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府表麵依舊平靜,蘇芮也不著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總會有人坐不住的!經過這段時間的摸底,蘇芮對王府的情況基本摸清,隻等七天之後,新賬老賬一起算。派到外麵店鋪的人,也在不斷的傳回消息,一切進展都非常順利。


    早上用過早飯,蘇芮剛處理完王府的日常事情,本準備去賬房和陳老商量銀子的事情,管家卻來通報,林氏族人前來拜訪王妃。自成婚到現在,林氏族人就好像消失了一樣,現在出現卻是為何?林婉兒早已香消玉殞,蘇芮對林氏族人一無所知,見到之後肯定會露出破綻。蘇芮心裏慌亂,一時方寸大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管家正在外麵候著,綠竹不解的看著蘇芮。蘇芮知道不能拖延,隻好硬著頭皮去見這什麽族人。


    蘇芮到了花廳,看見一位須發花白的老者和一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正在等候。蘇芮坐定,兩人見禮,落座。管家已經去忙了,隻有綠竹守在蘇芮身邊。


    “聽說王妃前段時間病了,現在身體可好?”老者坐定之後,關切的問。


    “身體已經無礙,可能落水的時候磕到頭,進王府之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蘇芮編出合理的理由,裝無知最好!


    “婉妹妹什麽都不記得了?怎麽好好的就什麽也不記得了呢?婉妹妹你看看,看看我是誰?”一襲灰白布衣,一身儒雅,是一位翩翩公子,那一臉的關切情真意切。


    “平兒,放肆!”老者說話,不怒而威。


    “族長,不要客氣,都是自家兄妹,沒有那麽多的計較。敢問兩位如何稱呼?”蘇芮客氣的問。


    “哎!看來丫頭是真不記得了!連最疼你的大爺爺都不認識了!老朽乃是京都林氏的族長,這位是老朽的長孫,你的堂哥林治平。”老者不斷的歎息,“不知能否和王妃單獨敘敘家常!”


    蘇芮狐疑,隻能示意綠竹退下,並吩咐任何人不得接近花廳。


    老者見綠竹退下,方從袖中拿出一個盒子,盒子裏麵裝著一塊玉佩,老者將玉佩交給蘇芮。玉佩入手清涼溫潤,質地白裏透著點綠,一看就是一塊上好的古玉。


    老者聲音有一絲哽咽:“丫頭啊,這是你爹留下的。前幾年你還小,就一直放在大爺爺這裏。最近聽說你已經掌管成王府,丫頭長大了,可以獨當一麵了,是時候將你爹留下的東西給你了。”


    蘇芮對林婉兒的過去一無所知,手裏摩挲著玉佩,想著婉兒淒慘的身世,不由想到自己年邁的父母,痛失愛女的他們現在過的好嗎?眼淚不自然的開始在眼眶裏打轉轉,蘇芮拿出手帕輕輕的擦了擦眼角,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客氣的回話:“謝謝族長!”


    “丫頭啊!是大爺爺對不起你父親啊!十五年前,是大爺爺糊塗啊!害了你們一家,害得林氏一族全族流放。”老者捶足頓胸,老淚縱橫。


    林治平起身安撫,蘇芮亦起身安慰。


    老者情緒稍微穩定之後,整理了一下容顏,從衣袖之中拿出一紮書信,鄭重的說:“這是老朽親手寫的當年林丞相貪汙案件的事情真相,以及相關人員當年來往的書信。本來出事的時候就應該拿出來,可惜老朽當年做了縮頭烏龜,讓你父親受了無妄之災。可憐你父親,為官一向清廉,滿腹經世濟民之道,卻落得個身敗名裂的下場!”


    蘇芮聽著一頭霧水,老者緩了緩情緒,繼續說:“老朽已是半截身子快入土的人了,臨終前最大的心願就是能為你父親平冤昭雪。林氏族人拚盡全力將你嫁進成王府,就等著你能給你父親討回公道!請王妃托王爺將文紮麵呈皇上,重審當年舊案!”說著就跪到了蘇芮麵前,林治平也跟著跪下了!


    蘇芮聽著頭都大了,十五年前的舊事,當事人已經死的死,老的老,重審舊案,談何容易?這裏的人動不動就跪,哎!真心的傷不起啊!


    蘇芮將兩人扶起,接過老者手裏的文紮,說:“我先看看,然後再給你答複。重審舊案可不是小事,這件事牽涉太廣,弄不好會惹上大禍,豈能說做就做?”


    老者慢慢起身,坐好,蘇芮奉上茶水,老者聽著蘇芮的話,點了點頭:“丫頭說的對!是要好好謀劃謀劃!”


    蘇芮看著手中文紮,接著問:“這封書劄的內容還有誰知道?”


    老者想了想說:“除了我,沒有人知道!”


    “好,知道了!不要任何人知道你手上有這些東西。”蘇芮應聲。


    “林氏族人還住在原來的莊子上,京都城外三十裏的林家莊。你有事的話可以到林家莊找我們。”林治平好聽的聲音響起。


    蘇芮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林治平臉色微紅,看著蘇芮,似乎想了好大一會,才鼓起勇氣說:“婉妹妹,那個,那個。。。。。。”


    蘇芮不解的看著他:“堂哥,想說什麽?”


