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陸婉令看著早早就睡著的元寶,眼神柔和。


    剛剛還開心的在床上滾來滾去呢,轉眼就呼呼大睡……


    雖然元寶之前她還有三個兒子,可他們很小的時候就不跟她在一起了,陸婉令也不知道這個年紀的小孩會有多可愛,隻覺得眼前的元寶怎麽看都看不夠。


    “晚安,寶貝。”陸婉令輕輕在元寶額頭上親了一下,這才躺下來,漸漸的也進入夢鄉了。


    **


    天越來越冷,轉眼就已經過年了。


    雖然城市裏禁炮竹,可在地下室裏關著的顧朝還是聽到外麵煙花炸響的聲音了。


    他臉上已經沒有了任何表情,如一具屍體一般麻木。


    哐當。


    鐵門被打開,外麵的光線讓顧朝不由得遮住眼睛。


    顧思站在門口,說道:“今天過年,爺爺讓我來帶你出去。”


    顧朝一聲不吭,麵無表情,沒有要走的意思。


    顧思知道自己這個大哥的脾性,說他窩囊卻又有點脾性,關了那麽久讓他出來了,他反而莫名其妙的賭一口氣,倔強的不服從安排。


    但他沒有多勸,隻是挑眉說道:“過完年,大概春暖花開的時候,你的第一個孩子就要出世了。”


    他說的是‘第一個’,意味著要是出生的孩子不是爺爺想要的孩子,那麽絕對還有可能‘第二個’。


    顧朝的手指終於動了動,唇角想要扯出一絲諷刺的笑,可惜沒能扯起來。


    他已經沒有什麽力氣了。


    “我見到奶奶了。”顧朝忽然說道:“瞧……就在你後麵!”


    顧思雖然不信鬼神,但這段時間以來他是最清楚爺爺以前做過什麽事的人,一下子也不由得毛骨悚然。


    他下意識往後退幾步,退出了地下室的門外。


    顧朝哈哈一笑,可又沒有力氣笑得太大聲,顧思隻覺得他的笑聲莫名透著一股悚然。


    “愛出不出。”顧思轉頭就走。


    他話已經帶到,地下室的門也不會再鎖著。


    爺爺是個狠心的人,想要顧朝聽話所以懲罰他,將他關在這裏,摧毀他的意誌。


    就好像整治顧思一樣,把人丟到國外任人踐踏。


    他們兄弟的倆的尊嚴都已經不堪一擊,接下來的時日要麽乖乖做個聽話的提線木偶,要麽為君家創造價值。


    至於顧朝要不要從地下室裏出來,那已經不是顧思考慮的事情了。


    顧思離開後,顧朝依舊沒有動。


    他定定的坐在床邊的地板上,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地下室門板後麵。


    又有紅光出現了……絲絲縷縷的,像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顧朝總覺得下一刻他死去的奶奶就會陡然探出一隻手和一個頭顱來,將他徹底拉下去!


    **


    陸家。


    時間雖然還早,但天快黑了。


    紅色的燈籠掛滿了院子,福字和彩帶掛在樹枝上,和紛紛揚揚落下的純白雪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陸遠歸帶著元寶在院子裏點煙花,呼的一聲,絢麗的煙花照亮了院子,映襯元寶紅彤彤的小臉。


    “跨過去!元寶,你看哥哥!”


    陸遠歸玩心大起,跨著煙花一躍而過,留下哈哈哈的笑聲。


    元寶一看,興奮得雙眼放光:“我也要玩!”


    說罷衝向煙花,跨著兩隻小腿腿跳過去,感覺自己屁股都要燒著了。


    陸老夫人從裏麵出來,急得笑罵:“小兔崽子!帶壞你妹妹了,就不怕火燒了屁股!”


    元寶咯咯咯的笑著,說道:“外婆,要是火燒了屁股,我們就往雪堆裏一坐——滋啦~保準一下子就滅火啦!”


    陸老夫人又好氣又好笑,看兩個小孩還要跨著玩,拿了個掃把追出來。


    陸遠歸拔腿就跑,嘴裏大喊:“不是,為什麽就揍我!”


    眼看他跑遠,陸遠途從裏麵出來,一把抱起元寶。


    元寶穿著紅色的毛茸茸的外套,抱起來也軟軟的。


    陸遠途不由得勾唇說道:“走,大哥帶你去放炮。”


    陸老夫人剛追完陸遠歸,提著掃把回來。


    前腳剛邁進院子,就聽嘭的一聲炸響!


    陸遠途帶著元寶放炮,點的還是那種雷麻子,轟的一聲陸老夫人還以為老鬼子又打過來了。


    “大兔崽子……!”陸老夫人氣得追過去:“你弟弟小不懂,你這麽大也不懂?這麽大的鞭炮,就不怕炸到元寶了!”


    元寶人也是懵的,耳邊嗡鳴。


    哇……大哥不愧是大哥,放的鞭炮也是威力最大的那一個!


    繼陸遠歸之後,陸遠途是第二個溜走的人,說是去後院寫毛筆字,腳步‘平穩’又匆忙,就仗著大長腿不怕被老太太追了。


    元寶被逗得咯咯咯的笑,還沒笑停又見三哥出來了。


    三哥是牽著藏獒出來的,嘴裏興奮大喊:“元寶!接住!”


    元寶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藏獒從天而降,撲的一聲把她撲倒在雪堆裏。


    “哎喲!”


    陸老夫人剛追完陸遠途回來,轉頭就見元寶被藏獒撲得飛了出去,翻滾著摔到雪堆裏。


    “……”


    累了!


    元寶也不疼,就是被撞得有點蒙,抬頭見逆刃嘴裏叼著一個超級大的紅包,尾巴一甩一甩的。


    陸遠同跑過來,連忙拉起她:“沒事吧?”


    元寶搖頭。


    陸遠同便高興的說道:“這是哥哥給你的紅包哦!一共兩張卡!一張卡裏都是往年爸媽、爺爺奶奶他們給我的紅包,另一張卡是我媽給我的不限額黑卡!”


    因為他要養著逆刃嘛,爸媽不直接給錢,就給他黑卡消費。


    “除了兩張卡,還有一萬塊錢鈔票!過年紅包那肯定得要有能摸到的錢才好!”陸遠同喜滋滋的。


    今年是妹妹和他們一起過的第一個年,他恨不得把所有能給的東西都給她。


    元寶捏了捏大紅包,好厚一個,準確來說是一個醒獅小包包。


    打開發現裏麵還有十來隻拇指大小的小黃鴨呢!


    “謝謝哥哥!”元寶開心的說道:“新年快樂!恭喜哥哥發財!”


    陸遠同一愣,哈哈大笑起來,教導道:“妹妹,我現在還在讀書啦,不用恭喜我發財,你可以說:祝哥哥學業進步……”


    院子裏麵是兄妹幾個嬉鬧的聲音,沒人注意院子外麵有紅色暗光隨夜幕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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