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築基丹我是替你換的。我本想換兩顆,你一顆,我一顆。都是萬州堂那該死的年大山誆騙我,隻給了我一粒!


    我拿回去後,就找機會藏在了你被子裏,本想給你一個驚喜,當做我們吵架和好的禮物。可誰知,誰知你一直埋頭修煉,根本不上床睡覺......”


    白清越往後說,聲音越低下去。


    齊月冷瞥他一眼,質問道:


    “你既痛恨她們姐妹搶走了你的機緣,為何前幾日還能心軟去救應雪兒?你捫心自問,當真恨應雪兒麽?不是如她所言,與她早已心意相通?”


    白清忙豎起三指向天,起誓道:“怎麽可能!我白清身心隻屬於你,怎可能跟她有瓜葛!我若騙了你,上天必然會降雷劫......”


    他還未說完,便被齊月以掌堵住了唇,蹙眉輕斥道:“逆天修行之人怎能隨意向天道起誓!”


    白清攥住她的手掌,委屈道:“阿月,我是認真的。”


    齊月沒理會他的撒嬌,繼續問道:“今早你跟應雪兒吵什麽了?還能吵一個時辰。”


    “應雪兒記起來我是三年前被她騙走極品雲幽草的那個小宗弟子,便跑來套我的話,非說我驅使的蟒主是什麽尋靈蟲。她以為我能契約尋靈蟲去尋寶,就威逼利誘我!


    她讓我將那頭蟒主贈與應家,跟她聯姻,否則她們姐妹就將我能契約尋靈蟒主的消息散布出去,到時會有許多世家大族來抓我,我和靜虛宗都會淪為尋靈奴仆。


    我罵她喪心病狂、恩將仇報,她又用天元宗恐嚇我,說她們姐妹身後站著大人物。還說你早就被大人物盯上了,早晚會淪為大人物的爐鼎!


    阿月,昨日過來與你交易應靈仙的麵具弟子,就是那夜追擊斬傷我的那群人!她們姐妹肆意妄為、囂張惡毒,卻不受任何懲罰,我怎敢不信,又怎能不怕?”


    說到這裏,白清眼眶中又泛起兩抹紅霧,咬牙暗恨道:“我恨!早知如此,那日就不該救她,該一劍斬了她!”


    他眼底壓抑著猩紅暗怒,眼中卻又湧流著無助而彷徨的淚。


    齊月隻覺腦中轟鳴一聲。


    仿佛前世原主一切的疑惑和不解,都在這一刻得到了答案。


    體內的怨厲之氣再次蠢蠢欲動,似是想要掙脫那縷神魂束縛,重新翻湧冒出。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前世是雲幽草,今世是尋靈蟲蟒,如今連我也是了。】


    齊月自嘲一聲,取出一根絹布,動作輕柔的替白清抹去眼淚,小聲安撫道:


    “別怕,不會的。


    我們不會淪為尋靈奴仆,我也不會成為誰的爐鼎。應氏姐妹不過是想霸占那頭蟒主,搶奪斬殺景龍的先機罷了。她們姐妹多番暗算我,卻一次也沒占到便宜,轉而隻能從你這裏下手。


    隻因你是我的軟肋。”


    “你想想,若是你真能契約蟒主,今日又信了應雪兒的鬼話,選擇把蟒主贈給應氏姐妹,我豈不是隻能跟著你步步踏錯,去為他人做嫁衣?”


    說到這裏,齊月暗歎一聲,伸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白清,你是極聰明的人,遇事一定要冷靜,不能輕易被言語和情緒牽著鼻子走。”


    白清眼中的暗怒隨著齊月的話語逐漸散去,咬牙辯解道:“我也並非全信她的鬼話。我隻是不願拿你的命運去做賭注,我輸不起。”


    齊月抬眸看了他幾瞬,上前替他理了理被扯亂的衣領:“我都明白的。”


    白清握住她的手,沉聲道:


    “應靈仙得到那株極品雲幽草才順利築基,拜入赤陵宗成為核心弟子。她嚐到了天大的好處,勢必會對各種靈草、靈丹、靈寶都十分渴望。我觀應氏姐妹和那些麵具弟子對那頭蟒主太過心熱,不管它是不是尋靈蟲,都不要再去找了,免得再惹禍上身。”


    “好。那蟒主被應靈仙投喂了三顆妖丹,至少要沉睡十多日才能蘇醒,本就找不回來了。”齊月安慰道。


    “那株火陽靈葉草我也不要了。獵殺景龍太過凶險,應氏姐妹一定會再次趁機暗害你,還要偷搶你的功勞,我不願你為了我去冒性命之危。”


    “好。”齊月一口應下,轉而又道:“不過來而不往非禮也。應氏姐妹敢這麽欺負你,也總要找機會收一點利息才行!”


    齊月心下冷笑一聲,暗道:應靈仙有天元宗蕭老祖的精心相護,傷不了根本。所謂的報複也不過是扇幾巴掌,再嚇唬她幾聲。既是如此,待姑奶奶找到機會抓住應靈仙,再多討幾顆妖丹總不算過分吧。


    思及此處,她又柔聲勸說道:


    “應氏姐妹一早便來勢洶洶,想必應雪兒還有後招在等著你我。咱們不能回去鑽套子,不如直接離開此地,我帶你去獵殺一兩頭小妖主。”


    “我聽你的。”白清應了一聲。


    兩人剛轉過山石,就看到亦是一身白衣,立在不遠處的秦列陽,正背對著兩人抬頭望天。


    “秦兄,你偷聽我們說話?”白清麵色驟冷,鬆開齊月的手,邁上前去質問。


    可直到他靠近,秦列陽方才後知後覺的轉過身來,露出一副笑臉:


    “咦?你們和好了?你們倆可真能吵架,我都在此處守你們半個時辰了。”


    說著,秦列陽手掌一翻,當著白清的麵將圍著山石布置的隔音符牌盡數收攏掌中。


    “我怕應氏姐妹的人會故意來搗亂,所以才自作主張替你們布置了隔音陣,為你們把風,讓你們有時間解開誤會。怎麽樣白師弟,我這朋友夠意思吧?”


    “夠意思!謝了!”白清臉色頓時陰轉晴,一拳捶在秦列陽胸上。


    齊月有些頭疼。


    她剛剛並未感知到有人靠近,便隻能是秦列陽故意使用了極品隱身法器。


    秦列陽有沒有偷聽他們的對話,又偷聽了多少,無人知曉。


    可白清已經承情,她也隻得朝秦列陽抱了一拳,冷聲道:“多謝列陽兄,我和白師弟要離開此處了,咱們後會有期。”


    “離開也好。昨夜有好幾波人馬鬼鬼祟祟的跑來紮營,其中還藏著一些戴麵具的家夥。依照應雪兒那胡攪蠻纏的摸樣,恐怕一會兒還有大招。”


    秦列陽善解人意的回抱一拳,低聲道:“你們先出發,若需要我相助,隻管傳音便是。”


    “好。”


    齊月應了一聲,攬住白清的胳膊,一閃身便消失在大石前。


    但兩人還未奔出五裏地,就聽“呼咻——”一聲,


    一個藍袍麵具青年腳踏一柄大劍,攜著應雪兒在前方落下。


    隨之,呼咻咻咻---


    又是三道戴著麵具的身影飛落而下,攔住了師姐弟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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