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的。”


    齊月咽了咽口水,想起白清在靜虛宗四處惹禍混不吝的樣子,硬著頭皮解釋道:


    “白師弟聽聞城中有天驕想要尋我一戰,所以便向長輩討要了三階冰雷符,悄悄跟在身後保護我。


    他今日應當被嚇著了,並非是有意冒犯喬少主,還望喬少主高抬貴手,莫要怪罪他的一時衝動之舉!”


    “衝動到一路跟蹤我,被發現後惱羞成怒直接動手?”


    喬夜聖臉上的笑意更甚了兩分,緩緩露出兩顆森冷的白牙:


    “月師妹,隻因是關係到你,我才強行按下了此事。


    我是喬家的下一任家主,若是旁人敢向我喬夜聖施加殘害之舉,便是挑釁我喬家的威勢,必將迎來我喬家的舉族報複!”


    齊月微蹙起眉頭,極美的星眸中閃過一抹氣惱與不安之色。


    那孽障,在南州城惹事也就罷了,偏偏還將如此重要的事情藏起來不說,讓喬夜聖打她個措手不及!


    “喬兄,此事......”


    “月師妹莫要害怕,此事我已圓滿解決,不會給你和白師弟留下隱患。”


    喬夜聖語調驀然一轉,又變得柔和起來,輕聲勸解道:


    “不過白師弟的衝動性子確實應當改一改了。


    除非月師妹日後甘於被困在三宗地界閉門不出,隻要靜虛堂的規模不斷擴張,月師妹將要接觸的青年才俊便會越來越多。”


    齊月聽罷,微垂的黑睫微微撲朔,在瑩白的小臉上投下兩片弧形剪影。


    她稍思酌了幾息,方才輕啟桃瓣粉唇,略顯清甜的聲音中裹著一絲感激之意:


    “多謝喬兄提點。喬兄之恩,齊月會銘記在心。”


    喬夜聖的眸中略有一瞬的失神。


    他驀然咬住舌,方才警醒過來,唇角再次浮出一對酒窩:


    “你我之間不必如此生分。你是我夜聖的朋友,夜聖自然會以誠心相待。”


    他舉起茶盞與齊月輕一觸碰,眸光輕盈流轉,輕笑道:


    “夜聖以茶代酒,助月師妹此番競賽旗開得勝!”


    說罷,他一仰頭,將盞中之茶一口吞盡。


    “那便借喬兄吉言。”


    齊月也豪邁的一仰頭,飲盡茶盞。


    “夜聖知曉月師妹今夜需要好生歇息,就不多打攪你了。月師妹請便。”


    喬夜聖放下茶盞,微笑著看向她。


    “多謝,那齊月先告辭啦!”


    齊月得了自由,頓時喜笑顏開。


    她衝喬夜聖一擺手,旋即便起身飛快的離開了雅室。


    她剛離開不到百十息,雅室中便驀然浮現出兩道身影。


    其中是一個灰衣老者的身影,赫然是攔截白清的那個喬家老仆,而另一個,則是李掌事。


    “安排下去,自明日起,你們倆齊力籠住白溪,讓他盡快對我喬家產生感恩之情。”


    “是。”


    兩道身影躬身應下,繼而身形一閃,從屋中消失。


    喬夜聖的眸子在燭火下閃著一抹幽暗之火,他緩緩勾唇道:


    “十九歲便築基的妖孽人物,心智近妖,就為了一份虛無縹緲的青梅竹馬情,竟然甘心安居於一處小宗門中。”


    “你明明已經對我動心,否則也不會去為我購置夜焚!為何突然又改了主意?”


    “一個練氣期小弟子,何德何能配得上你......”


    ****


    齊月瞄了眼那間已經熄滅燭火的雅室,徑直穿過大堂,往白清所居的小院而去。


    他院門虛掩,院內燈籠亮著,屋內燭火也點著,隻是不見人影。


    她略想了下,轉身又回到自己的院落。


    滿院燈火通明。


    主屋門外站著一道青色的高大身影。


    見齊月邁入院門,那身影如一陣風似的刮了過來,拽著她就往主屋裏大步走去。


    “你怎麽又和那喬浪蝶呆了那麽久?你是真不知道他對你藏著壞心思麽?”


