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東西藏的這麽深?


    苻紫蘇見王掌櫃從身後上鎖的櫃子裏,拿出鑰匙,開了之後,他拿出其中一盒,給她打開,沒想到裏麵還有個小盒子,還有個用紙糊上的小封條。


    她剛想拿出來看看,王掌櫃便蓋上了盒子,笑道:“這裏麵的東西可是很寶貴的,一經開盒,便不能退換,郎君可想清楚了?”


    突然想到還沒問這香的價格,還是先問,若開了付不起,那多少是有些尷尬,“哦,對了,還沒問是多少銀錢?”


    “請郎君莫見怪,這寶貝不輕易賣給常人,這是我們店裏的規矩。”王掌櫃道。


    “常人?”苻紫蘇不解地歪了歪腦袋,“那麽請問掌櫃,何為常人?何為非常人?”


    “郎君恕罪,這也是我店的規矩,凡是入我會名冊之人,才可行便宜之舉,否則我們是沒有買賣此香之權的,各行有各規,也不能壞了規矩不是?”王掌櫃說的也是毫無披露。


    又是規矩,還挺講究的嘛。


    “那怎樣才能加入此會?”苻紫蘇問道。


    王掌櫃伸出三根手指,道:“這個容易,隻要交三百交子,便可入會。”


    “三……”苻紫蘇吞吐了。


    沒想到這門檻這麽高,還要什麽入會費。


    “沒問題,也不是什麽大錢,隻不過我今日出門匆忙,沒帶多少,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改日?”苻紫蘇象征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腰帶。


    就算沒錢,也不能讓他們知道。


    “沒問題。”王掌櫃理解地點著頭。


    “那……”苻紫蘇伸著手。


    “什麽時候小郎君把銀錢帶來了,我再把此香交給小郎君。”王掌櫃把盒子放到身後的桌案上。


    這話說的,伸出的手硬是僵住了,她慢慢地收回手,吞吐地說著,“是,是這樣啊,那行吧,過幾日我就把錢送來,那今日我就先……”


    “郎君慢走,小馬,送這位郎君。”王掌櫃目送著她離開這兒,才收起了笑。


    【四時香】,看你還能撐到什麽時候!


    苻紫蘇愁容滿麵地回到鋪子裏,走到自己的平日休息的屋子裏犯難。


    三百交子,這麽貴,就一個入會費就要三百交子,還不算上那點香的錢。


    她看著自己的手,惋惜著,那盒子離自己就這麽近,卻怎麽拿都拿不到,她歎著氣,“方才看那小盒子還沒有半截手掌寬呢,那小東西是鑲金還是鑲銀了,怎麽這麽貴呢?我得賣多少香藥才能賺到三百交子?”


    越說越急,越想越氣,她拍著桌案,道:“真是獅子大開口,一口氣要三百交子,我還沒見到那玩意兒呢,又怎知它值不值!真是腐貨蒙稚客,奸商現惡行!”


    我的錢……


    她走到牆角,在暗格裏拿出了撲滿。


    裏麵有一萬多交子,有一小半是自己苦命掙的,還有大半些都是阿爹阿娘留下的家底。


    若是拿三百交子……


    心裏不禁起了這個心思,苻紫蘇打了自己的手一下,“不行,想什麽呢,這個是鋪子的公賬,再說萬一鋪子哪天周轉不開呢,這可是救命錢,不能碰。”


    私房錢……


    “也不行,家裏還要花銷呢,就為了買那點香,不值得,不值得……”苻紫蘇搖頭。


    就家裏的錢也是她死命窮酸節儉摳出來的,還有些是找的外活賺來的,她可舍不得碰了。


    “有了!”苻紫蘇靈光一閃,想到一人。


    “惟吉最近應該挺有空的,去找他玩玩兒。”苻紫蘇摸著下巴,咧嘴笑著。


    她是個很有原則的人,向來是花錢不辦事兒,辦事兒不花錢,最好是花別人的錢,辦自己的事兒,這樣才是最滿意的。


    正好眼前有個大便宜,不撿白不撿。


    本想到天府後門,結果看到一個頭戴紗帽的男人正交給天墨卿什麽東西,便躲了起來。


    等她再探頭的時候,那人已走掉了。


    “惟吉,剛才什麽人啊?”苻紫蘇走了過來。


    “欠我幾貫錢,來還錢的,怎麽了?”天墨卿正收起剛才的人給自己的令牌。


    看不出來,他竟還放印子錢啊。


    “哦,我……”苻紫蘇轉了轉眼珠,想著還是先別提借錢這事兒,“嗐,我本來是想還你那把劍的,結果……你知道我記性不好,一想到出門怎知便忘了。”


    天墨卿回了門,“沒事兒,那把劍本來就是要送給你的,你用著也稱手,我一個男人要用也用刀,拿著劍多娘氣啊,你就留著吧。”


    “真的?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大方了?那我就不客氣啦,那謝啦!”苻紫蘇跟在他身後,開心地拍著他的背。


    手勁兒大的,天墨卿不由得咳了一聲,又抱怨起來,“我說你不能……”


    受傷了還使這麽大勁兒,她真的受重傷了嗎?


    “能!”苻紫蘇瞥了他一眼,隨後道:“哦,不知你可有聽說街上那個姓卞的酒鬼?我今日出街才聽別人說,他被人——”


    一個手刀,眼看著就要揮在了天墨卿的腿中間,他馬上給擋住了,冷吸一口去。


    好險……


    “我說你有沒有點分寸?我可還沒成家呢!”天墨卿又羞又怒地喊了一聲。


    “抱歉抱歉,習慣了。”雖然嘴上說道歉,可一點也不羞不臊,而是繼續把剛才沒說完的話補上,“他被人去勢了,你知道嗎?”


    他眼睛向右轉了下,又抿嘴笑了下,“當然知道,這麽轟動的事,應該整個汴京都傳遍了,不過你怎麽知道他是被人……”他停頓了會兒,道:“而不是自己吃醉酒,耍酒瘋弄的?”


    “這得吃醉吃到他太爺爺身邊才會耍這樣的酒瘋吧?”苻紫蘇不信是他自己弄的,又不是瘋子。


    不過轉念一想,今日碰到他,好像是有些不正常,“你說,會不會是在街上得罪了哪個缺胳膊斷腿的,人家氣不過,這才雇人把他給哢了?”


    “那不就是你嗎?”天墨卿看著她拄著拐杖的【斷腿】。


    “咱不說這個了,說說別的。”苻紫蘇笑著讓他先坐下。


    不懷好意,事出有因,必有古怪。


    天墨卿覺得她很反常,“別別別,我還是站著吧,什麽別的?”


    “就說我一朋友,她呢是想在這兒做點小生意,但是呢又怕賠了本,這不找到我,想讓我幫幫她。”苻紫蘇微笑著。


    “哦?”天墨卿摸了摸下巴,暗暗一笑。


    一般從她口中說是朋友的事,那都是她自己的事。


    “但我想啊,我做的也不是什麽大買賣,這千幫萬幫,也不如你天郎君一句話的事兒,是不是?”苻紫蘇明裏暗裏誇著他。


    “是嗎,然後呢?”天墨卿撇著嘴角,努力不讓她看到想笑的樣子。


    就知道求人幫忙才討好人,平日裏說半句好話都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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