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沈嫵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沈婍道:“四妹妹被祖母禁足也幾日了,我想著大家姐妹一場,不如我們一起去看看她。”


    說罷,又加了一句:“大姐姐和二姐姐我已經問過了,她們都是要去的。”


    “這樣啊。”沈嫵垂下眼瞼,一副沉思狀。


    就在沈婍以為她要答應時,卻聽她道:“這幾日怕是不得空,雲哥哥和諾哥兒要下場科試,我要幫著娘準備他們進考場的東西。”


    沈婍聽了,心裏不免失望。有心再勸一勸,卻聽沈嫵繼續道:“我聽四哥哥說,他這回也是要下場的。這兩日二伯母應該也忙著,你們去了二伯母怕是沒空招呼。”


    “你說的也是。”沈婍語氣有些勉強。


    話說到這裏,氣氛頗有些尷尬,她略坐了坐就離開了。


    沈嫵親自送人出了門才回轉。


    屋內,玉管正在收拾茶碗,見她進來就道:“姑娘,三姑娘明知道四姑娘是因為什麽才被禁的足,這會兒還拉著您去探望,這是打的什麽主意?前兒三姑娘送了您一件首飾,我還當她轉了性,主動與您和好。不想今兒又這樣。”


    辛媽媽人老成精,卻是看得明白:“還能是什麽主意。不過是把咱們姑娘當冤大頭,隨便糊弄幾句姐妹情深的話,就想誆姑娘這個苦主去拆老太太的台。若姑娘真聽了她的,豈不是恩將仇報反過來打了老太太的臉?”


    玉管聽了,不禁麵露氣憤:“竟是存了這樣的心思,三姑娘真是太壞了!”


    沈嫵神色淡淡的,“管她如何,我隻不順她的意就是了。”


    說罷,也不將方才的事放在心上。繼續測評考題,不想竟測出了個上上等。


    這可是此前從未有過的。沈嫵心裏不免存了一絲期待。


    也不讓玉管送卷子了,她親自走了一趟,囑咐雲鑒和沈諾趁早把題做了,除此之外還叮囑兩人做完之後,題目不要再給旁人看見。


    雲鑒和沈諾見她這樣鄭重,不由麵麵相覷。等她走後兩人打開題卷,發現這回的試題與之前的確有些不同。


    若要形容的話,就是這回的試題給人一種莫名的壓力。


    將密押卷送出去,沈嫵就徹底放鬆了。隻等三天後正式開考。


    這次沈家一共有四人下場,除了三房的雲鑒和沈諾,還有大房的沈訓和二房的沈諺。


    老太太對此十分重視,這可關係到沈家的官宦門第能不能延續到下一代。


    為了讓四個考生保持良好的考試狀態,老太太特地傳令柳氏,家裏所有人不得高聲喧嘩、不得嬉笑打鬧,不得無故走動,總之就是禁止一切可能打攪到四人備考的行為。


    因此,這幾日家裏下人連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往日相互之間串門子的情形也消失了。


    安氏這回對雲鑒是存了大期望的,自打頭一日開考,她就開始求神拜佛,緊張的不得了。


    沈嫵和雲箏都勸她放輕鬆,卻是越勸越嚴重。


    這日,沈嫵去正屋,不想進去時正好聽到她和鞏媽媽的談話。


    “……鴻臚寺少卿家的次子,人長得白白淨淨,斯斯文文的,雖是次子,但將來家裏怕是還得指著他繼承門庭……”安氏的聲音壓得很低,“母親打聽了許久,才聽得一星半點……私下試探了一回,才確定……”


    鞏媽媽聲音裏帶著笑,“讀書人家的公子,為人上進,與咱家大姐兒正相配,更難得雖耕讀傳家,卻不是寒門,家裏長輩有不少人在朝中為官。”


    “可不是,再是沒有這樣合適的了。”安氏似是很激動,“老天保佑,這次可一定要讓鑒哥兒中了。”


    ……


    隨著沈嫵走近,兩人的說話聲戛然而止。


    “你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安氏快速調整了神色,問道。


    沈嫵若無其事道:“我聽說外祖母家來人了,所以才來瞧瞧。”


    說著朝四處望了望,卻沒看到什麽生麵孔。


    “是你外祖母打發身邊的嬤嬤來問你哥哥考試的情況。”安氏解釋了一句,又給一旁的鞏媽媽使了個眼色,“你替我去送送,就說等兩個哥兒考完了,我再回去給母親請安。”


    鞏媽媽退出去了,沈嫵心裏卻有些狐疑。既是來打問雲鑒和沈諾的考試情況,怎麽不在縣試放榜的時候來問,非得等到兩人去考府試了來。


    還有,既是外祖母派來的人,怎麽不讓人去給老太太請安。


    再看安氏,並不打算讓她也見一見來人。這怎麽看,都像是要瞞著人的樣子。


    沈嫵心中琢磨個不停,麵上卻一絲也沒表現出來。


    坐了一會兒,就到安氏燒香拜佛的時辰了,屋子裏煙熏火燎的,沈嫵被熏得受不住便出來了。


    在門口遇到了鞏媽媽。於是她也不急著走了,順勢和她說起話來。


    “來的是外祖母身邊的哪位嬤嬤?”沈嫵佯裝好奇的問道。


    “是老太太身邊的許嬤嬤。”鞏媽媽道。


    許嬤嬤?沈嫵記得安氏曾說過,許嬤嬤是外祖母身邊的心腹之人。外祖母派她來,僅僅隻是為了打問兩個外孫的成績?


