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對方是將己方當成了可隨意欺辱的小宗門弟子,打算借此機會鬆鬆拳腳,大展神威。


    但除了白清外,自己身邊師弟們的修為確實不夠看的。


    大街上人太多,拳腳無眼,為避免師弟們被人誤傷,齊月壓下心頭的不悅,前行幾步走至李牧身旁,拱手道:


    “這位道兄,今日之事......”


    還未等她說出致歉的話語,身旁的白清就衝了出去,一拳砸向離他最近的藍服弟子:


    “他也配讓你道歉?”


    他話一落,師弟們紛紛開打,連練氣三層的白溪也攥著拳頭勇猛前衝。


    齊月怕自己人吃虧,一手把揪住李牧,另一拳砸向對麵的華衣青年。


    隻聽“嘭”的一聲,夾雜著一片“哎喲”之聲,


    她純用蠻力將對方的轟出了丈餘遠,連帶著撞飛了七八個倒黴的路人。


    眼見著張天喜要被人踢中後心窩,齊月忙又一個飛身起跳,反腳踹在那弟子的屁股上。


    又聽嗖的一聲,那藍衣弟子拋飛出兩丈遠,又砸倒了數個倒黴蛋,趴在人堆裏捂著屁股嗷嗷打滾。


    “打,打那個帶麵具的!”不遠處響起那個華衣青年中氣不足的大嚷。


    餘下的幾個藍衣弟子這才反應了過來,丟下其他人,紛紛向齊月圍來,卻都在距離她五尺開外的地方就停下了步子。


    誰也不肯做出頭鳥!


    齊月輕哼一聲。


    她假裝剛剛踹人屁股時把自己也傷著了,刻意彈了彈那條腿。


    “你沒事吧?”白清忙竄過來,與她背對背而立,擺出出拳的架勢。


    “我裝的。你快閃開,姑奶奶築基期!”齊月不客氣的向他傳音道。


    “築基期有什麽了不起的!”


    白清咬牙暗恨一聲,裝模作樣的打了個踉蹌,幾步跌退到了李牧的身旁。


    “諸位,別打了,聽我一聲勸。”


    此時,又一個樣貌俊逸的白衣華袍青年湊上前來,抖開一麵玉骨扇,頗為瀟灑的朝兩方拱了下手:


    “過幾日就是狩獵賽。諸位道兄何不留足了力氣,在賽場上大展風姿?”


    他話說的很漂亮,但迎來的卻是一名藍衣弟子揚手一劍劈碎了骨扇:


    “哪裏來的裝逼貨,滾一邊去!”


    “哎呀我艸!竟敢惹我秦烈陽!”


    白衣華袍青年怒了,將手中破扇一招,人群裏頓時又鑽出十餘個白衣青年修士。


    “給我打!”


    齊月本以為這場鬧劇已經跟自己無關,正準備離場時,卻見一個白衣青年向著自己急衝而來,頓時也怒了。


    “小爺生氣了!”


    她大發神威,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逮著誰打誰,拳腳齊上,不管白衣還是藍服,連同跑過來湊熱鬧、叫好的修士挨個揪著揍了一遍。


    看著身下躺著一片青鼻臉腫的修士,她透過麵具斜睨了一眼躲在遠處瞧熱鬧的秦列陽。


    秦列陽笑嘻嘻的抱了一拳,無聲的比了個口型:“甘拜下風!”


    齊月微抬了抬下巴,傲然的輕哼一聲,轉身便朝著自己人走去。


    “有本事報上名來!躲躲藏藏算什麽正派宗門!”


    一名藍衣青年一邊捂著豬頭般的腫臉,一邊帶著哭腔撂下狠話。


    李牧得意道:“有本事你先報上名來。”


    “我等是南州排名第五的燕雲宗弟子!”


    “排第五啊......也不過如此嘛!”


    幾個師弟暢快哈哈大笑。


    張天喜揚聲道:“好,我們記住了!我們大師兄見你一次打你們一次!”


    齊月無語:你們就是這麽給我拉仇恨的麽?


    正在此時,一道淩厲劍光忽而劈來。


    齊月心中一凜,身形急速一閃,避開了那劍光。


    可她的麵具卻依然被另一根細如蛛絲的劍光輕盈斬開。


    “無膽鼠輩,打個架不敢露麵麽?”