    林治平臉更紅了,語無倫次的說:“那。。。。。。那,王爺,他。。。。。。他對你好不好?”說完兩眼一片清澈的看著蘇芮。


    蘇芮終於聽完了這句話:“王爺對我挺好的,讓大夥不要擔心。有事我會去找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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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起身告辭,又要行禮被蘇芮阻止了。老者走的時候一遍遍的叮囑蘇芮,讓她有了決斷的時候就一定給他們送個信兒。林治平的眼直直的盯著蘇芮,臨走的時候還不時的回頭看。蘇芮不知道林婉兒之前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有些事情,蘇芮是無法替她承擔的!想到這裏,蘇芮的心莫名的有些疼,蘇芮有些莫名其妙,難道是婉兒在天之靈已經感應到什麽了嗎?


    蘇芮回到書房,打開書劄仔細閱讀。書劄裏涉及的人比較多,蘇芮又不了解朝廷之事,但事情的來龍去脈卻是看明白了。十五年前的夏天,一場大雨衝毀了京都附近的護堤大壩,洪水泛濫,百姓流離失所,淹死餓死的不計其數。丞相林錦年主持賑災,卻有人彈劾丞相貪汙錢糧,致使京都一帶餓殍遍野,流民作亂。先皇震怒,徹查此案,人證物證俱在,丞相被免官,全族流放。這已是先皇法外開恩,保住了丞相全族的幾百人的性命。


    而族長在書劄中的記錄和收集的來往書信卻說出了當年的一個陰謀,所有的一切不過是給丞相設下的一個圈套,從大壩坍塌到賑濟災民環環相扣,目標就是丞相,為此他們不惜趁著大雨挖開大堤。蘇芮看著心驚膽戰,她難以想象當年的事情有多少人牽扯在內,又有多少人在這次事件中受到無妄之災。政治鬥爭從來就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成王敗寇,曆史是勝利者在書寫。


    蘇芮將書劄放下,陷入到深深的思考之中。書劄中所提的很多人業已不在人世,沒有人能說明白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一件小小的貪腐案能發酵成一件牽連甚廣的大案,可見當年雙方的鬥爭多麽激烈。林族長畢竟不是官場中人,他以為當年是他將糧食偷偷倒賣出去,牽連到了林丞相,卻不知他不過是整個大局中的一枚不起眼的小棋子。沒有他,對方一樣能坐實林丞相的罪名。退一步講,憑族長一麵之詞,又怎能讓悠悠眾生信服呢?事情之後的發展,蘇芮雖不很清楚,但也知道勝利者登上權利的巔峰,失敗者萬劫不複,這是一個死局,除了當事者誰也解不開的!


    十五年前的舊事一旦重提,當年的受益者丞相韓淵和當今的皇上必將盛怒,林氏族人又將陷入萬劫不複之地!蘇芮內心一片淒涼,婉兒啊,不是我不想幫你,實在是此事牽涉太大,一旦處理不好,林氏族人又將麵臨滅頂之災,沒有了先皇的庇護,皇上還能讓他們有尺寸之地立於世間嗎?


    蘇芮在書房裏想了很久,隻到華燈初上,她依然將自己關在書房裏。躲在黑暗之中,她的頭腦反而越來越清醒了,逝者已矣,生者可貴。婉兒,用父親的一世罵名換來族人的世代平安,我現在隻能這樣選擇!婉兒,你不用怨我,權衡利弊,守護好那些善良的族人才是我唯一的選擇。


    蘇芮站起身,用火折子點亮燭台。她讓綠竹送進來一個盛水的臉盆,將族長今天送的所有書信,一封一封的全部燒毀了!


    火光閃耀,照亮了蘇芮堅毅的麵容,看著一封封書信化為灰燼,她暗暗下定決心,有生之年不會再讓族人卷入殘酷的政治鬥爭之中。


    王府的一切皆在慕容耀的掌控之中,當他聽到蘇芮將書劄一把火全燒了,心裏不禁一愣!她一個足不出戶的小女子,難道真的能看透世事?真的能明白當年發生了什麽嗎?從某種意義上講,自己也是害死她父親的幫凶,她真的不恨嗎?


    晚上回房之後,兩人誰也沒有提白天發生的事情,一夜無話。


    蘇芮晚上卻陷入深深的夢境之中:爆炸的大火,父母淒厲的哭喊。。。。。。一大片花海之中,一個小女孩花海中在奔跑,銀鈴般的笑聲在空中回蕩,她不時的喊著“爹爹。。。。。。娘親。。。。。。”,遠處煙霧繚繞,似乎有兩個人站在那裏,蘇芮想看清楚卻怎麽也看不清楚,她伸手想抓住,卻怎麽也抓不住。。。。。。


    夢醒之後,睜眼所看屋內一片黑暗,旁邊的男人正睡得香甜。她全身出了一身汗,嘴裏口幹舌燥,睡也睡不著了,披上衣服輕輕下床,給自己倒了杯水。夢中的一切那樣清晰,她心內不免煩亂,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她每天晚上做噩夢。慢慢恢複之後,她已經好久都沒有做噩夢了!夢中的人她根本就不認識。婉兒,是你嗎?你想讓我做什麽嗎?蘇芮胡亂猜測著。可轉念一想,婉兒連她的記憶都沒有留給自己,她還能有什麽事情呢?


    蘇芮不免笑自己的傻,還無神論者呢?心裏嘲笑自己無數遍。看天色已經快亮了,睡個回籠覺吧!她爬回床上繼續和周公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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