了。黎兆平被罵了一頓,還一再向龍曉鵬檢討,並且,你把那筆錢退回來。我讓人給你送車去。


    龍曉鵬隻好通知財務,把錢退了回去。沒料到,這一退,事情就起了變化。先是紀委這邊財務手續麻煩,拖了一個多星期。款子退出去後,黎兆平去黨校學習,搞了三個月。好不容易等他回來,她的老婆陸敏又去歐洲旅遊,等她回來時,又是財務休產假。這麽一拖,事情就拖了下來。


    如果這事兒再日免幾天。那輛車就到手了。如今,這個夢還不知到哪一天才能實現,恐怕隻能等他升去之後了。


    要想升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黎兆平的金口不開,這件事定不了案,自己還能有升的指望嗎?此刻,龍曉鵬的心情,就像是陰雨的天,沒一處晴朗。又一個晚過去了。王雷他們會不會有收獲?他已經無法指望了。真的沒料到。黎兆平細皮嫩肉的,平常整個一公子哥兒,卻也有這種錚錚鐵骨。他如果再不開口怎麽辦?自己還能有招兒嗎?四時車輪轉,這可是他最後一招了。


    望見舊監獄門口的時候,電話突然響起來。龍曉鵬抓過電話,先一眼號碼,然後接起來。簡單的問候結束,對方便,有一個不太好的消息,省檢今天午的檢察長例會,有一個議題。


    龍曉鵬問.什麽議題?


    對方,舒彥向薛有天提供了一份報告,要求作為代理律師跟進這樁案子。


    龍曉鵬,開玩笑吧。誰聽過雙規案件也有律師跟進的?這件事,肯定通不過。


    對方,你千萬別大意.這件事恐怕沒那麽簡單。


    龍曉鵬,能複雜到哪裏去?縣官不如現管,就算她舒彥有握手功,我們還沒有關門功?


    盡管如此,龍曉鵬還是有些心煩。舒彥能弄出個東西送進省檢,這件事本身就不簡單。他相信,高層自然會有人阻止此事,加根本沒有這樣的先例,此事被批準的可能,應該是不存在的。問題在於,有這個女人在那裏竄下跳,自己這方麵又沒有辦法撬開黎兆平的嘴。這麽拖下去,總是後患無窮。


    對方再三對他,不管能不能批,這總不是個好信號。我擔心,越往後越複雜,你那邊一定要抓緊時間。大家都綁戰車了,這件案子,你如果拿不下來,後果你是知道的。


    龍曉鵬,是是,我知道。我保證。


    對方口氣有些不善,,你保證?你拿什麽保證?給了你一個月時間,你也就現在這個保證而已。


    龍曉鵬,當初,我過,這個方案不可行的,可你們……


    對方根本不容他多,打斷了他,,算了,不這些了,總之,你要知道一點,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我建議你去買本掛曆,好好地算著時間。


    龍曉鵬心裏本來就鬱悶.接到這個電話。更加的不爽。


    將車子停下,走進審訊室,一坐在椅子的黎兆平像一攤爛泥以及王雷等幾個人精疲力竭的模樣,便知道這一晚又是什麽進展都沒有。那一瞬間,龍曉鵬不知哪來的氣,半句話沒,將手的那隻包往桌子一杵,走過去對著黎兆平掄起了耳光。


    黎兆平已經被整得死去活來,加身體極度疲勞,完全處於半昏迷狀態,他隻知道有人打他.甚至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隻是感覺到身體的晃動。他用了很大的勁,才將眼睛睜開,崢開之後,並沒有清麵前的人,僅僅到一個影子。他想做出一點反應。身體完全不受精神控製,動作遲緩。


    龍曉鵬原想將黎兆平狠狠地揍一頓,轉而一想,他現在像死豬一樣,揍了他,大概也沒有感覺。他改變了主意,走到一邊坐下來,點起一支煙。直到煙抽完,他也沒有一句話。他在思考,這場審訊到底應該怎樣進行下去。等他扔掉煙頭,再黎兆平時,發現他已經睡著了。他頓時大怒,走前去,扯住他的頭發向提。黎兆平全身一震,醒了過來,然後睜著一雙迷蒙的眼睛望著龍曉鵬。


    龍曉鵬,你這是何苦?你這樣硬撐,到底能撐多久?不如痛快點,反正橫豎都是要進監獄的,進了監獄,就不會像現象這樣受罪了。


    黎兆平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子係中山狼,得誌便猖狂。老子有機會,肯定日你娘。


    龍曉鵬勃然大怒,幾步跨過去,準備再次對他實施暴刑。可到了他的麵前,發現他對於刑罰已經麻木,整個人極其遲鈍,自覺這樣玩也很無趣,便悻悻地停下來,想了半天,才,你要日我娘?那我太歡迎了。我正擔心我娘一個人在天堂孤單寂寞呢。不過,我有點擔心,你這輩子目的女人太多,死了之後,隻能進地獄.不了天堂。


    是嗎?黎兆平極其艱難地,我估計你很快就要下地獄了,到時候,你們母子,豈不是天地阻隔,永遠沒法超生了?


