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ro的開發很成功,晚上大家在劉成雲的家裏吃了一頓豐盛的慶功宴。大家聊得很歡,團隊成員之間的關係更融洽了,大家聊得很嗨,一直到了11點左右才都散了。劉成雲駕車返回家裏,但在半途中,他好像又想起了些什麽,重新又折回了公司工作室。


    來到工作室,他先從茶水間倒了一杯咖啡。然後關上了所有燈,除了工作台上的一盞台燈露出微微的亮光。坐在座椅上,他扭頭望著窗外的月色,從電腦台中的抽屜中拿出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個約20歲左右的漂亮女孩,


    “晨琳,我還能再見到你嗎?”思緒立刻被帶回到了10年前,在一個音像店的門口,他看見裏麵一個女孩迷人的微笑,繼而他不由自主的進去,裝模作樣的到處看看。


    “帥哥,有什麽需要的嗎?”女孩來到了他的跟前,男孩一時不知所措,額頭滲出顆顆汗珠:“沒,沒,我,我隨便看看~”


    那是他第一次見這個女孩,10年的光景過去,記憶依然那麽清晰,但是卻始終存在他的腦海裏,再也無法出現在他的眼前。


    不~!


    也許現在可以就出現在他的眼前!


    劉成雲立刻坐上了vro的控製座椅上,安裝好各個部件,仔細檢查安裝在身體的各個裝置,按下了人工智能控製係統的開關,啟動了vro……


    輕微的電流將劉成雲催眠,自己化成一束粒子流,瞬間來到了自己的母校:上海交通大學那楊柳依依的湖旁。


    劉成雲走向湖邊,看到了自己的臉,這臉有些熟悉:青澀的臉龐,分明不是自己該有的模樣,但是看看五官,又分明是自己的樣子。那是19歲,一個快樂單純的,充滿青春活力的年紀。


    他捧著手中的英語書剛要朗讀,忽然身後傳來一個急促的聲音:“劉成雲,劉成雲,不好了,不好了!”


    回頭一看,原來是同班同學周曉樂。


    “怎麽了?曉樂,出了什麽事?”


    “你家裏打電話來了,出大事了?”


    “大事?出什麽大事?”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你趕快去聽電話吧。”看著曉樂慌張的表情,我預感不對勁,飛似地跟著曉樂跑回了電話廳。


    周圍電話廳是一些學生充滿同情的目光,同時他們也在議論著什麽,我已經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些什麽。一把奪過了電話,嚷道:“喂,哪位?什麽事?”


    電話裏是個陌生的男人聲音,他緩緩地說:“你是劉成雲嗎?我是小姨!”


    “小姨?找我有什麽事嗎?”


    “請你先做好思想準備!你爸媽,他們”


    “他們,他們怎麽了,他們出了什麽事?”我慌忙問道?


    “聽到以下消息,請您先保持冷靜!”電話那頭的口氣很平靜,這反而讓我感到不平靜。


    “到底怎麽回事?”我吼道!


    “他們在一場火災意外中都喪生了!”那個聲音還是緩緩地說著,已經有些哽咽聲。


    “什麽?”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爸媽在一場火災意外中都喪生!請盡快回來處理善後事宜吧!”那個聲音又重複了一遍。繼而是“嚶嚶嚶”的泣不成聲。


    我擱下電話,忽然覺得天旋地轉,腦中一片空白,腳下發軟,站都站不住。一下摔在地上,頭磕在硬硬的水泥地上,便沒有了知覺。


    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醫院了,周圍都是我的同學和老師,他們都安慰著我:“成雲,天有不測風雲,我們對發生這樣的事情感到很難過,但你還有我們這些同學和老師,大家都會盡全力幫助你的。”說話的是班長。


    “是啊,是啊,你有什麽困難就告訴我們,我們一定會盡全力幫助你的。”曉樂依舊還是那麽熱心。


    “我的爸爸媽媽,他們都不在了,對嗎?”我顫抖地還想證實一下這個事實。


    大家都沒有說話,隻是都表情難過地低下了頭。


    “成雲,如果你覺得難過,那就哭出來吧,那樣會好受一些。”這是陶蘭,善良的一位女同窗。


    我輕輕揮了揮手,用輕微地幾乎聽不見地說了聲:“讓我一個人好好安靜一下,你們走吧!”


