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一處庭門。


    因為是警察的身份,雲玉山可以選擇優先離開這裏。


    雲玉山沒有逗留,他發現那輛警車已經修複完成,此時停放在庭門外,看起來幾乎和原先一模一樣。


    具體怎麽修複的他不得而知。


    雲玉山沒糾結這個問題,他開動警車返回警局,畢竟今天碰到了這麽大的事兒,不能叫同事擔心。


    至於家裏麵,哪怕他一夜未歸,家裏人都會認為是工作的原因。


    而且,最近雨瑤好像開始晨跑了,這簡直是破天荒的事兒,以前暑假她明明都是晚睡早起的夜貓子。


    算了這件事輪不到他來操心,總不會是在外麵遇見了黃毛吧。


    咋可能,雨瑤平時多乖啊!


    雲玉山最近刷視頻經常刷到黃毛,搞得他提心吊膽,若雨瑤真被黃毛拐走,還不如便宜某個小兔崽子呢。


    呸呸呸,那小兔崽子雖看起來冷漠,但鬼知道私底跟多少女孩兒勾搭過。


    嘖,這種人才最可怕啊。


    老父親操碎了心,他開車在馬路行駛,不再亂想這些有的沒的的事情。


    原本警車帶去庭門的小女孩,早就被幾名工作人員運送走了,現在正躺在病房裏麵接受治療。


    時間來到下午七八點。


    雲玉山來到警局,走進去見到同事全都憂心忡忡,看見他來後眉頭才鬆了幾分。


    “玉山,局長專門打來電話,我們知道你們遇難的消息了。”


    “這幾天你就好好休息吧,辛苦。”


    幾位中年男子說,神情不自然,整個警局的空氣都凝固,還有一些人欲言又止,嗓子卡著字。


    雲玉山保持著沉默,庭門已經偽造出高速公路堵車,劫匪持槍搶劫的事件,看來警局裏收到了假消息。


    要知道這可不隻隻是編造出一個假信息這麽簡單,牽扯到的信息量非常龐大,涉及的人群也眾多。


    而那些人竟能這麽短時間內,不露破綻隱瞞過所有人,可見其能量與權力之大。


    也難怪互聯網時代,關於那群怪物隻有少數人可知,大部分群眾都被蒙在鼓裏。


    “玉山…小遠呢。”


    終於有人嘴唇顫了好久開口道。


    “很抱歉……”


    雲玉山的臉色有些僵硬,雖說庭門已幫他安排好了說辭,但此時他心髒還是收縮。


    “這兩位是小遠的家人。”一位警察側過身來指了指身後幾人,那幾人都痛哭流涕縮在角落裏麵。


    “警官,請問小遠是怎麽死的!”


    老母親老淚縱橫哭著詢問,她險些癱坐在冰涼的地麵,被兒媳與丈夫攙扶著。


    “他……”


    雲玉山很猶豫,安排的說辭裏並沒有這一點細節,自主權應該是交給他的,也就是說無論怎麽說都會被接納。


    這時實話實說最好,畢竟撒一個謊就要用千萬個謊去圓,暴露出什麽就不好了。


    天花板閃爍著昏沉的燈光,混雜著一家人斷斷續續的哭聲,小孩抱著母親哭,母親扶著老人哭,老人拍著小孩背哭,雲玉山張了張嘴並沒出聲。


    這時候他應該怎麽說,王遠貪生怕死想獨自開警車逃走,但半路被怪物襲擊死亡!


    亦或是改編後的被劫匪襲擊死亡。


    這讓王遠的家屬聽了怎麽想!


    “玉山,你應該是知道的,這種事情不能隱瞞。”一位年齡較大的警察勸說道,“發生了什麽說出來就好。”


    他媽的這又是什麽破事啊!


    雲玉山默默攥緊拳頭,內心嘶吼,這種狗屁劇情他碰到了!


    “叔叔,我爸爸是大英雄嗎?”


    那名躲在母親懷裏,六七歲的小男孩眼圈通紅抽噎著問,他眼神中有悲傷,也帶著最後的盼望。


    這略微顫抖的單純聲音回蕩,在寂靜的警察局裏字字都清晰。


    “那當然!”雲玉山直接脫口而出,他的眼眸對上小男孩烏黑的眼睛。


    “……警員王遠,遭遇到劫匪時,一人衝過去掩護我與民眾撤退,不幸身中數刀,最後英勇犧牲!”


    雲玉山用盡最大力氣喊出來,同時他嚴肅立了個很標準的軍禮。


    “………”


    幾十分鍾後。


    雲玉山結束了一係列後續事件,他默默走到警局門口蹲著抽煙,對麵泣不成聲的家屬則在議論什麽。


    “為什麽,小遠他這麽勇敢,犧牲的偏偏是他……”


    “嗚…我想就是剛才那警察貪生怕死,他仗著官大命令小遠掩護他。”


    “好陰險,可我們又沒辦法……”


    “噓,小點聲啊你們,那家夥此時就在對麵盯著我們呢……”


    “嗚嗚嗚…嗚嗚嗚嗚……”


    “………”