    黎兆平永遠是高傲的,他這一輩子,大概從出生起,就沒有輸過人。讀書的時候,學習沒輸過人,打架沒輸過人,工作之後,就算有人職位比他爬得高,可他那張嘴和那目空一切的氣勢,從來都沒輸過。龍曉鵬第一次認識他,就是被他那張嘴征服的。當時,龍曉鵬便驚歎,天啦,這張嘴太厲害了。它是刀子,可以殺摔任何人,它也是火炬,可以照亮任何人。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和他做朋友。這次,他也覺得自己有點利令智昏,違背了打從認識黎兆平就定下的基本原則。


    既然走到了這一步。他是沒法回頭了。隻得硬著頭皮往前闖。


    他.你想過沒有?現在你是囚犯。我是辦案官。


    黎兆平立即改了曹雪芹的一句詩,,今天審我人笑蠢,他日審你知是誰?


    這話讓龍曉鵬心驚肉跳。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就算前麵荊棘遍地,他也隻得硬著頭皮往前闖。此時的龍曉鵬,已經沒有任何法律底線,惟一的底線,就是逼迫黎兆平就範。他很清楚,這是擺在他麵前惟一的出路。


    你以為你有機會?他冷笑,卻笑得有些尷尬。,我,你還是準備下半生過另一種日子吧。


    黎兆平,聽過最新農夫和蛇的故事嗎?


    龍曉鵬的心再次咯噔了一下。農夫和蛇的寓言,中國人大概沒有不知道的。是一農夫見一蛇凍僵了,頓起惻隱之心,將蛇捂在自己的懷裏。人身的熱量令蛇活了過來。蛇活過來之後,第一件事,將農夫咬了一口。黎兆平將這個故事改了一下,在很多餐桌當成笑料。他,其實,農夫當然知道蛇,當初,他捂進懷裏的,根本就不是蛇,而是美女。一個美女凍僵了,他能不動心?可這不是一般的美女,而是美女蛇,醒過來之後,立即變成蛇了。農夫,日他媽,真是便宜沒好貨。老子以為今晚可以開個葷了,誰知道她先拿老子開了葷。這樣也好,老子今日免總算有肉吃了。他將蛇扔在地。然後尋草藥去了。過了一會兒再回來,那蛇又凍僵了,並且又還原成美女。他冷冷一笑,,樣,和老子玩陰的?你狠老子比你還狠。著,一刀切斷了她的頭,蛇身竟然沒變回來。晚,他先用蛇頭湯下酒,然後就抱著女人身子睡覺。


    黎兆平提起這個故事,自然是暗示,他就是那個農夫,以前曾有恩於龍曉鵬,沒想到龍曉鵬是蛇蠍心腸,反倒咬了他一口。如果這一口咬不死他,後果是非常嚴重的。黎兆平之所以敢這樣.也是吃定了龍曉鵬。認定他的這一口.根本咬不死自己,僅僅傷點皮內而已。等他有機會反擊的時候,那就不是一點皮內之傷了,而是生死之難。龍曉鵬心裏也很清楚這一點,黎兆平現在是被自己關在籠子裏,成了病貓,一旦有機會讓他出去,他定然會成為猛虎。


    和黎兆平周旋一午,身心俱疲。普通人以為審訊犯人是鬥智鬥秀,以前,龍曉鵬審訊過很多犯人,確實是貓玩老鼠,興致盎然。可麵對黎兆平則完全不一樣,仿佛被審訊的不是黎兆平,而是他龍曉鵬。這種內心的煎熬,別人是無法體會的。臨近中午,另一個組來換班,龍曉鵬站起來離開。


    剛剛坐汽車,手機接到一條短信。這條短信顯然發來多時.隻是因為他關機了,才在他的門口徘徊,一旦他將門打開,它立即鑽進來了。短信隻有一句話:省檢已批準舒的申請,製定對策。龍曉鵬的心緒原本就很壞,這條短信,讓他更加的壞了。他突然惡狠狠地罵了一聲,準備回賓館換身衣服,然後出去放肆一回。


    豈知回到房間,又遇到當頭一棒。他才剛剛進門,門都還沒有關,就聽到有人叫自己,轉頭一,一身名牌並且灑著濃濃香水的舒彥淺笑吟吟地站在自己身後。舒彥的美豔多次今自己想入非非,此刻見到她,他仿佛見到鬼一般,心靈深處的震動.簡直無法形容。


    他明知故問.你?你怎幺會在這裏?