    沈嫵這般想著,又似是不經意的問道:“對了,先前祖父壽宴,娘特地叫了姐姐去見客,不知見的是哪家夫人。我瞧見姐姐得了一隻小金魚,好生精致。若能打聽到是哪家銀樓打的就好了。”


    鞏媽媽聽了倒是沒多想,笑道:“姑娘說的應該是鴻臚寺少卿魏大人的夫人,魏夫人出身皇商之家,陪嫁裏有一座銀樓,裏頭師傅的手藝在京城是有名的好。”


    “原來如此。”沈嫵便提議道:“前兩日娘還說要打一批銀裸子,等雲哥和諾哥兒中式後賞人,不如我們就送到她家打。”


    “這事怕是要問過夫人。”鞏媽媽並沒有直接應承。


    不過打些銀裸子而已,這樣謹慎?


    沈嫵笑了笑,隻說若是安氏同意了,她正好也想打一些旁的東西,到時一起送去。


    兩人散了,沈嫵回去後叫了玉管過來,吩咐她去打聽打聽今日安家的人是什麽時候來的。


    玉管的哥哥是門子上的小廝,這種事一問便知,因此她回來的很快。


    “姑娘,我哥哥說許嬤嬤是末時初來的,是鞏媽媽親自接的人。”


    沈嫵聽著若有所思。她是末時三刻去的安氏屋裏,也就是說許嬤嬤不過待了三刻鍾就離開了。


    這樣著急,又瞞著人………難道是外祖母有什麽事?


    隻是想了半天也沒什麽頭緒。半晌,她吩咐玉管,“這幾日你多和佩蘭走動走動,留意著娘那裏的消息。再讓你哥哥留心著,若是外祖家再有人來便來告訴我。”


    “是,我記下了。”見自家姑娘一副謹慎的模樣,玉管也不敢多問,隻輕聲應下。


    府試一般考三天,三天後四個考生回來了,各個麵色疲憊,腳步虛浮。


    尤其是二房的沈諺,平日看著就比旁的兄弟瘦弱些,這次一出來考場竟當場暈過去了,被家裏下人抬回來,嚇壞了二夫人甄氏。


    沈嫵看的心驚,心裏感歎著古代科試的艱難。要想在千軍萬馬的競爭中脫穎而出,考生們不僅要有一肚子好學問,還得有一副好身板。


    不然就會像沈諺這樣,成績還不知道怎麽樣呢,人已經搭進去半條命了。


    好在,雲鑒和沈諾平日除了念書,也比較注重身體鍛煉,在家裏隻躺了一天一夜,睡醒後又美美吃了一頓麻辣鮮香的火鍋,便活蹦亂跳了。


    安氏在繼擔憂兒子們的身體後,又開始擔憂起兩人的成績。


    之前縣試雲鑒考了第七名,沈諾考了第十三名。


    府試後,沈父看過兩人的文章,雖沒有過多點評,但神色可見的舒緩起來。


    但考試這東西,決定因素太多,成績沒出來之前誰也不敢保證。


    府試放榜在七天後,這七天對於考生及家長來說,顯得格外漫長。


    隨著安氏燒香拜佛越發勤了,終於到了放榜之日。


    一早,她就打發了幾波人去看榜。直到臨近午時,終於傳來了好消息,除了大房的沈訓落榜,其餘三人皆中了。且成績還不錯。


    雲鑒第五名,沈諾第十四名,沈諺第二十名。


    安氏幾乎欣喜若狂,中榜的三人裏麵有兩人可是自己的兒子。


    在去世安堂給老太太報喜時,她興奮的走路都打飄。


    老太太這會兒也得了消息,見安氏來了,便和她商量起辦宴席請親朋好友來慶賀的事。


    安氏春風得意,紅光滿麵,當下和老太太以及兩個嫂子商量起來。


    最終定下三日後正式開席。


    之後,又商量菜式,宴客範圍……


    所有人都笑語晏晏。晚上大家又聚在老太太處吃了一頓家宴才散了。


    次日,沈嫵正在整理書架,雲鑒和沈諾聯袂而來。


    “喲,兩位童生老爺來了?”沈嫵笑著打趣道。


    過了府試,兩人正式取得童生功名。隻等兩個月後的院試開考,若能中,便是正經的秀才了。


    雲鑒哈哈笑著自己撿了個位置坐了,沈諾卻是露出些不好意思,“五姐姐別笑話我了,這回也是運氣好,我也沒想到。”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而且考試的學子成千上萬,你能上榜也得有真本事。”沈嫵不以為意道。


    說罷,又問兩人,“父親不是帶你們見客麽,怎麽這個時候過來我這兒了?”


    雖然定了三日後開宴,但親近的人家都是早早上門恭賀。


    安氏這會兒就正忙著待客呢,因著有雲箏幫忙,所以沈嫵才能偷一會兒閑。


    沈父那裏想必也是如此。


    “有二哥在呢。”沈諾提了一句,才道:“我和雲哥來,其實是為了一件事……”


    說到這裏他麵上不禁帶出一絲激動,聲音也壓低了許多:“這次我們能考中,除了平日的苦讀,還因為有幾道考題我們考前是做過的。”


    “五姐姐,你給的最後一套模擬題,有兩道程文和縣試的考題幾乎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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