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齊月回到主屋飲茶歇息,瞥了一眼在木柱上顫抖掙紮的白清,微側過臉去,專心閉目歇息。


    半晌後,她推門而出,在白溪手中取過一批養元丹材料,在煉丹房中專心琢磨技藝,直到晚食時才從屋中鑽出,將丹藥瓶盡數交給了白溪。


    “大師姐,你好像不高興?”白溪將靈粥放置在齊月身前,歪著頭問她。


    “也不是。”


    齊月埋頭喝粥,好一會兒才輕聲回複道:“我隻是沒有觀賞別人受虐的嗜好,但我心腸還是很硬很硬的。”


    “哦。”白溪應了一聲,也埋頭喝起粥來。


    齊月想了想,溫聲解釋道:


    “咱們修道之人,心腸柔軟是大忌。修仙之途就是逆天而行,要與天鬥,與人爭,講求對敵人殺伐果斷,最忌心慈手軟。但大師姐沒有將宗門裏的弟子和長輩看成是敵人,所以心腸難免會比麵對陌生人時要柔軟許多。”


    “我明白了。”白溪頷首。


    “不過,我一旦將某人判定為敵人,那便是不死不休的結局!”齊月摸了摸他的頭:“你放心吧,大師姐凶殘著呢。”


    “嗯!”


    這下,白溪終於眉眼彎彎的笑了。


    “大師姐,再來一碗?”


    “好啊。”


    晚食之後,齊月端呈著一碗靈粥回了主屋。


    木柱上的白清臉上帶著恐懼和絕望的表情,似乎已經放棄了掙紮的意願。


    堵住了他的眼、耳、唇舌後,他便驀然喪失了方位感和時空感,變成了一頭不見天日的困獸。


    齊月冷眼瞧了他一會兒,走上前去摘掉了他耳中的堵塞物。


    白清的神色頓時變得激動起來,渾身似又灌滿了能量,再次掙紮起來。


    隔了一小會,等他掙紮的力度減緩,齊月又上前去摘掉了他口中的布團。


    “嗚嗚嗚......齊月,你個死婆娘......你快放了我......”他嗓音暗啞的嘶聲哭喊起來。


    【還罵人?看來教訓還不夠!】


    齊月蹙了蹙眉,舉起手中已經濕黏的布團,又往他嘴中塞回去。


    白清感知到布團的靠近,忙緊緊閉上嘴,猛烈的搖晃頭顱,想要避開再被塞嘴的命運。


    齊月哼了一聲,將布團扔回了木桌,柔聲問道:“你餓不餓?”


    白清被這一聲關切的問候頓時擊得潰不成軍,啞著嗓子大哭起來,很快便將眼上蒙的布條浸成一塊濕淋淋的水布。


    【唉!早這樣治上幾回,這孽障的重病說不定早就好了。】


    齊月微歎一聲,將他眼上的濕布條也取了下來。


    白清看清了自己身在何處,哭的更凶了。


    齊月取出一塊布帕,替他抹了一回眼淚,然後淡定的坐在窗邊的木桌旁,交搭著雙腿,靠在木椅上靜靜的看著他撕心裂肺的嚎哭。


    小半個時辰後,白清大約是哭累了,用力擠了擠發腫的雙眼,啞著嗓子抽抽泣泣道:“我眼睛疼,也渴了。”


    齊月啞然失笑,拿起那塊布帕沾了點水,替他將臉上鹹濕的地方抹了抹,又取過一盞茶水喂他喝了。


    “我餓了。”白清努力睜開腫成兩道細縫的眼睛,瞅了瞅桌上的那碗靈粥:“我想吃肉。”


    齊月眉心一跳,端起靈粥攪了攪:“隻有一碗粥,你不喝就隻能吃辟穀丹,選一個吧。”


    “那好吧。”白清認命的點了下頭,隨即便乖乖張開了嘴:“啊”。


    齊月一個沒忍住差點笑噴出聲來,她咬唇強壓住發抖的肩膀,把粥端過去一勺一勺的喂給他吃了。


    吃完了粥,白清啞聲懇求道:“能不能不要塞我的嘴,我嗓子特別疼。”


    “那不成,萬一你突然在我修行時大吵大鬧,導致我走火入魔,我找誰說理去。”齊月冷聲拒絕了他的非分之想。


    她正要撿起桌上那塊黏濕物,白清嚇得麵色一白:“換一塊布行不行?那東西有股酸臭味,熏了我一整日了。”


    “行吧,這個要求我還是能滿足你的。”


    齊月貼心的從儲物袋中重新翻出了一塊幹淨的布帕,白清順從的張開了嘴,任由她塞了進去。


    【這孽障太聽話了,不對勁!】


    齊月忽而心生警惕,蹙眉盯了他片刻,但白清的眼睛實在太腫,她看不出他眼中的情緒。


    略思索了稍許,她重新取出一塊布條蒙上他的眼睛,便將他棄在木柱上不管了。


    但為了以防萬一,齊月還是將平日盤坐的蒲團往距離白清遠些的地方挪了挪,這才放心的吞丹打坐。


    幸而一夜無事,齊月在濃鬱的靈氣中打坐修煉至天明。


    自白清被堵塞五竅整治了一日後,整個人變得溫順了許多,不吼也不鬧,給飯就吃,給水就喝。


    齊月也沒虧待他,除了繩索捆身讓他不得自由外,每日兩餐皆是投喂靈食。


    她不想將自己的日常和修煉習慣暴露在白清的眼皮下,所以該蒙眼睛還是得蒙、該塞嘴也得塞。


    *****


    十日後的下午,齊月和白溪師姐弟倆湊在院中石桌處清點第一個月的收成。


    “......大師姐替別人煉丹出爐下品養元丹三十份,中品養元丹九份,咱們收獲435顆下品晶石和九份中品養元丹......出售咱們自己的養元丹十四瓶,又得88顆。除卻咱們的用度和打賞執法堂的師兄133顆,加上我手裏原有的90顆,咱們這個月差不多盈餘了480顆下品晶石。”


    “好。”


    齊月滿意的頷首,吩咐道:


    “我取走200顆下品晶石,其餘280顆交由你來支配。咱們之前太窮,洗髓液草藥用的是最低等的配方。你讓昆風盡力配些品質更高些的靈草來,加上師傅給的十餘株中品藥草,足夠你鍛體入門了。”


    “大師姐......”小白溪欲言又止。


    “嗯?怎麽了?”齊月收起200顆下品晶石,隨口問道。


    “我怎麽感覺......養我很廢晶石?”白溪有些擔憂和忐忑。


    執法堂的一個師兄說自己每年可賺25顆下品晶石,但一年才花8顆,攢了十年,終於成為執法堂最富的一名弟子。


    可聽大師姐的安排,他現在一個月的花銷似乎就超過了那位師兄十年的累積。


    “傻孩子。”


    齊月目光柔和的看著他,誘導道:


    “假如咱們每個月都賺400顆下品晶石,窮的隻剩下一堆晶石了。你是選三年才花200顆下品晶石來達到鍛體入門,還是選兩個月內就突飛猛進?”


    白溪歪著頭想了想,選擇了後者:“那我還是快些成長吧。”


    “小師弟聰慧!”齊月豎起大拇指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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