    雲玉山隱約聽了個大概,他沉默好久,點了根煙含進嘴裏。


    同時他下意識摸向脖前,猛然間發現那條項鏈竟丟失了,他隱約記得放進了警服外套的口袋。


    壞了壞了,雲玉山扶額,他的警服早上借給那名小姑娘防凍了。


    經曆這麽多事,他忘要回衣服了,記性還真是差,違反了人民警察製式服裝及其標誌的管理規定。


    如果不是上午沒別的衣服可借……


    算了算了,希望那小姑娘不要傻不拉幾把警服外套穿在外麵吧。


    九點多鍾時。


    “老大,那兩個幫派已經搞定。”


    一輛漆黑的流線型跑車,穿梭在排排霓虹燈閃爍的道路。


    “嗯,查清楚醫院背後是誰了麽。”低沉的聲音在車的內室空間回響。


    “老大,隻找到了些蛛絲馬跡,不過他們的勢力應該遠超我們,醫院的活體生物實驗隻是其產業之一。”


    擺在中控台的手機傳出來聲音。


    王路開著跑車,他披了件漆黑的外套,略微幹裂的嘴唇含了根煙,一雙眼眸看不見任何光亮。


    “我知道了,繼續調查。”


    王路平靜說道,他握住方向盤的手臂血色筋脈凸現,根根都在猙獰蠕動著,那是鐵拳禁忌物的代價。


    他這些天混跡在瀾海的黑惡勢力裏,靠著這件禁忌物的幫助,用武力收服了很多小型組織。


    現在他手底下有幾百號人,雖說隻是幾百號上不得台麵的人。


    “最近有位女孩失蹤,其最後一次出現是在寺廟當中,推測有人販子進行拐賣,還請廣大人民群眾增強防範意識,看護好自家的孩童……”


    車內的播放器連續播放著聲音。


    王路直接關閉播報,他那毫無波瀾的雙眸瞥向窗外,鼻尖繚繞著幾縷煙霧。


    與此同時,顧音兒埋頭吃著雪糕走在人行道,她一隻小手撿了根筆直樹枝亂打,周圍的灌木叢全部遭殃。


    她叫夜秋姐姐去對麵買零食去了,一會兒她們就去庭門酒店睡大覺,接著美美地享受墮落生活。


    不過,顧音兒的打扮很奇怪,她的裙子外麵披著警察服。


    “警察的衣服,但看氣質不像啊,難道是招搖撞騙的或者是個傻子。”王路思緒閃爍低聲喃喃道。


    “等等,這是……”


    王路突然看見顧音兒口袋處的鏈條,他大腦驟然一顫,他記得幾天前救他的那名警察項鏈就是這個款式。


    “警服還有血跡,雖然看不太顯,應該專門清理過。”


    “難道說……”


    王路握著方向盤皺眉不斷,跑車以高速掠過了顧音兒,他猛然旋轉方向盤,並將刹車踩到底。


    漆黑的跑車輪胎火星四射,在柏油路地麵摩擦出四道弧線,隨後轉了個方向,車體停在了道路邊。


    走在人行道的顧音兒後退幾步,前麵這車怎麽莫名其妙的,她心裏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不會是真的人販子吧,從車裏跑出來蒙麵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抹藥的毛巾捂住她的嘴巴,昏迷中把她裝車裏,套進麻袋運走。


    顧音兒的小心髒“咚咚”跳起來,不會吧不會吧,好可怕啊。


    她現在嚴重懷疑,就是這幾天自己喊那個大壞蛋“人販子”次數太多,所以遭到了真人販子的報應。


    不要啊不要啊自己還這麽年輕!


    顧音兒想著丟掉木棍,大口吃完最後的雪糕準備掉頭跑路。


    “哎呀我怎麽就這麽傻呢!”


    顧音兒想到什麽,兩個小拳頭捏緊連續敲著太陽穴,她快速重新撿起木棍來,然後才頭也不回往後跑。


    “我就知道人販子不是什麽好東西,哪種人販子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顧音兒絮絮叨叨,她腦海裏自動浮現出人販子藍淼,突然她背後傳來冰冷的聲音。


    “站住,你把那警察怎麽了。”王路走出車門注視著顧音兒道。


    “什麽警察?”顧音兒不敢停下腳步,她緊張地問,隻是稍微轉了一下腦袋。


    嘶好可怕好可怕,黑外套吸煙雙眸冰冷心狠手辣,和她想象中人販子一模一樣,難道她要完了嗎!


    “是麽。”


    王路的手臂浮現出鐵色,“你最好實話實說,我有一位老板,他有的是各種手段叫你說出口來。”


    “嗚嗚…夜秋姐姐快來救我啊!”顧音兒邊跑邊往對麵大喊救命。


    “小姐!”夜秋感知到那邊的狀況,她刹那間出刀身影消失。


    後方,王路並沒有動手的打算,下一秒一柄快得不可思議的刀斬來,攜恐怖的動能停在他的脖頸前。


    一股勁風從刀尖迸濺,王路後瞥,隻見灌木叢因風而破壞,葉片翻卷。


    “………”


    夜秋與王路對視一眼,都沒率先開口。


    而前方,顧音兒大口喘息著,她逃跑的身影漸漸模糊在霓虹燈下。


    聽到刀鳴的聲音,顧音兒轉過腦袋方才鬆了口氣,她腳步漸漸放慢起來,但還是因慣性往前跑去。


    她莫名感覺,此時如果再來個縮小的圈套住她,好像會很有違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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