    齊月並未理會那譏嘲聲,抬頭朝著第二道劍光劈來之處望去,卻見人影重重,根本尋不到那個出劍者。


    隨著她麵具滾落,眾人隻見一個如美玉般的少年長身而立。


    他身著青衣魚鱗薄甲,滿頭青絲以一隻黑玉冠高束頭頂。


    兩隻彎刀眉下是一雙極美的璀璨星眸,粉唇雪齒,麵容瑩白生輝,周身透著一股凜貴威勢。


    他比之女子,多了三分棱角分明的英氣和狂傲冷冽的意氣;比之男子,卻又顯出四分顧盼生風的媚態與巧笑嫣然的嬌俏來。


    吵鬧的街頭倏然一靜,隨後又如鑼鼓陣陣,驚呼之聲起伏跌宕。


    “那麵具凶徒原是個絕美少年!”


    “真是雌雄難辨的華玉之姿!”


    “天下竟有這等氣質華貴的絕豔美人!”


    “莫不是哪個大宗門的隱世天驕吧?”


    “......”


    齊月蹙了蹙眉,又側頭看向出聲譏嘲她的那個家夥。


    那青年劍修將銀劍回鞘,麵色尷尬的抱了一拳,正待要說什麽時,一道高大身影從齊月身旁衝出,直奔那劍修而去。


    “敢欺負她!你特麽找死!”


    “敢弱小爺威勢,你找揍!”


    齊月心中甚為不爽,便比白清更快了幾分,一個閃身就出現在那劍修身旁,接連揮出三拳。


    隻見三道拳影如殘影般接連衝出,分別擊向那劍修的肩頭、胸口、腹部,將他打飛出三丈遠去,又重重砸倒了幾個倒黴蛋,落在不遠處的人群裏。


    “哇”的噴出一口濃血,在地上弓著背,抱著肚腹哀嚎。


    齊月收了拳,踱步過去。


    圍觀者主動為她騰出了一條道路,供她與靜虛宗眾弟子邁步過去。


    “別裝了,你是築基初期修士,我根本沒動用靈力!”


    齊月冷冷的看著那劍修賣慘。


    “抱歉,真是對不住。”


    那劍修伸袖抹去唇邊的血跡,從地上艱難爬起,捂著胸口,擠出了一絲訕訕笑意:


    “今日景龍真是一時沒收住手癢,不過道兄剛剛也報複了我,咱們算是不打不相識。這樣吧,我以茶代酒,向幾位朋友賠罪如何?”


    齊月恰好也想找出地方暫時避一避風頭,頷首同意了他的建議。


    眾人跟著景龍找了家布置頗顯素雅的茶肆,上樓去包了個雅座,點了兩壺上品靈茶。


    “景龍師出邱堂宗,不知諸位師弟出自何宗?如何稱呼?”


    李牧搶先應道:“我等隻是跟著族中長輩前來湊熱鬧玩耍的,名號不提也罷。這是我家齊師兄,這是白師兄。”


    笑話,大師姐剛剛群毆了那麽多大宗子弟,還揍了你,會打出名號讓你們上門報複?


    齊月暗暗投去一道讚許的目光,李牧眉眼隱笑的接受了。


    見齊月等人不願吐露來曆,景龍隻得抱拳笑了笑。


    不過兩三盞茶之間,他卻有意無意的多次瞥向齊月的眉眼,眼底掩著幾分驚豔與討好之色。


    眼見茶水飲盡,他笑著提議道:


    “齊兄身有神力,白兄反應敏捷,我景龍恰好劍術不錯。若你我三人聯手,定能奪得不錯的名次。若是僥幸奪得獎勵,我可讓出賞品,或者花晶石從你師兄弟二人手中購下獎品,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齊月心中冷哼一聲,暗道你莫不是想屁吃,就你這劍術也能自稱不錯?


    白清眼眸陰寒的看著景龍,拒絕道:“抱歉,我們師兄弟不與人結盟!”


    齊月聽出他嗓音中幾乎快要壓製不住的敵意與隱怒,輕拽了下他,溫言婉拒道:


    “景兄,我們師兄弟這次隻是過來南州見見世麵,對競賽名次並不看中。未免拖累景兄,我看還是結盟一事算了吧。”


    景龍被白清毫不留情的拒絕,麵子頓時有些掛不住,但聽齊月如此一說,似是擔心自己真的被兩人拖累,麵色悻悻的笑了笑。


    話不投機半句多,景龍很快便向眾人告辭離開了。


    白清捏著茶盞,盯著那景龍的身影,眼眸中閃過幾絲幽冷與敵意。


    齊月輕拽了下白清的衣袖,小聲安慰道:“咱們本就不打算與人結盟。你若真想幫我報那一劍之仇,三日後在賽場上見到了他,咱們悄悄給他埋個坑,讓他栽個大跟頭。”


    聞言,白清的麵色這才緩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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