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是真的冷,哥哥姐姐給她穿的衣服也厚,三姐隨手把她的大棉褲甩到炕上,嘿,直挺挺的立在炕上,站的穩穩當當。


    為了節約柴火,冬天兄妹七人都睡在一個屋裏,一張大炕,從中間用大櫃子隔開,櫃子一直延伸到地麵,把房間也隔成兩間了,隻是中間沒有門而已。


    三位哥哥那邊已經小聲交談著躺下了,這邊四姐妹還在慢悠悠洗漱。


    “老幺這頭發跟炸毛刺蝟似的~”


    餘紅星幫著餘紅蘭脫了毛衣,忍不住樂。


    餘紅蘭抬手摸頭,忍不住悲從中來。


    摸頭發跟摸頭顱似的,手感已經告訴她,她大概率是個頭發稀疏的黃毛丫頭。


    “你才炸毛刺蝟呢!”


    餘紅蘭忍不住回嘴,餘紅梅挑眉笑。


    “喲謔,小丫頭還知道好賴,不讓說了!”


    餘紅星哈哈笑。


    餘紅梅湊過去聞了聞味道,又用手撥弄兩下。


    “嗯,在醫院這些天都沒敢給你洗頭洗澡,就擦擦,還好沒有虱子,等星期六晚上澡堂子開放,咱們都去洗個大澡。”


    不說還好,說到洗澡,餘紅蘭就覺得渾身都不舒服起來。


    可是她也知道這個天氣,這個醫療環境,她不能再讓自己生病,隻能喊正在洗臉的二姐用熱毛巾再給自己身上擦兩把。


    餘紅霞在臉盆架子上,就著搪瓷盆裏的純開水正在拎毛巾,被燙的嘶嘶哈哈也不舍得去兌冷水。


    忍著燙擰幹毛巾,給餘紅蘭後背前胸都掏了掏,餘紅蘭這才舒服的躺進熱被窩。


    關燈之後,姐妹之間還有說不完的話。


    餘紅蘭睡在大姐三姐中間,二姐在大姐的另一邊。


    “大姐,等年後開學,我就不想去學校了。”


    是餘紅霞的聲音。


    餘紅梅輕輕拍著餘紅蘭,哄孩子睡覺似的,低聲回應。


    “不行,你眼瞅著就要高中畢業了,咱家不差你那點學費,也不等你去掙米下鍋,必須去。”


    餘紅霞歎氣。


    “學校反正也學不到東西,老師都說了,誰要是有了工作機會趕緊去爭取,不用天天到學校去,用得上的話,畢業證還能提前發。”


    橫豎現在也不能考大學。


    餘紅梅也找不出辯駁的理由。


    “你也說了,老師的意思是有工作機會的人,咱家這情況,工作還不好說,先去學校待著,別在街道晃悠,戳知青辦人的心窩子。”


    說到知青辦,姐姐這邊和哥哥那邊都沉默了。


    好死不死,這股沉默,把三姐餘紅星趴在餘紅蘭耳邊小聲說的悄悄話給顯出來了。


    “蘭蘭,明天你就說你要吃雞蛋,吃不下的三姐幫你吃~”


    話音剛落,一個大巴掌結結實實的落在餘紅星腦袋上,她連嘴巴都沒來得及捂呢,發出的驚呼聲就被自己吞下去了。


    這下臥室裏陷入死寂之中。


    偏偏那邊的餘紅旗豎起耳朵聽到這情形,實誠的問一句。


    “大姐,你把三姐打死了嗎?”


    餘紅蘭一個沒忍住,咧嘴笑,被餘紅梅哄著凝聚的睡意都散了好多。


    餘紅梅生氣的心思也被弟弟驅散幾分,隔著被子又拍一把。


    “大姑娘家家的別整天就惦記著吃,腹中饑飽無人知,身上無衣被人欺,穿的整齊利索,收拾幹幹淨淨當個體麵人就行了,家裏沒餓著你,再讓我看見你學人饞嘴好吃,為了一口吃的把自己弄得小氣吧啦上不得台麵,當心我把你吊起來打……”


    大姐的育兒經都是從母親那邊傳承來的,教育弟弟妹妹有模有樣,餘紅星唯唯諾諾的應下,餘紅蘭聽著哥哥姐姐們小聲嘀咕著,睡著了。


    接下來就是買買買,成了這個家庭頭等大事,也讓餘紅蘭見識到了,什麽叫有錢也沒用。


    餘紅梅根本不吝嗇錢財,雖然教育妹妹體麵比肚子重要,但是買吃的方麵絲毫不猶豫。


    按照糧油本上每個人的份額,算出價錢和票證,大把大把往外掏,看見錢的喜悅還不敵看見大堆糧食蔬菜的歡喜。


    三位哥哥輪流,一個看守,兩個搬運,用家裏的獨輪車一趟一趟往家裏拉白菜蘿卜大蔥和糧食。


    三位姐姐有條不紊的收納。


    餘紅蘭這才知道家裏還有地窖,且不止一個,幾乎是地麵小院兒有多大,地窖就有多大。


    放菜的和放糧食的不在一處,糖油醬醋之類則被大姐鎖到櫃子裏。


    餘紅蘭被好奇心驅使,跟著下地窖去看熱鬧。


    大姐看著地窖就忍不住嘮叨。


    “地窖跟咱家房子,都是咱爸每次休假一點一點折騰出來的。


    咱爸說地窖裏用石灰粉拌砒霜刷牆,就不用擔心有老鼠。


    咱家桌椅板凳都是咱爸每次回來敲敲打打給做的,多了一口人就多兩個板凳箱子……”


    現在家裏還有個矮矮的板凳,算是餘紅蘭專屬。


    這時候的夫妻,真的是並肩作戰的戰友一般。


    父親這個角色在家裏缺失的時間久遠,卻一直以這樣的方式存在於子女心中。


    餘紅蘭也用了一星期時間,慢慢弄清楚現在所處時間和地理位置以及家庭狀況。


    過完年就是1976年了,其實爸媽早在建國前就相識,隻是那時候動蕩不安,建國後又長期分居兩地,所以大哥才19歲。


    高中畢業之後,父親走了老戰友的關係,把大哥找到機械廠當學徒工,二哥和大姐龍鳳胎,都17歲,二哥現在在武裝部打雜,大姐初中畢業之後,母親想了法子,讓大姐去讀中專衛校,74年夏天就可以畢業了。


    二姐也快高中畢業了,三姐在讀初中,三哥餘紅旗快要考初中了,小豆丁餘紅蘭跟三哥餘紅旗在一個教室,但是不屬於一個年級,究其原因,教室不夠用。


    餘家所在的地理位置跟餘紅蘭前世大有不同。


    前世餘紅蘭生在長江以南,長在巷口裏弄,今生,餘家所在位置偏北,街道叫胡同,冬天寒冷且漫長,這剛十二月份,學校放假,家裏燒炕,十一月別家就已經在囤冬菜,囤煤球了。


    哥哥姐姐們性格各有不同,但是無一例外,對餘紅蘭這個幼年失去父母的孩子,都極盡疼愛,全家人齊心團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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