    他的聲音又急又惱,眼看著眉頭皺得越來越深,幾乎又要開始發作了。


    齊月微仰著頭,探出指節輕點在他的眉心處,語音溫柔的問道:“白師弟,你今天疼不疼?”


    白清聽罷,心頭一顫,眼中的陰寒散去,轉而浮出一汪委屈的濕霧。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指尖貼在棱角分明的側頰上,嘴上卻兀自道:


    “隻要你沒事,我就不疼。”


    聽到他這油汪汪的土味情話,齊月忍住想要翻白眼的衝動,嗓音愈加柔和了兩分:


    “白師弟,你真不疼?”


    白清搖了搖頭:“不疼。”


    “那好,把你身上的三階符籙和法器交出來吧!”


    “憑什麽!”


    白清頓時如一隻炸了毛的狸貓,腦袋一仰,一步蹦開了三尺遠:


    “你都築基了!我身上帶點防身的東西怎麽了?!”


    齊月冷眼瞥他,淡淡質問道:“你那些防身之物是為誰準備的?這城中的築基期弟子真的那麽好欺負?”


    白清不服,扭開臉不理她。


    齊月無奈的輕歎了口氣,上前去握住他的一隻手,柔聲問道:“今日打你的那老修是築基期還是金丹期?”


    白清微一愣,隨之便與她十指交握,悶聲回應道:


    “我本以為是築基修士,一出手才知他是金丹大修。”


    “修行多年的老修,哪怕是築基期修為也不能輕而視之。你一個小小煉氣期弟子,主動攻擊築基和金丹大修,真是不要命了麽。”


    “我不是怕你被人欺負麽......”白清脫口而出,但隨即便怏怏不快的垂下了頭。


    “傻瓜。”


    齊月仰頭看著他略有些鬱悶與憋屈的神色,輕聲勸解道:


    “你是煉氣期小修,三階符籙和法器在你手中連五六成的威力也難以發揮出來,反倒容易讓人捏住把柄來對付你。


    你若真想保護我,還不如靜下心來好好修煉,早些邁入築基期。”


    “嗯。”


    白清思及今日的真實戰況,算是認可了齊月的話。


    “明日咱們就要入賽場了,想在賽場上挑戰我的大宗弟子必不在少數。你那麽在意我,肯定會忍不住想使用三階符籙和法器來護我,極容易中那些壞人的挑唆與圈套。”


    齊月抬起胳膊,伸指拂了拂他額前的碎發,循序善誘道:


    “咱們還想搏一搏那雲幽草呢。你那些寶貝我暫時替你收著,等競賽結束了便如數還你,如何?”


    白清眉目嚴肅的思量了稍許,又垂眸看了齊月一眼,討利息似的在她發上輕啄了一下,這才鬆了口:


    “行吧,暫時讓你替我存放十五日。”


    齊月盈盈一笑,鬆開了與他十指交握的手。


    白清略帶不滿的皺了皺眉,摘下腰間的儲物袋扔給了她:


    “你自己翻吧。反正喬姑母給的三階寒冰雷火符就剩兩張了,掌門師伯也隻賜了我一件三階下品裂山小劍。”


    齊月打開他的儲物袋,將神識探入其中,從一堆陣符、符籙、法器中感應到了白清所說的那三件三階下品法寶。


    他這回倒是沒撒謊。


    齊月微微一笑,召出三件物什,將那儲物袋扔還給了他,毫不客氣的開口驅逐道:


    “白師弟,我需要打坐修煉了,明日還得早起。你也回去好好歇息吧,明日見。”


    白清頗為幽怨的看了她一眼,但也並未多說什麽。


    將儲物袋掛回腰間後,他點了下頭,轉身便離開了她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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