    大家留下剛買的水果和一些補品就走了,門關上,整個房間就隻有我一個人。白色的門,白色的病床,白色的牆,白色的天花板,白的空無一物,就如同我的現在的處境一樣,什麽都沒有。


    想了很久,很久,我下了病床,獨自一人走到醫院的草地上,此時已是午夜,沒有任何人,隻有遠遠的保安室的燈光裏看得到保安的身影。我才終於放聲大哭了一場。哭了好久好久,直到沒有力氣,這一切隻有我一個人。


    第二天我就出了院,依舊背起書包到學校上課,就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表情還異常平靜,同學們對我的到來異常驚訝,都紛紛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我誰都沒看,隻是低著頭,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打開書包,取出書本,筆記本和筆,安靜聽老師上課。


    當天下課後,我買了回青島老家的火車票。我是獨生子,家中除了父母沒有任何一個親人,當我回到家中的時候,主辦喪事的是我的小舅舅,其他親屬也來了,他們每人五百,六百地給了我一些錢。喪事原本要舉辦七天,參加了父母的葬禮,我隻待了三天就走了,我不能拉下學校的課程,還有一個月就要考試了,我不能考咂,愧對在九泉下的父母。


    在回去的車上,我數了數親屬們給我的錢,一共2萬元左右,如果用隻夠我付接下來兩年的學費,我參加了學校的第二本科的考試,並順利通過,所以除了第一專業的學費外,還需要付第二專業的學費。這些錢甚至連我接下來兩年多的生活費都不夠。


    從這天起,我告訴自己“一切都要靠自己了,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幫助你了。”也是從這天起,失去了爸爸,也失去了媽媽的我一夜之間變了一個人。我依舊勤奮地念書,不拉下任何一堂課,也不放棄第二專業的課程,商務管理一直都是我感興趣的科目。我不想放棄它。


    學校得知我的事情之後,開始召集全校師生展開募捐,我婉言拒絕了。我不想接受別人的幫助,因為我已經發過誓,我隻能靠自己,通過學校的所有考試,拿到畢業和學位證書,然後依舊全部靠自己。


    同時,我也需要重新計劃我接下來的路。如果隻憑著這2萬元,用不了多少時間,就會用完的。我必須開始自己掙錢。


    失去父母已經是事實,但是我依舊無法從生活中接受這個事實,3個月以來,我已經沒有聽到父母打來的電話,每次走到學校寢室前的公共電話廳,看著其他同學打電話時或者興奮,或者悲哀,或者撒嬌,將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傾訴到這短短幾分鍾的通話中,告訴自己最親的人,自己的父母。世界上還有誰比自己的生父生母更了解你,更愛你,更願意聽你的傾訴,聽你的抱怨,聽你的撒嬌呢?還有誰能包容你的缺點,你的淘氣。每次在外麵受委屈的時候,都是你的父母在安慰你。你生病的時候,都是你的父母在照顧著你,陪伴著你。你的生活,你能現在到這裏安安穩穩地上大學,甚至是你的生命都是你的父母賜予你的。


    而現在他們都還沒有來得及享受到自己的兒子對自己的報答,他們就走了,永遠地走了。


    每天走過電話廳,我總是低著頭,落寞的神情我不想讓別人看到。我隻是緩緩地走回自己的寢室,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聽。獨自一人坐在床上發呆。


    我也記不清有多少次在睡夢中哭醒了,也記不清多少次清晨起來,自己的枕頭已經濕了一大片。


    每次醒來,心中都是空蕩蕩的感覺,心中一無所有,仿若一間無人居住的空房間。那種感覺,簡直想自殺。但我又立刻要調整自己的情緒,努力不讓任何人看出我的心理活動。我不能讓他們同情我,我總是一遍又一遍地對自己說:這個世界上隻有我自己,我隻能靠我自己了。


