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下,肉色與白色的混合物摻雜,虛實不定,如同幽靈。


    “速度,變快了。”


    藍淼皺眉,瞳孔在眼眶中快速移動,短短瞬息間,他便被白裳攻擊了數十次,渾身血管皆掙紮著痛楚。


    但,他完全沒有出手的機會,根本看不清任何的攻擊蹤跡,甚至是劇痛的湧現,都那麽得猝不及防。


    “哈哈哈,被我慢慢蠶食吧!”


    白裳囂張的聲音似融進空氣,尋不出發出地,隻留下似豹的白布。


    他在少年四周中來回穿梭,像是道道重疊的刀氣,唯那笑容的詭異從始至終,外露的整齊有型的尖牙閃爍寒光。


    似可咬破鋼鐵。


    他本就快,此時堪比與疾風合一,豹的攻擊方式匯出狠辣的劍,懸於脖頸。


    “呼——”


    藍淼深呼一口氣,他凝神,在精神力的全麵催動下,速度提上來,感知也增強,已可勉強看清白裳的動作。


    他抬拳,撲了個空,側踢,卻又僅擦到布匹,招招出,招招被避,但已漸漸可以觸及到那抹蕩過的影。


    快,再快些。


    兩個人激戰連連,如暴風驟雨般猛烈,若單憑凡人的肉眼,隻能看見空氣中掠過的殘痕,眼花繚亂。


    無聲,風起,兩個身影晃蕩於飄葉,如繪入蒙蒙霧氣,隱得模糊——隻因快得令人發指。


    砰!!


    但藍淼並沒堅持多久,他速度降下,最終還是被猛地擊飛,砸在了一棵樹上,樹木當場斷裂。


    “虎裳!”白裳興奮地乘勝追擊,不給少年絲毫喘息的時間,他那衣又浮現出虎紋,交織出猛虎的影。


    ——且,迸濺出獸王之勢。


    他瞬息已至身前,單腳踢下,仿佛伴隨著虎嘯,但好在藍淼有驚無險地閃躲,地麵卻當場碎開個大坑。


    碎石與灰塵中,裂痕擴到十米開外。


    白裳收腿,戰意瘋狂,他的視線,死死鎖定著逃脫的獵物,似隨時準備強勁而迅猛地殺過去。


    “蛇裳!”


    下一刻,他便動了,腳印蜿蜒,身法也突然詭異而扭曲起來,就像是一頭遊動的毒蛇,死死纏繞住那枯竹,令其折。


    ——且,迸濺出陰冷之勢。


    攻勢猶如深海般令人窒息,壓抑得枯竹劇烈搖晃,抖落殘葉。


    “嗡——嗡——嗡!”


    藍淼明顯招架不住,他翻手間喚出重溟之歌抵擋,刹時刀光與白衣相撞,陣陣悅耳顫音中,兩人動作愈發迅猛。


    白裳搏殺得遊刃有餘,衣舞間,他時不時撕裂開嘴角,發出聲聲變態的獰笑。


    相比之下,少年則就有些力不從心了,汗水從他額頭湧現,心率也加快起來。


    咚咚,咚咚,咚咚。


    手中握住輪刀,他的身體雷霆般快速運動遊走,那側眼中的景掠了又掠,心中也是思緒萬千——


    從始至終,自己的攻勢便被白裳牽引,毫無節奏的優勢可言。


    而且,這件白衣的防禦驚人,像水般沒有實體,竟可以抵消重溟之歌的鋒利,甚至可以反震過來施加的力。


    ——畢竟,忌,為衣服。


    “這小子戰鬥天賦好強,招勢中竟有獸的進攻方式,四肢並用,甚至連牙齒都用來撲殺。”


    小隱觀察許久,道,“怕是隻有經曆過無數生死曆練,出手才敢這樣凶狠,難怪忌之能可進化。”


    “要不要幫下小藍。”他想了想,又補充了句。


    “不必,剛才他已被我揍成重傷,實力絕對不是圓滿,藍應該可以應付。”


    岑鋒卻很平靜。


    另一邊,藍淼手中重溟之歌揮舞,利箭般的攻擊似無數萬箭齊發,正在苦苦支撐。


    “喂!藍瞳,你讓我重新認識到了自己的強大!”


    白裳收割著,不斷堆積少年的傷勢,他咧嘴大笑,更加變態地興奮起來。


    “你才是男同,死變態。”藍淼眯了眯眼,他沉著調整著呼吸,攻與閃的身影漸漸有了節奏。


    “沒發現麽,剛才我都沒怎麽動用忌之能,原因很簡單,隻是想鍛煉一下自己的近戰能力。”


    他迅猛搏殺中緩緩開口,下一刻水壓釋放,厚重如岩,堪比在周身堵了層層無形的屏障。


    “居然還留有後手!”


