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霞伸手接過來。


    “這~謝謝你,紅旗知道了,一定開心。”


    劉文鑫攥緊袖子下麵另一樣東西,那個波點發圈,他還是不敢送出去。


    “客氣什麽,又不費事,快去上班吧,晚班的時候我等你。”


    劉文鑫再次衝紅霞揮揮手。


    紅霞這回是真的趕時間了,轉身大步走向機械廠大門。


    劉文鑫原本疲憊的身軀,沉重的雙腿,這會兒也變得輕快起來。


    其實他早上接的是街道倒馬桶的活兒,每條胡同都有公廁,夜裏出來不方便,家裏會放個馬桶,早上集中去公廁倒,周邊村鎮跟泔水票一樣,也發糞票,憑票來拉回去漚肥。


    他本來很疲憊,還感覺身上味兒很大,跟紅霞走在一起的時候,都不敢靠近。


    不過紅霞回頭了。


    她走了,又回頭看他,還過來跟他說話!


    這對於一個被自卑充斥整個青春期的男孩子來說,是無上的鼓勵。


    劉文鑫的整個人生裏,快樂的機會不多,這個短暫的歡喜,足以讓他周身散發著陽光氣息。


    回家吃飯洗澡換衣服,背著書包出門上學,大小夥子跑得快,三兩步就追上了紅旗紅蘭,他們跟一群小屁孩一起,吵吵鬧鬧的也去上學。


    張家寶貝兒子不知道要跟紅旗說什麽,嫌紅蘭擋在紅旗身邊礙事,抬手扯了一下紅蘭細溜的辮子,氣的紅蘭當即紅了眼眶,臉頰一鼓一鼓,像個兔子!


    紅旗見狀,追著張家小子要踹,叫喚著給妹妹報仇,隻求妹妹別哭。


    張家小子也知道不好,閃躲著跑開,還假裝被踢到屁股,嗷嗷叫疼,紅蘭幾個小丫頭被張家小子耍寶的樣子逗樂。


    劉文鑫跟著笑起來,看見紅霞的家人,都覺得可愛。


    這時候,有人因為擁有姐妹手足而歡喜,有人因為被人惦記而快樂。


    可惜人無法同時擁有年少時光,和對年少時光的感悟,日子如同奔跑的白駒,一往無前。


    餘紅蘭剛想起瘸子師父的第三天,晚上放學的時候,就被三哥吸引,跟著往回家反方向的路跑去。


    餘紅旗不想帶餘紅蘭,他們兄弟出去玩,誰要是帶個拖後腿的弟弟妹妹,準要被人嘲笑,他是大哥,要麵子。


    “妹妹,你先回家,把哥哥書包帶回去。”


    餘紅蘭固執的想跟著。


    “我不,我一個人回家,我害怕。”


    “那個大胖丫頭呢?”


    餘紅蘭上下學的焦不離孟伴侶胖丫,自從紅蘭跳級成功,兩人無法一起寫作業,有時候還不能一起放學,胖丫自覺跟她不是一路人,已經有了新的上下學伴侶,除非路上碰到,不會刻意等她了。


    這小屁孩,她剛跳級的時候還哭來著,說要跟她當一輩子的上下學伴侶,沒幾天就結交新姐妹,哼!


    “她先走了!”


    餘紅旗急的跺腳,他不想帶,可這是家裏老幺,要是回去跟大姐告狀,大姐二哥二姐三姐全家都不會放過他。


    “天都沒黑呢,你怕啥!”


    餘紅蘭噘嘴,她就是不喜歡一個人回去,有點孤單。


    紅旗哄她。


    “好妹妹,你自己回去,明天哥哥拿自己的零花錢給你買糖吃。”


    紅蘭這幾天可不缺嘴。


    餘紅旗什麽好處都許了,紅蘭仍舊不答應,最後紅旗妥協,跟著紅蘭一起回家。


    這一片居民區比餘家所在的廠區附近居民區環境差太多了,路上髒亂不說,不少人家房子狹窄,不斷往外擴建,還有各種廢棄的棚戶,裏麵住著一些看起來情況就很差的人。


    說真的,餘紅蘭是這會兒才理解,這個年代生活苦是怎樣的苦。


    紅蘭麵容有些嚴肅,紅旗卻不然,這一片他跟小夥伴們有時候會來,見多了。


    紅旗從兜裏摸出一塊吸鐵石,上麵扣著一根麻繩。


    紅蘭見狀意外。


    “這是哪裏來的?”


    “我二姐給我的,說是機械廠的朋友幫她弄來的!”


    紅旗像爆破兵排雷似的,一路走一路甩著磁鐵,兜裏還專門準備了一個布袋子,用來裝吸到的鐵屑鐵釘之類。


    紅蘭一見那裝碎鐵屑的布袋子,一下子炸了。


    “嗷,這是我的沙包!餘紅旗,我跟你拚了!”


    餘紅旗昂著腦袋,撒腿往前跑,紅蘭撅著屁股跟在後頭追,斜跨的軍綠色帆布包在屁股上一顛一顛,包裏的文具盒,因為文具的撞擊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音。


    經過一處棚戶,紅旗手中的磁鐵亂甩,拐彎的時候一腳踢在棚戶的支柱上,房子顫抖,裏頭還有人發出一聲尖銳的抽搐,像是有人打嗝一樣,緊接著就有成年人的哭喊。


    “浴書!浴書……”


    紅旗紅蘭嚇的紛紛停下腳步,紅蘭聽著動靜有點熟悉,身體已經快過大腦,小跑著走進棚戶,紅旗都來不及製止,緊跟著進去了。


    紅蘭進門就看見在草簾子後麵,一個跟她差不多大的孩子僵直的躺在地上,雙手攥緊,整個人抽搐不止。


    在他旁邊就是水缸,上麵蓋著一塊木板,看起來是當做簡易飯桌了,飯桌的另一邊,老木頭做的床上,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像是不良於行,掙紮著要下床爬過來,嘴裏不停喊著‘浴書’這個名字。


    紅蘭職業病發作,先一步上前,隨手撿起一塊木柴,塞進孩子嘴裏,防止他咬到自己舌頭,隨後給他把脈。


    紅旗見狀上前幫忙,把床上的男人扶過來。


    手搭上去又拿下來,壓根不用細細尋思,脈弦洪大,小兒驚風,隻怕發展下去要成癲癇了。


    可惜她手邊沒有銀針,雖然不能針灸,按壓穴位也能起點作用。


    紅蘭自己的手還很稚嫩,力氣不算大,不過她已經竭盡全力,在孩子的腦袋上,從五處到承光,再通天,絡卻,最後是玉枕,不停按摩用力。


    不多時,孩子抽搐減輕很多,那男人仍舊死死盯著紅蘭的手,以及經過的穴位。


    紅蘭累的鼻尖都是汗,正準備擦一擦,那男人竟然從袖子裏摸出幾根銀針。


    “你,你用這個,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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