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日光透過窗簾影影綽綽的照進來,夏季的天總是會很早的時候就明亮起來。


    諸伏景光閉了閉眼睛,伸出手將橫在腰上的手臂推開,眯著眼睛打算起床。


    “你每天早上醒很早真的很打擾我的睡眠……”


    身後,帶著一絲喑啞的男聲響起,被推開的手臂再一次環了上來,“助眠抱枕就要有助眠抱枕的自覺,在我睡醒之前請保持安靜。”


    諸伏景光歎了口氣,“那我回客房睡。”


    “那不行。”唐木清果斷拒絕,閉著眼睛去摸諸伏景光的手,“晚上約了琴酒見麵,要一起去嗎?”


    聞言,諸伏景光眼皮一顫。


    自從被戳穿身份之後又過去了一年時間,唐木清如他所承諾的那樣對波本的行為視而不見,也不攔著自己探望住院三個月的鬆田陣平,回京都的時候還特意帶上自己讓自己和哥哥團聚,組織似乎也忘記了自己這個臥底,沒有什麽狙擊任務。


    要不是波本和黑麥偶爾聯係自己的時候用的是蘇格蘭這個稱呼,他都要覺得唐木清讓自己在組織之中已經死亡了。


    這時候再去見琴酒……


    “要處理我?”諸伏景光沉默一瞬,轉過身看著唐木清,“琴酒縱然不知我的姓名,但已經確定了我是臥底。”


    唐木清側頭打了個哈欠,毫不在意,“他不會對你動手的。”


    琴酒雖然瘋批了一點,但是很能分得清什麽最重要。


    一個死了活著沒區別的臥底,完完全全抵不上atm的開心,畢竟atm開心了就會啪嗒啪嗒吐出一堆錢。


    酒廠明裏暗裏的產業不少,琴酒打錢的收入也很可觀,但是誰會嫌錢多?


    除了錢之外,還有安插在警視廳的眼線的身份,還有自己手中那些對組織毫不設防的數據與產品,還有新銳企業家可以接觸到的各種各樣的富豪和官員。


    諸伏景光揉了揉腦門,“我覺得他或許控製不住殺氣。”


    “能控製,你現在已經是一個棄明投暗的小臥底了。”唐木清笑了笑,慢悠悠從床上爬起來換衣服,“不過上午還要去趟公司,我們晚上再去找琴酒玩。”


    “琴酒約見你應該是任務需要吧?”諸伏景光完完全全接受了自己隻是一個普通小助理的身份,靠在床頭看著唐木清找到衣服掛在一旁,雖然問題有點尖銳但卻沒有多少試探的意味。


    能有什麽辦法呢?


    雇主之前做的事情雖然有點不人道,但是卻一直遵守承諾,為了zero的臥底生涯,他諸伏景光也隻能當自己死了。


    “送點錢過去。”唐木清應了一聲,洗漱完後扯下睡衣換上襯衫,對著鏡子慢悠悠打領帶,“最近工作有些忙,我們也好久沒有出去散散心了,正好。”


    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沉默地伸出手將睡衣扣子扣上,語氣平靜,“你拿任務散心?”


    誰家散心能散到琴酒跟前去?


    “行動任務和我沒什麽關係,情報任務和我的關係也不是很大……”唐木清笑了笑,伸出手抓頭發,“下午我們還要去趟警視廳為鬆田警官做心理疏導,你難道不想去見一見嗎?”


    聞言,諸伏景光又是歎了口氣。


    是啊,說保護鬆田就保護鬆田。


    唐木清不知道怎麽洗腦警視廳的,現在那些個警察一個個都覺得鬆田陣平為了炸彈能夠犧牲自己的想法很危險,應該出現了什麽心理疾病。


    雖然沒有限製鬆田陣平處理炸彈,但是前前後後一堆警察跟著幫忙穿防爆服,不穿防爆服就是七八九十個手銬直接拷在辦公樓裏不讓去排爆,每次解決完炸彈還要被關在小黑屋裏等待心理治療,雖然這個治療過程就是唐木清抱著茶杯打瞌睡,他和鬆田竊竊私語說點兒閑話。


    很遵守承諾的一個人,似乎隻要自己聽話就能保護更多的人。


    “早餐想吃什麽?”諸伏景光快速洗漱,晃到廚房打開冰箱,仔細觀察其中的食物。


    嗯,晚上忙完可以去購物,冰箱中的蔬菜水果看起來不是很新鮮,已經打開過的調味料日期似乎也不新鮮了。


    “生活助理的職責不包括準備三餐,這似乎是妻子應該做的。”唐木清笑了一聲,套上西服外套後轉身進了書房收拾文件,聲音懶散含笑,“你可以快一點洗漱,我們去公司蹭早午餐,晚餐和鬆田警官一起吃,宵夜……算了,這個不想和琴酒吃。”


    諸伏景光:……


    是啊,都相處快兩年時間了,唐木清還是要時不時的騷一句。


    諸伏景光無奈轉身,半閉著門換上出門的衣服。


    挺好,雇主給錢給的大方,自己也脫離了臥底時用來湊和的廉價衣服,衣櫃之中基本都是每個季度初被各大品牌送到家中挑選的奢侈定製衣物。


    仔細想想,做臥底混到自己這個水平那確實是不容易。


    上次哥哥見自己還偷偷問自己是不是當警察當得墮落了呢……


    兩人順利出門,隨手挑了輛跑車就朝著公司開去。


    唐木清照舊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後備箱之中裝著兩個裝滿了美元的黑色皮箱。


    “嗯?”


    手機微微一震,唐木清看了一眼郵件,將熟悉的號碼撥過去,“不是約定好時間了嗎?”


    “約定好了,也不僅僅是約了你一個人。”


    琴酒似乎是剛剛起床不久,聲音之中帶著懶散,聽聲音就能想象到一個裸男蓋著被子慵懶靠在床頭的模樣。


    琴酒咬著煙,指尖輕敲放在腿上的移動電腦,“你出門前帶武器了嗎?”


    “沒有,需要帶嗎?”唐木清眉頭挑起,腦海之中思索自己放在家裏櫃子中從來沒有用過的槍支和冷兵器,“我不覺得atm需要安裝一個自動開火的裝置。”


    琴酒嘲諷一笑,想了想後才開口,“讓蘇格蘭帶好狙擊槍,晚上順便幫我放放風。”


    果然,雖然臥底可惡但是臥底確實好用。


    能被派出來當臥底的都是警察學校的佼佼者,如果能夠完全掌控,那比自己人還好用。


    讓對方幫自己做事,但不透露任何有效信息,死了也不心疼。


    “好。”唐木清應了一聲,眯起眼睛想著,“所以你約了誰見麵需要這麽慎重?”


    “一瓶威士忌。”琴酒冷哼一聲,“我什麽時候都很慎重。”


    唐木清:……


    三瓶假酒,一個在自己這裏,一個在外麵打工,在這個時間被琴酒約見的……


    黑麥啊!


    唐木清眨眨眼睛,“那拿狙擊槍幹什麽?武裝直升機更有用,我新買的玩具還沒有拉出來遛過,超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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