    見狀,白裳的動作僵了幾分,他正欲刺向少年脖子的手定格住,無論如何也無法再近一步。


    然後,威壓掀起,直接將他震飛數米,碎步快速後移,一挪腳便定住。


    “好了變態,不玩了,你的套路我基本都摸透了,接下來,好好享受,被我碾壓的樂趣。”


    少年的氣勢暴增,深邃的雙眸似冰,他的大腦之中,白裳的每一步招式皆被拆分,解析,與自身融會貫通。


    像是機器,在學習更新。


    這些天幾乎都是和禁忌在打,與岑鋒戰鬥時鬼知道他放多少水,無效,而這個勢均力敵的對手,可並不多得。


    ——可以鍛煉肉體的近戰能力。


    “嘖嘖,我怎麽感覺他越來越裝了。”


    聽少年這麽說,小隱推了推墨鏡,“小焚老板,強烈建議你可以學習一下。”


    “嗬嗬。”岑鋒本靠在一棵樹上,現在他不靠了,默默蹲在了一旁,下意識摸了摸褲口袋。


    “黑鵬。”前方,藍淼手心中喚出刀,斜持,及於地,重溟之歌隨意一彈,也在周身旋轉,割開了空氣。


    白裳在羨慕少年的禁忌物之餘,不屑撇撇嘴,但下一刻,他卻震驚地張大了嘴巴。


    “開什麽玩笑!”


    隻見他的瞳孔中,少年以毒蛇般的步伐詭異穿行,抬刀,獵豹般撲殺而來,猛虎般的進攻異常凶猛。


    “偷師,臭不要臉,我鄙視你!”


    雖說如此,他卻連連閃躲,但四肢仿佛被禁錮住,大大降低了速度與體力的消耗,將近弱了一倍。


    這正是水壓的施展。


    速度受限的情況下,白裳甚至沒有機會反擊,他每一次想找機會出手,卻都被少年以最準的時機打斷。


    怎麽可能,不光是非人般的學習能力,同時操控兩件武器,自己的動作軌跡,竟也全都被預判了!


    這個人,簡直恐怖得不像個人。


    “潮之息。”藍淼的身體用恐怖的水壓推進,每一刀皆附加著浪潮的威勢,揮舞間,斬出一道道水刃。


    “太變態了……”白裳被擊得倒飛而出,他像是脫線風箏,猛獸般的瞳孔顫動,充斥著不可思議。


    “水壓。”藍淼抬手,塵土震與抖,直接將白裳整個吸回,又是數刀斬出,勉強劃開了那白布,捅進肉身。


    劃破皮膚的觸覺,由刀柄傳遞到手心。


    斜刀,撐住柄頭,驟然前頂,加大傷勢麵積的同時,又捅向了最薄弱的部位。


    “臭不要臉!”


    白裳憋屈,衣內染了點血,他趕緊控製白衣湧動,將刀震出,那留有的缺口也但很快恢複,不見痕。


    然後,他心中後怕,頭皮發麻,用衣條將自己全身裹得嚴嚴實實,隱私部位更是猶為照顧。


    好家夥,這三人沒一個善茬,尤其是眼前這個,簡直太不當人了!


    另一邊,藍淼趁機握刀撲上去,見血,手中黑鵬刀更加銳利,重溟之歌也接連旋轉攻擊。


    “象裳!”


    白裳發顫喊了句,藍淼突然發現,自己竟有點打不動他了,他那不高甚至瘦小的身軀,像是有著千斤重。


    刀刀皆落實,但那白衣似湧動的鋼鐵,堅不可摧,擊中時震音沉悶。


    ——任憑風雨交加,不動如山。


    新的【裳】,象麽……


    豹的速度,虎的凶猛,蛇的走位,以及象的厚重,可以繼承動物相對應的特點,且該招還能同時使用。


    “無妨。”


    一人打不動,就兩個。


    藍淼的袖子中,右臂上鬼紋詭異閃爍,其召喚物逆影從斬出的水刃,所濺起的一朵水花中鑽出,一同進攻。


    說實話,鬼紋這件禁忌物他不常用,畢竟是淺白境的水影鬼產的,充其量遠不及黑鵬與重溟之歌,感覺就互相轉移的能力適合跑路。


    可能是因眼界變了,不像剛覺醒時那麽短淺。


    “第三個了,你怎麽這麽多禁忌物,考慮過我嗎!我為隱者大人鞠躬盡瘁這麽久,也沒這待遇!”


    白裳被兩個不當人的東西壓著打,隻能烏龜般縮頭縮腦地防禦,他酸了,他承認自己很窮。


    “禁忌物,很稀有麽。”藍淼攻勢不減,淡淡地說道。


    “你!”