    期末考試很快到來,得知自己成績的那一刻,我有一種釋然的感覺。寒假裏我回到老家,在父母的墳前,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一個人流淚流了很久很久,我想如果天地真的有靈,那我的父母也一定泉下有知了:


    “爸、媽,我沒有辜負你們。我會繼續努力,經常向你們交待我的得失,我會讓你們為我感到驕傲的。”


    在自己熟悉的屋子裏,我小住了幾天,在父母的房間裏,在我小時候經常玩耍的床上安靜地睡著。這幾天,我都沒有在晚上哭泣,睡得格外寧靜,我想也許是父母在九泉之下保佑我吧!


    家裏的房子不大,還有幾畝田,父母走後,一直是小阿姨住著。


    “小雲,這麽快就回學校啊?不多住幾天嗎?”


    “不了,我還是回學校去,還有許多事等著處理。在這裏住的長了,我……”


    “我,我會不想走的。”說到這裏我哽咽了。


    “我怕我會忘記不了這裏的點點滴滴……”


    “孩子……”阿姨上前撫著我的頭,將我抱在懷裏,潸然淚下。


    我沒有繼續流淚,反而阿姨卻哭地泣不成聲,一會兒,我支開了阿姨的手說:


    “但我必須忘記這個家,忘記對父母的眷戀,我現在已經成年了,我能照顧我自己,我也必須依靠我自己。所以……”


    我歎了一口氣,雙手抓住阿姨的肩膀說:“小姨,我決定將房子賣了。”


    “什麽?你要賣房子?”


    “是的,這兩天我已經考慮地很清楚了。”


    “好吧,既然你已經這麽說了,我也尊重你的決定。今後你又有什麽打算呢?”


    “我想把賣了的錢取一部分出來給爹媽買一個好墳,再給你和其他阿姨叔叔一些,感謝你們在這些日子對我爹媽後事的照顧,最後再給姥姥和外公一些。餘下的我都帶走,今後我可能不常來這裏了,我畢業後打算在上海發展,在那裏立足腳跟。”


    阿姨點了點頭,抽泣著說:“小雲,多保重。”


    我賣了房子和地,因為賣得急,一共隻得了38萬元,花了四萬給父母買了一個上好的墳。


    大姨,小姨,叔叔和舅舅離得都很遠,但我還是一一拜訪了他們,給了他們每人五千,雖然他們都一再推脫,但在我的一再堅持之下,他們還是接受了,離開的時候,又悄悄在姥姥和外公兩位二老的床頭每人塞了一萬元。小的時候,爺爺和外婆都死得早,姥姥和外公都特別疼我。失去子女的二老,此時顯得格外滄桑,我聽大姨和舅舅說那次世故以後,老人就一直悶悶不樂,直到看到了我,才第一次露出了欣喜的神情。


    我當然了解二老的心裏所想,他們早已將我當做是自己的兒子和女兒生命的延續。在我的身上,承載著他們所有的希望。見到我平安,他們也就安心了。


    想到這裏,我的眼眶又不禁濕潤,我向二老深深地扣了三個響頭。


    我向他們每人深深地一鞠躬,既而跪下,再度將頭扣在地板上“咚咚”做響,直到親戚們含淚將我扶起,送我出門,一直目送我走了到老遠老遠。走出舅舅家門的那天外麵下了好大的雪,在我的記憶裏已經很久沒有看見過這樣大的雪了,舅舅一再挽留我再住一晚,但我沒有答應,依舊固執地在半米厚的雪地裏一步一步地跋涉走到車站,來到省城。


    餘下的三十二萬元,我都將錢匯入了我在上海的銀行戶頭裏,連同上次親戚們給我的兩萬,賬戶裏的三十四萬就是我的所有家當,今後我的所有生活學習都得依賴這些錢了。坐在返回上海的火車上,看著漸行漸遠的熟悉的故鄉的一草一木,我心中暗暗向故鄉道別:“再見了,我的家,再見了,親愛的爸爸,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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