    她指了指對麵的房間,,我住在這裏呀。


    龍曉鵬抬頭望去,房間的門是開著的。他有一種印象,自己回來的時候,這扇門也是開著的。並且,他還記得,這個房間昨天晚住的是一個男人。這是否明,舒彥早已經知道他住在這裏,並且摸清了他住的房間,然後將對門的宿客趕走,自己住進這裏等他了?他更進一步想,今天一大早,舒彥肯定是等在省檢,拿到省檢的文件之後,便馬不停蹄趕到了這裏,然後開著門在這裏等自己吧。她也知道,如果給他打電話,他不會實話,對於他和黎兆平的關係,她是太清楚了。


    喲,這麽巧呀,來,普通的握手即將成為帝的握手了。龍曉鵬了一句俏皮話,做了一個請進的動作,並且順勢攬住了她的腰。她並沒有拒絕,他的膽子也就大了起來,暗中想,來她是有求於自己?既然如此,下午就不必去歌廳了。關門後,他立即轉過身,一把將她抱在懷裏,並且將嘴往她的臉拱。


    她一把將他推開,在沙發坐下,眼睛四處了,最後停在那台手提電腦。


    龍曉鵬的心猛一縮,太陽穴突突地猛烈跳動起來。電腦的屏保還在閃動,旁邊插著一隻u盤。電腦隻要受到輕微振動,屏保就會消失,隨後將顯現屏幕暴風影音的播放器。


    昨天晚,為了緩解壓力.他帶了一位姐出台。這位姐頗有幾分陸敏年輕時的風采,令他想入非非。可不知怎麽回事,真刀真槍馬的時候,他老是不得要領,情急之中,他突然想到了王雷留在這裏的那些u盤。他將u盤找出來,插進電腦,直接拖到後段。他站在電腦前,仔細欣賞了一陣,有了感覺後,再回到床。後來,他竟然連電腦也沒關.u盤也沒有退出.便呼呼大唾了。


    如果舒彥好奇,動一下電腦,事情可就麻煩了。他實在沒料到會出現這樣一個不速之客,還以為一般人不會進自己的房間。他很想一個箭步衝過去,將u盤拔出來,又擔心這樣做太冒險,隻好強行將這個念頭壓下。後來兩人接觸的全部過程中,龍曉鵬一直都為此事提心吊膽著。


    好在舒彥的興趣不在這裏,她從包裏拿出一份文件的複印件,遞到龍曉鵬麵前。


    龍曉鵬不用,也知道那是什麽文件,仍然強裝鎮定地了好半天。那份文件非常簡單,舒彥的報告,隻不過兩百來字,省檢的批示也隻不過幾個字,很容易便可以讀完。龍曉鵬卻了好幾分鍾。他並不是要將字麵深埋的意思挖出來,而是要迅速作出應對。


    此前,他也想過應對之策,比如舒彥如果給他打電話,他可以找理由不在雍州,再約時間。舒彥如果直接提出此事,他可以這事沒問題,不過他還沒接到文件,等接到之後再聯係。就算舒彥有通天之法找到他,那也可能是一個星期甚至更久之後的事。那時,他再想辦法拖一拖,和舒彥打一打太極拳,這樣一來,拖半個月甚至更長時間,完全沒有問題。可現在的情形變化實在太快了,舒彥拿到批示後不久,就出現在他麵前,顯然,她事前不僅摸清了黎兆平關在什麽地方,更摸清了專案組的住地,甚至連誰住哪個房間,都摸得一清二楚。


    想明白這一點之後,龍曉鵬驚出一身冷汗。這個女人實在是太厲害了,如果兩人交換一下位置,她來搞偵查的話,還有什麽是她查不出來的?再退一步想,如果自己不和她配合,她使出點什麽下三路的手段,比如暗中調查他,結果會如何?需要天還是半個月使得省紀委或者省反貪局立下他的案子?此時,龍曉鵬才知道什麽叫進退維穀。


    舒彥拿出手機,翻了一個,,龍書記,我今天收到一個段子,很好玩。如今當官,男女有別。男人是提錢進步,女人是日後進步。不知龍書記進步,提了多少錢?


