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不過你怎麽知道你家夫君到這兒來了?”月奕君問道。


    夫君?


    史瀟允聽到他說,竟有些害羞,又帶著幾分竊喜,“我……我跟著她來的怎會不知,對了,你可曾見過一個身穿白衣的人也進了這家茶樓?”


    “身穿白衣的人?”月奕君低頭想了想。


    幸好自己提早在外麵套了一件外衣,否則被發現豈不倒黴了。


    “你找白衣人有何事?”月奕君試探她。


    她撇了一下嘴,“我本來想看看我【夫君】瞞著我來這兒做什麽,沒想到半路碰見了那個身著白衣的人也在跟蹤她,本來想抓住他的,沒想到,到這茶樓後就跟丟了。”


    “那真是可惜啊,不過涵栢姑娘既然來了,要不要喝杯茶再走?”月奕君伸手請她入座。


    反正也要等紫蘇,那就先坐著,看她出來說什麽。


    史瀟允笑道:“好啊。”


    他們坐在一樓的中位,正好聽著說書先生正氣氛高昂的講著將軍奮力戰大金的故事。


    “名編壯士籍,不得中顧私。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今天咱們就說說這麽一位為國生死以,不為禍福趨避之的抗金將軍,李顯忠,李將軍。”


    “好!”聽眾紛紛喝起彩。


    說書先生拿起了範,一把折扇輕輕一揮,放在胸膛,“說呀~這李將軍一生坎坷,沒過過幾天安生日子,李將軍少時不過舞象之年便隨父從戎出征。而在紹興年間,金人欲攻打延安,李顯忠與其父不慎被金人執,又以賂子民,授其父子為官。恰在此時,劉豫偽政發中民兵。這劉豫亦不是好人,建炎二年,竟在金軍圍城時,殺死大刀勇將關勝而降。”


    “賣國賊大舉伐城,遂命李顯忠率延安軍馬赴開封府,李顯忠將行東行時,有機會即南歸城,其父李永奇為金賊放下戒心,便留在敵國,李將軍未以其父在敵而改其誌。南歸事成後,李老亦將名留後世。”


    “李將軍至於東京,授以南路鈐轄。其乃密遣心腹雷燦齎蠟書赴臨安,告以南歸之事。既而,金人廢劉豫。”


    “金兀術以李顯忠藝高形偉而授以承宣使,治管同州。而後金元帥撒裏喝密謀來到同州,李將軍知後用計謀抓住了他。”


    “馳馬出城至洛河,舟失期不渡,金聞追來。李將軍知難執撒裏喝歸宋,遂在高阜上與撒裏喝折箭為誓,這才不殺撒裏喝,縱其歸金。撒裏喝歸金後,不傷同州百姓。待撒裏喝同意後,李將軍將其推下崖,並遣使告父之。”


    “結果李老帶家人等遷徙時,被金兵抓住,二百餘口皆遇害,唯有李將軍僥幸逃生——”


    “豈有此理!金人真不是東西!”聽眾開始憤憤不平,替李將軍一家感到悲憤惋惜。


    “那後來呢?”聽眾問道。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曉——”說書先生收起了扇子,故作神秘。


    “切——”


    “太掃興了。”


    聽眾正聽得興起,講得正到精彩之處,卻不說了。


    最討厭的便是故事聽到一半,還故弄玄虛,弄得人心癢。


    就連史瀟允都忍不住怒火,拍著桌子,“那姓撒的竟如此殘忍,竟殺害李將軍家數百口人命,還有天理嗎!”


    “你也不能怪他,要怪就隻能怪金人,若今時再有個什麽銀人鐵人的,該來的還是會來的,李將軍一家的確是身先士卒,死而後已,還好都已經挺過去了。”月奕君還覺得欣慰。


    雖然犧牲了他一家兩百口人,可也幫官家解決了一個大患,不算無用的犧牲。


    “你也知道李將軍的事?”史瀟允聽他的語氣,不似常人那樣怒火中燒,顯得十分平靜。


    “在下曾在朝為官過,當時也聽聞了不少有關這位李將軍的傳奇故事,所以對他的事略知一二,現在想來,若被金挾持的人是我,恐怕不及李將軍那樣智勇雙全,說來慚愧啊——”


    原來他曾是官家的人?


    他看著不像那些朝堂上會耍謀略,有城府的人,竟然也當過官,真是深不可測。


    “那你為何……”史瀟允本想問他為何後來又不做官了,卻被人給打斷了。


    “阿允?”苻紫蘇正在樓梯上。


    瞧著是要下來。


    “才下來啊,我茶都吃了兩盞了。”史瀟允埋怨著。


    苻紫蘇習慣性的把手放到後背,眼睛往右上方瞥了瞥,“哦,我一直……在樓上聽書呢,聽得入神便忘了時辰,你怎麽會在這兒?”


    這時候她不是應該在買糕點蜜餞嗎?


    “我就是想看看你這幾日弄得什麽名堂,順便聽了個故事。”史瀟允抿嘴笑著。


    苻紫蘇拍了下手,“這個說書先生說的還蠻精彩的,好像比上次那個講的好多了,下次你也可以來聽聽,你不是最喜歡聽這些故事了嗎?”


    “那倒是,這個故事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呢,比以前在別的街上茶館裏編的故事要真實多了。”史瀟允道。


    “我說的可不是編造的故事。”說書先生收起東西,聽到他們說的話,忍不住插上一嘴。


    “方才聽先生講的真是慷慨激揚,還未請教先生大名。”苻紫蘇問道。


    “不敢,區區王守羽。”


    “在下茯蘇合,這位是史小娘子,方才我這位朋友一時失言,還請先生莫怪。”苻紫蘇替她賠禮。


    王守羽道:“也不怪你們會這麽想,當年那件事發生後可謂是轟動一時,先帝發榜悼念,酌命所有人著素衣,食素齋,不得逛夜市,所有人都知道,看你們這麽年輕,二十幾年前發生的事,那時怕是還沒有你們吧。”


    “可惜我不是在二十年前出生,若不然我也會參軍抗金的!”苻紫蘇握著拳,再加上聽到他方才說的將軍故事,心中不由得燃起了正義之氣。


    “你會武功嗎?去抗金……”史瀟允遮嘴笑著都擋不住她的嘲笑。


    在家裏都打不過自己,還去抗金,說不定還沒見到金人,頭都不知道被打到哪裏去了。


    苻紫蘇知道她在笑自己,不服氣地撇過頭。


    要不是你要強不服輸,我怎麽會讓著你,小時候還有叔父一直偷偷教我武術,這些年來我也一直堅持練武,憑我的武功對付金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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