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仁醫院。


    庭門介入已久,見藍淼從地底走出,紛紛舉槍瞄準,空氣中彌漫肅殺之意。


    “槍放下,我已處理完畢。”藍淼出示火焰貼紙,放下的槍中,隻聽見一聲脆響,他的身影轉瞬消失。


    “………”


    庭門人員對視幾眼,保持著警惕,一部分人持槍進入地底。


    “哢嚓。”


    另一邊,藍淼來到一處公園,找到了塊小平地,地勢還算不錯,少有行人來往。


    “【鋪鏡】。”


    等了片刻時間,精神力湧現,地麵刺進層層的鏡,像是無數的鏟,將大量的土挖出來,挖出了個大洞。


    看容積,也差不多夠了。


    藍淼身上火焰貼紙輕微閃爍,他將所有屍塊丟裏麵,坑裏很快腥紅,還有白骨,且摻雜著鐵青的鱗。


    他沒有什麽同情心流露出來。


    隻見一麵鏡豎著鋪開,像是大型拖拉機的前鏟,推動著堆積很高的土坡,將其推入大洞中並壓實。


    地麵嚴絲合縫,藍淼注視地麵許久,抬手間幾道迅猛的水刃掃出,掀起的陣陣風將腥臭吹散。


    他不再逗留,轉身離開,同時將證據上傳給庭門,是七八頭怪犬的死屍。


    不像執者接取的委托,在燭影,單有一個任務完成沒有獎勵,隻會在一定時間後統一進行發放。


    與此同時。


    岑鋒走在某條路旁,打了通電話。


    “嗯,謝謝。”


    他點點頭,很快將手機放回兜裏,步伐加快幾分,黑發下眼眸深邃,方才他聯係的是庭門的人員。


    事關上次【屏】外的老父親,岑鋒找人把他從庭門辭退了,岑鋒所給出的理由很簡單——鬧事。


    ——非常嚴重的鬧事。


    身在燭影,權力就是這麽驚人。


    “………”


    岑鋒繼續往前走,不知道在想什麽,他的黑發很有碎感,好久沒剪了,遮光而切割的陰影投落在瞳孔內。


    行人漸少,經過了扇大石門。


    片刻,他的眼前浮現出很多墓碑,這些都是校園中死亡的師生。


    下麵並非骨灰,也不是遺體,因為所有的學生,早已經屍骨無存,畢竟那種高溫下骨頭都可成灰。


    墓碑共有幾千座,每座都刻有名字。


    沉默中,岑鋒在座座墓碑間走動,白衣搖曳,他一直走到最後一座,注視許久,最終轉身離去。


    “裝什麽有苦衷,你這個樣子,我最瞧不起了……”


    那位過客般的男人的話,突然浮現在耳朵裏,岑鋒皺眉,偏偏在這個時候,怎麽會莫名其妙回想起這句話。


    他正思考著,突然一愣,眼前,有位青年走過來,這名青年抱著個金屬箱前進,眼神充滿了冷感。


    血腥味……


    岑鋒微微眯起眼,那金屬箱中有血,還有禁忌的氣息,不過並不純。


    而且…他那衣服的血與缺口太多了,像是才從廝殺中逃出來,很引人注目,是躲著路人走的麽……


    “站住。”青年僵硬走來,眼神朝地,岑鋒警惕叫停了他。


    “我埋我爹。”王路就說了這四個字。


    “這裏埋人需要走流程。”岑鋒道,成年人的屍體,不可能裝得進金屬箱,除非是破碎的死屍殘片。


    也難怪有股血液的味道。


    “我爹走不了流程。”王路低聲說,嗓音很啞,老爹的屍塊那個樣子,別說火化,別人見了都會嚇尿。


    “………”


    岑鋒看了王路一眼,他集中精神力,感受到了毒素,是禁忌的毒素,並且還屬於能感染活人的那種。


    類似於禁忌版的喪屍,被咬的那個人會變成喪屍。


    這名青年的父親…異變為怪物了嗎……


    像是血腦蟲,這東西的宿體就是,完全說得上怪物,神智都沒有了。


    王路抬了抬眸,注視到岑鋒的目光,抱金屬箱的力度加大了幾分,同時後退,腳步小心,眼前這個人……


    很危險,眼神中流露的氣勢裝不出來。


    王路有種強烈的預感,比起神秘人,他隻會強不會弱。


    而且,自己的五指都在控製不住顫抖,是藏匿的鐵拳禁忌物在畏懼,估計召喚不出來了,究竟是什麽實力……


    “讓我離開,我隻想埋了我爹。”他額頭冒著冷汗,胳膊死死貼緊金屬箱。


    “看來,你不是普通人。”岑鋒說著,走向別處,“跟我來,我帶你找位置。”


    他感知到,王路的氣息很普通,但拳頭上卻藏著禁忌的氣息,不強,隻有e級的水準,拾殃者麽。


    拾殃者,並非隻是非法潛入災域,獲取禁忌物的普通人,任何普通人使用禁忌物也可稱其為拾殃者。


    “………”