    龍曉鵬不得不在她麵前裝正經,,這都是誰在胡道?


    舒彥,也不全是胡道吧?我聽,如今當官,是一隻腳在牢門裏麵,一隻腳在外麵。龍書記,你可得當心喲。千萬別兩隻腳都跨進去了。


    龍曉鵬聽出了她的話意,立即變了一張臉,質問道,你什麽意思?想威脅我是嗎?


    舒彥,你是紀委書記呀,手裏握著人家的生殺大權呢,誰能威脅你?我這是關心你。你想呀,你的工作性質特殊,常常要和**分子打交道,難免會偶爾往監獄裏跑吧?俗話,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鞋子濕了不要緊,藏起來不讓人知道就行。對不對?


    龍曉鵬暗想,這是什麽世道?怎麽什麽人都在自己麵前硬起來了?想當初,為了一個案子,舒彥求自己的時候,那是多麽謙恭多麽溫順,自己半真半假地和她開玩笑,是要握手,她,你當真?他,你的手溫軟如玉,天下哪個男人不想握?她大笑,,我怎麽就沒發現這個世界有一個男人是不好色的?他,自然沒有,你知道中國詞將生命成什麽?性命。性命性命,沒有性哪有命?舒彥於是笑得花枝亂顫。她知道,這個詞的發明權屬於黎兆平,他常掛在嘴邊,因此,整個雍州男人囤,開始流行這個詞。


    那時的舒彥和現在的舒彥,完全是兩個人。他痛恨這種感覺,這種別人高高在,自己不得不壓抑情感的感覺。他很清楚自己意識深處的卑微,那是一種長期弓著身子,對人點頭腰的感覺。在家裏如此,在單位如此,在社會同樣如此。他喜歡去歌廳等娛樂場所,當一群姐站在他的麵前,他燕瘦環肥地挑剔的時候,也是他整個生命中,為數不多直起脊梁的時候。接下來,隻要有可能,他就會帶姐出台,一絲不掛的姐被他壓在身下的時候,是他的腰挺得最直的時候。


    你千萬別有什麽誤會。他,我和你的關係。不必多了。兆平和我是什麽關係,你也是知道的。如果能幫他,我肯定幫。我下的力氣,一定不比你少。可你也知道,我幹的是這個工作,我也有身不由己的時候。至於你·懷疑他會受到刑訊逼供,我可以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會這樣對待朋友。同時,我向你表個態,你肯出麵幫他,我非常高興,兆平能交到你這樣的朋友,我替他欣慰。不過,具體到這件事,這畢竟是雙規案,律師是否能夠介入,沒有先例,我把握不準。


    舒彥口氣嚴厲地,這是省檢的文件,有了這個文件,一切都不需要你承擔責任。


    龍曉鵬,理論是這樣,但這畢竟隻是理論。你也知道,現在當官,如履薄冰,理論的事,在實踐中根本行不通。何況,你拿的是省檢的文件,而我們是紀委。省檢好像對我們沒有管轄權吧。這些官場的話。我都不了,我隻我的一個基本想法。我在這一行幹了二多年,再有幾年就可以退休了,我可不想丟了工作。


    舒彥,這件事很讓你為難嗎?你辦你的案,我隻不過在省撿允許的範圍內見他一麵,甚至可以不和他正麵接觸,隻需要遠遠地一他,證明他確實沒有遭遇刑訊逼供。為了給你機會,我特意複印了文件,你可以留在這裏。


    龍曉鵬,我要怎麽你才能明白?文件是不錯。可有了文件,並不一定就能真的去做,這個難道你不知道?


    舒彥站了起來,語氣更加嚴厲了,她,我當然知道,同時我還知道,人在官場混,要懂得分寸,懂得適可而止。凡事要留有餘地。


    龍曉鵬有些發抖,憋了半天,才道,你在威脅我?


    舒彥換一副不屑一顧的表情,,我威脅你?我威脅過你嗎?還是你自己心懷鬼胎.疑心生暗鬼?


    過之後,她並不理他,直接向外走去,到了門口,拉開門後停下來,偏過頭,對他,佛,回頭是岸。不過,對於你,若想回頭,應該好好地找一找,你的岸到底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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