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喜還是沒說話,抬眼打量著師爺。


    師爺湊近他一些,壓低聲音繼續道:“王老板和姚大人是朋友,還是趕緊讓姚大人幫你想想辦法吧!”


    “好,多謝師爺特意前來告知。”不清楚師爺的真實目的,王二喜隻能順著師爺的話往下接。


    “不礙事的,我也是見你和謝老板為人不錯,所以才想提醒你一下。”


    頓了頓,師爺繼續說:“那王老板早些歇著,我就先走了。”


    “好。”


    師爺還是先看了周圍一眼,這才小心翼翼離開了大牢。


    目送師爺走遠,王二喜的眸子裏寫滿了疑惑。


    …


    翌日,蘇淮安和趙香蓮來了府衙,二人是來見蘇瑞的。


    蘇淮安和王大人過往曾有些矯情,就算王大人不能放了蘇瑞,見個麵也不是什麽難事。


    蘇淮安說完了自己的來意後,就一直盯著王大人。


    王大人一臉為難,遲遲沒應聲。


    王大人的反應,讓趙香蓮有些不樂意了,不滿開口:“我們夫婦不就是想見見瑞兒,難道王大人連這個小小的要求都不肯嗎?”


    “蘇夫人誤會了,不是本官不肯,府衙也有府衙的規矩,怕是……”


    “平日裏王大人也沒少拿我家老爺的好處,就這麽一點小忙都不肯幫嗎?”


    蘇淮安沒說話,趙香蓮的意思便也是他的意思。


    王大人為難看著二人,還在猶豫著該怎麽將蘇瑞已死的事情告訴二人。


    就在屋內陷入一陣僵局的時候,師爺著急忙慌進來了。


    師爺都沒顧得上看蘇淮安和趙香蓮一眼,便急忙說:“大人,仵作來了,還要讓仵作驗蘇公子的屍體嗎?”


    “什麽屍體?你們在說什麽?”


    坐在另一側的趙香蓮聞言,倏然起身焦急看著他們。


    蘇淮安的臉色也不太好,“王大人,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我家瑞兒呢?”


    王大人用責怪的眼神瞪了多嘴的師爺一眼,這才笑著看向蘇淮安夫婦。


    事情都已經到這個份上了,瞞是瞞不住了。


    “蘇會長,蘇夫人,二位不要著急,這件事有些複雜,我也不知該如何向你們開口。”


    見王大人顧左右言其他,就是說不到點子上,趙香蓮紅著眼眶追問:“複雜的東西我們不想聽,我們現在就想見瑞兒,我的瑞兒在哪裏?”


    “這個……”


    蘇淮安也急了,“王大人,我蘇某往日自認為沒有對不起王大人的地方,都已經到這種時候了,難道你還不肯讓我們見瑞兒嗎?”


    見二人不依不饒,王大人索性就不再隱瞞,帶著二人來到停放蘇瑞屍體的後院。


    蘇瑞平躺在地上,身上蓋著一層麻布。


    蘇淮安夫婦二人看到地上的屍體,愣在原地,不敢上前。


    蘇淮安疑惑轉頭看向王大人,“王大人,這是……”


    幽幽歎息一聲,王大人對著蘇淮安點頭。


    趙香蓮雙腿一軟,在摔倒之前被蘇淮安攙住了。


    抹了抹眼淚,趙香蓮顫抖著聲音說:“這不是我的瑞兒,我的瑞兒好端端的,怎麽會忽然變成這個樣子?”


    王大人和師爺都低垂著頭,不敢言語。


    蘇淮安衝到王大人跟前,一把拽起王大人的衣襟,“我兒子為什麽會死?他好好的人被你們帶走,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蘇會長不要激動,我們也不想事情變成這樣,但……”


    “是誰?是誰殺了我兒子?”蘇淮安打斷王大人的話,急切追問。


    “本官還在查,暫時還沒頭緒。”


    蘇淮安鬆開王大人,慢慢移步到蘇瑞的屍體前,掀開麻布,看了蘇瑞一眼,老淚立即在眼眶打轉。


    趙香蓮跌坐在地上,早已哭成了淚人。


    姚星雲和謝眠趕到府衙的時候,剛好看到了這一幕,二人對視一眼,站在原地沒上前。


    趙香蓮先看到了二人,踉蹌起身指著謝眠,“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兒子,我要讓你償命。”


    話音落,趙香蓮衝向謝眠。


    還沒靠近謝眠,就被姚星雲攔下,“蘇夫人,蘇公子的死和謝老板無關。”


    “怎麽無關了?若不是她強行要帶走我的瑞兒,我的瑞兒又怎會慘死在府衙?這一切都是謝眠早有預謀的,她就是想殺死我的瑞兒。”


    謝眠冷冷掃了趙香蓮一眼,冷哼道:“蘇瑞本就罪該萬死,我根本就不屑於對這種小人下手。”


    “你、你說什麽?你居然……”趙香蓮顫抖著手指,指著謝眠。


    謝眠麵不改色,繼續道:“蘇瑞指使幾名男子將柳蘭蘭玷汙致死,這是事實,他本來就該死。”


    “你……”


    蘇淮安上前來,扶著趙香蓮的雙肩,安撫情緒失控的趙香蓮。


    夫婦二人看向謝眠的眼神充滿了恨意。


    “王大人已經將廢宅的幾名男子帶回府衙審問過了,他們已經招認就是受了蘇瑞的指使,蘇瑞就算不被人先殺了,也逃不過一死。”


    “你們有功夫在這裏冤枉我,還不如先想想蘇瑞有什麽仇敵,又為何會被人殺了?”謝眠提醒蘇淮安夫婦。


    昨夜回到家,她想了一個晚上。


    蘇瑞的死極有可能和賭坊有關。


    他在賭坊到底見了誰?他們又說了些什麽?蘇瑞的死更像是滅口。


    謝眠沒再說話,一直盯著蘇淮安夫婦,留意二人的表情變化。


    趙香蓮一臉傷心難過,還沉浸在蘇瑞的死裏。


    蘇淮安難過之中還帶著幾分沉思,麵上的表情有些耐人尋味。


    見二人一直不說話,謝眠再次提醒道:“柳蘭蘭告訴我,蘇瑞去了賭坊,他去賭坊做什麽?”


    聽到賭坊二字,蘇淮安臉色突變,但很快又掩飾好了情緒。


    繼續攬著趙香蓮的雙肩,蘇淮安沉聲道:“我家瑞兒從來不會去賭坊那種地方,定是柳蘭蘭有意誣陷於我瑞兒。”


    俗話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柳蘭蘭也曾真心待過蘇淮安,沒曾想竟落得這樣的下場。


    到頭來,柳蘭蘭還是比不上一個逆子。


    想來蘇淮安已經休了柳蘭蘭,維護蘇瑞也在情理之中。


    蘇淮安抬眼看向王大人,“瑞兒已經死了,我可以帶他的屍體回家安葬嗎?”


    王大人沒說話,抬眼看向姚星雲。


    姚星雲又看向謝眠。


    謝眠點頭。


    蘇瑞的死因已經查明了,留下屍體也沒什麽用。


    王大人找來了馬車,將蘇淮安夫婦以及蘇瑞的屍體送回了蘇府。


    目送馬車走遠,謝眠轉頭看向姚星雲,“府衙交給你,我跟著蘇淮安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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