    王路沒感覺到惡意,他抬頭,見岑鋒越走越遠,鎖了鎖眉,他手指用力捏了捏,最終快步跟上去。


    兩旁是排排墓碑,陽光不暖。


    突然,岑鋒停下了腳步,他移開鞋,發現踩到一處紅的痕跡。


    後麵的王路看過去,是用手指沾血,寫得誰的名字,不過寫得模糊不清,而且斷斷續續的。


    “沒什麽,走吧。”岑鋒並不在意,“聽說前幾天這裏發生了件強奸案,被侵犯者用血留下了犯人的名字。”


    王路看著岑鋒的後背,默默聽著,這個人怎麽回事,突然自顧自說了起來。


    “通過書寫來求救,還算常見。”岑鋒繼續說道,“比如sos,電視中,很多人都是用其製定暗語。”


    “不過,大多數普通人看不出來。”


    “……什麽。”


    王路沙啞問,他不知道sos是什麽,剛說出口他就顯得有些死寂,接下來,多半是明的暗的譏諷了。


    畢竟以前很多人都會這樣。


    “sos,國際通用的求救信號。”岑鋒不知道王路的心思,再次說道。


    王路沒有回答,他竟沒有聽到譏諷。


    忘了麽……


    他突然想到以前看過的新聞,不要認為富人都很沒有教養,相反,那群富人很多都是文明的人。


    真正的紈絝子弟,往往是暴發戶,而那些富過三代的家庭注重傳承。


    大多紈絝的觀念,其實是劇情需要,比如小說,以及別有用心之人的曲解,還有大眾們的跟風。


    岑鋒幸虧不知道王路豐富的聯想。


    “到了,葬這裏。”


    走了會岑鋒停住腳,“你的身影早已經暴露於攝像頭,不管你剛才在做什麽,這種打扮會被當成罪犯抓起來的。”


    “不過,監控拍不到這片區域,隻要你埋的位置隱蔽些,不會出問題。”


    岑鋒平淡道,他看了眼金屬箱,異變的屍體,會受別人排斥,早些年更是如此,認為入土是不祥。


    這種屍體又無法化作禁忌能量,通常是一把火給燒了,灰燼喂畜牲。


    這種風俗是老一輩執者傳的,類似的風俗還有很多,比較封建,但自從新任金席上位後,皆廢除了。


    至此殘餘的理念不是太過盛行。


    不過,唯獨聽說金席想接納非人,遭到了各方的極力反對,以失敗告終。


    “謝謝。”王路低聲說,瞳孔還是漆黑。


    “沒事,我隻是幫曾經的自己。”岑鋒搖了搖頭回複道。


    “你不問問我怎麽搞成這樣的嗎。”王路瞥了眼破爛的衣服說,他的衣服簡直可以說慘不忍睹。


    “問就不必了。”岑鋒看了眼表,“時間快中午了,我家裏還有位餓肚子的小妹妹,我不想找麻煩。”


    “嗯。”


    王路找了棵小樹,他蹲下身,機械般用手挖土,“我自己挖就好。”


    岑鋒沒回答,其實他也沒想幫王路,想到什麽他離開了片刻,找了塊石頭,用精神力碾為碑的形狀。


    “墓碑放這了。”他說,“自己刻上字。”


    “……好。”


    哪怕沒有使用拳套,比起以前,王路的指力也變得驚人,他猜到了,是神秘人給的鋼拳武器的效果。


    岑鋒放碑的時候,他已經挖完了坑,拖過金屬箱,打開的時候卻怔了怔。


    “可以不看嗎,我不想你惡心。”王路低著頭說,他留的短頭發,短發上麵還沾著些血與怪犬的鱗。


    “……沒事。”岑鋒又看了眼表,很平靜,“少有事物可以惡心我。”


    “………”


    王路打開箱子,裏麵是骸骨與血肉,有些已腐爛,散發出刺鼻的味道,他一聲不吭捧著屍塊移進坑裏。


    掌心是冰涼且膩的觸感。


    紅脊獸……


    岑鋒微微眯起眼,他確實不惡心,畢竟禁忌見多了。


    他在看的殘骸的瞬間,就認出來了金屬箱裏的怪物,前幾天夜晚藍淼還遇見過,應該不會這麽巧合。


    今天早上,藍淼建立了個任務模板,很可能就是關於這個紅脊獸的。


    會不會有危險……


    算了,畢竟那家夥沒陸皓這麽傻。


    岑鋒突然又想到什麽,紅脊獸這禁忌,確實有毒,但不會使人異變才對。


    難道這隻紅脊獸變異了?禁忌變異獲得新的能力也不奇怪,算是常有的事情。


    王路默默埋著骸骨,咳了咳,嗓子與胃有些難受,肚子裏翻江倒海。


    “右邊有池塘,人很少,可以去洗洗。”


    這時候岑鋒說道,他又看了眼時間,轉身離去,他還有東西要買呢。


    “謝謝。”


    王路漸漸聽不到腳步聲,沙啞說道,他的臉頰沾著土與血液,旁邊髒兮兮的金屬箱很快空了。


    他手掌扒著,緩緩將土埋回去。


    “嘔……!”


    下一秒,王路瞪大眼,蒼白的嘴唇微微顫動著,很難以置信。


    “嘔嘔嘔……!”他跪在地麵,瘋狂嘔吐,趕緊把脖扭到一邊,他手腕青筋暴起,指甲都硬生生折斷。


    不可能!這不可能……!


    為…為什麽!


    為什麽…自己會感覺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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