    “看地方吧,外界禁忌沒那麽多,來源就少,而且,隻有淺紅級才有十分之一的概率產出來,淺紫為百分之一,淺白上千甚至上萬分之一,概率也小。


    到現在,我都隻有一件本命禁忌物。”


    觀戰的岑鋒在一旁解釋,聲音傳入戰鬥的藍淼的耳。


    “界域中低品級的很廉價,但高品質的或能力很特殊的依舊是稀世珍寶,有家族或組織專門收集,或者說是壟斷。”


    小隱也補充道。


    “我的很多禁忌物就是在其中購買,大多為輔助作用。”


    另一邊,兩人許久僵持不下,所站地麵都凹陷諸多腳印。


    “我承認你是個變態,但境界的差距難以彌補。”


    白裳鬆了口氣,隨即咧嘴嘲笑。


    “那就以絕對的攻擊力,將你扳倒。”藍淼看了白裳一眼,收回鬼紋的能力,逆影化霧而散。


    然後,他精神力刹那間釋放,方圓幾百米外,各處皆有數十道水柱匯聚成型,驟然間子彈般射出。


    一秒,便至。


    “藍瞳,我真是看錯你了,沒想到你也是畏首畏尾之輩!”


    白裳感知到威脅,瞳孔一縮,他根本來不及逃脫,身體各處便被洞穿,血液濺起,生長於地麵的凹槽。


    他被打得很憋屈,麵對如此快的攻擊,自己速度又被一股壓力限製,簡直比吃了翔還難受。


    “我都說了,我不是男同,不像你這個裸奔的變態。”


    藍淼皺眉,將他飆出的血液吸進刀身,潮之息加持之下,一刀斬出,水刃摧枯拉朽襲去,“勝負已分。”


    白裳整個人被砍飛,摔得四腳朝天,不省人事。


    “終於結束了。”岑鋒見狀,起身瞬移,抬手伸掌敲在他的後脖上。


    “小隱,我已將他拍暈,關進空間裏鎖住,送去骨堆。”


    “好。”聞言,小隱召喚出空間門,將白裳提起塞了進去,自己也正欲離開,卻想到什麽突然道:


    “對了,小藍,加個好友。”說著,他掏出個通訊器,外形很普通,應該是普通執忌者專有的。


    藍淼走過來,收回禁忌物。


    他點點頭,火焰狀貼紙光芒一閃,經過一番簡單的操作,便有兩個備注映入眼前——


    【唐隱】


    唐隱…姓唐麽。


    他想著,與其互加了聯係方式。


    “下次見。”然後,小隱便轉身離開,一邁步入了空間門,不知所蹤。


    “骨堆建在哪?”藍淼心中好奇,看向一旁的岑鋒。


    “大型的基本都在界域中,但每座城市一般也有幾座規模較小的,地下,山岩,湖底,處於隱蔽的地方。”


    “原來如此。”


    岑鋒想了想又道:


    “藍,慎與白裳,兩人皆是在瀾海比較活躍的救贖成員,而他們,竟然在這次事件中同時出現。”


    他頓了頓,“可見,圖謀必定不小。”


    藍淼沒回答,說起來,他對救贖這個組織的了解太少,今天才正式接觸,並不清楚事件有多嚴重。


    “你的精神力差不多使用大半,下午就由我來調查,你別跟著了。”


    岑鋒道。


    “行,正好我今天有事要處理。”聞言,藍淼點點頭。


    “不過,你的任務不差不多完成了麽,除了血腦蟲母體,剩下的子蟲都解決了,為何還要追擊。”他又問。


    “我並不喜歡以善惡的角度而談,隻是避免危機的浮現,將其直接掐滅,扼死在搖籃最好。”岑鋒回答道。


    “畢竟,我是守護者,而救贖的成員,又被大眾打上了極端恐怖者的標簽。”他輕輕一歎。


    “不說了,我還是那句話,千萬保護好自己,有事聯係我。”


    岑鋒淡淡道,然後向背後走去,隨意擺了擺手。


    “咳咳,你可別多想,我隻是怕你受傷後,靈漪姐又要臭罵我一頓。”


    他突然想到什麽,最後補充了句。


    “知道了,不必擔心我。”


    藍淼也轉身,心中則想不明白,岑鋒為何要走動,四中為事件的中心,不應該在四中展開調查麽。


    算了,不重要。


    此時,差不多已十一點半。


    再次風吹落葉,葉飄轉,兩人分別,越走越遠。


    藍淼並沒有絲毫拖延,他直接前往華仁醫院,因為離得較近,至於花韻之苑,後麵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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