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


    這裏的夜晚應當是很平靜的。即使昨晚嚇跑的星眼蝙蝠依舊用它們大大的眼睛看著這一群奇怪的生物,可是它們隻是安靜的看著,並沒有發表任何的議論。


    奇怪了!那這颯颯撒的聲音是從哪裏發出來的呢?


    劉財主這一群人看來已經是熟睡的差不多了。就連被安排守夜的那個小子也是時不時的低下頭打起了瞌睡。依然矗立著自己寬闊的臂膀的隻有軍師一個人。聲音就是從他的手上發出來的。


    原來他正用劉大財丟棄的那一把黃金匕首在修飾著自己白天裁削的麵具。


    “軍師,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睡覺呀?”孟貓兒白天可算得是睡得足足的,現在就是讓他安安靜靜的躺在自己重新鋪就的草鋪,他都不能睡的著了。看著軍師還沒有睡去,於是就招呼就是先去歇歇去。自己反正也是睡不著了,留下來守夜。


    “沒什麽,自己弄個小玩意兒。你先睡吧”軍師的聲音也是壓了很低,生怕吵到別人睡覺。


    其實現在哪有人真真的睡著了?白天一群人什麽事情也沒有做,就是在草地上侃大山吹牛皮,已經休息夠了。如今大家都是在床上裝睡。要不昨天這個時候已經是鼾聲四起,怎麽今個兒夜裏頭怎麽就是這般的安靜。那個打瞌睡的守夜人,可能是真的有些疲憊。


    被他看護的人要是看到了,反而是更加睡不踏實了。


    “這把刀他們不是說上麵有毒嗎!你可要小心些!”金屬的色澤在篝火的照耀下閃著金光銀光,不得不吸引住孟貓兒的目光。


    “上麵的毒我已經用稀土樹葉給擦拭過了,應該沒什麽問題了。”軍師沒有抬頭,靜靜的說著。


    怪不得,孟貓兒看到這把匕首後,不自主的往後麵撤了一下身子。去除掉刀身上的荼毒之後,這柄刀身恢複了先前的寒光刺目,和這黃金的刀柄、翡翠瑪瑙的裝飾也是品格夠了。


    颯颯、颯颯。軍師小心翼翼的使著勁兒,讓刀刃在麵具的邊緣遊走,這把刀實在是太鋒利了。木肉削多了不可怕,要是削過頭了削滑了傷著自己的大腿,可是得不償失。利刃就是把雙刃,想要傷別人,也有可能傷著自己。


    “你做的這個麵麵具是哪一麵,我怎麽看不回來。”孟貓兒也是饒有興致的坐在了軍師的旁邊,觀看了起來。


    “你也懂嗎?我做的麵具不是三百六十五麵裏麵的。算是隨意瞎做的。”軍師語氣中充滿了驚訝,可是眼睛還是不敢離開手上的刀刃。刀子很快,輕輕一劃就能使得麵具落下一條邊來。


    “我懂些,我們那個村子以前就是靠製作販賣手工藝品生活的,但是更多的是開采石頭為主。我們那裏的人敬畏大山,於是每年的春季祭奠我們都會戴上麵具在街上遊行……”孟貓兒滔滔不絕的講著。軍師聽著也很開心。


    “能生活在你們的村子可真幸福!”軍師笑了笑由衷的讚歎道。“我小的時候隻有一些兵器陪伴在自己的身邊。其他的也就沒有什麽了。”


    孟貓兒吃了一下驚。沒有想到先前對自己的過去閉口不談的軍師,如今還會主動提及自己的兒時。現在多嘴的吳三德也給孟貓兒講過,斷風和“軍師李鼎”的國仇家恨。


    軍師如今雖然沒有放下心中的仇恨,可是也能理智些了。畢竟還欠孟貓兒一個故事,別人給你講一個自己悲慘的經曆,早晚也要還給他一個才對。


    “我的爹是一位元帥,十分的得了不起。可是他很忙,根本就是很少回家。我記得他在家待得最長的一次也就隻有三天。四歲以前我還都以為我是個沒有爹爹孩子。嗬嗬!直到那年冬天,父親在外戍守邊疆回來京城,麵見皇上述職。正好在家裏能多呆個十幾天。那時我才真正的認識了我的父親。我不知道父親怎麽會這樣的忙碌。四歲的我都知道天下已經太平了,邊疆根本就不用固守。有巫神在東邊的四國根本就是不可能偷襲翼雲國的邊疆。也許當時我的父親是在忙碌著別的事情。”


    “小時候的很老實,很呆萌。兩歲的時候還不能夠說話。母親寫書信給我遠在翼雲古槐邊境的父親,說我可能是個傻子。嗬嗬,父親回了好幾份封書信,有的是給我母親的,有的是給他在京城中好友的,讓他們幫幫忙,費費心。這也乃怪我的父親三十多了才有我這個獨苗,雖然我的上麵有姐姐、哥哥、下麵還有一個小弟弟,可是都是我姑表親、姨表親過繼過來的。當然一起長大的,就像自己的親兄弟姐妹一樣。”


    “可是父親還是比較偏愛我。收到回信的沒今天。世代名醫的禦醫白家都派人來給我看病。藥水喝了幾大缸但是依舊是不見好。各地的名醫名家的偏方的祖傳的秘製的都嚐試了一遍。可是似乎沒什麽大用處。後來母親父親也認了。偌大的一個李家難道還養不了一個傻子嘛!上邊畢竟是有幾個哥哥姐姐照顧的,就算父母自己百年之後肯定是不會餓到我的。”


    “鐺鐺鐺,鐺鐺鐺……突然,有一天我們李府門前來了一個遊方的郎中,右手持著一根竹竿,杆子上還套著一塊白布,上麵寫著‘懸壺濟世’四個字。左手拿著兩片褐色的鐵皮,充當著自己的報君知,兩塊鐵片撞在一起的時候,發出鐺鐺鐺的清脆聲響;郎中右肩膀上搭著褡褳,裏麵似乎裝了許多的藥材或者其他什麽東西,問起來有一股中藥的苦澀味,不是很好聞。而那個郎中左胯旁別著一個枯黃色的小葫蘆,但是裏麵的東西顯然是不多了,因為有些發飄。不知先前裝的是自己喝的酒水,還是救人的用的仙丹。”


    “當時正是春暖花開的一個晴朗天。奶娘正把我放在放在府門前,用來鎮宅避凶的石獅子上。我和那個郎中的眼神就對視上了,也不知道是他先發現的我,還是我先看到的他。鐺鐺鐺……的報君知的聲音一下子就停住了。郎中又向前靠近了我幾步,嚇得我的奶娘一下子將我摟在懷裏麵,狐疑的盯著這個行為有些奇怪的郎中看,奶娘做著防禦準備,堂堂的一個元帥的府邸怎麽能沒有看家護院的家丁,就連當時開門的王大爺也是從軍營裏退下來的。”


    “大嬸子,大嬸子,你別害怕。我是個遊方的郎中,看到這個小少爺麵色有些不好,興許是得了病了。要不我給小少爺治治。我說錯你可別見怪,別見怪……那位郎中一邊點頭哈腰的一邊嬉皮笑臉的。奶娘說,我家的少爺確實有些病倦,可是這個前些個兒門前排起的長龍跟排隊發錢似的,你知道少爺麵色不好,有什麽稀奇的。這兒可不是你這種騙錢的地兒,你還是看能發財,你去哪發財吧您。要是李府的管家出來你在想走可就是遲了!”


    “那個郎中不住的賠著不是。謝謝大嬸子,謝謝大嬸子……奶娘還以為這個郎中是想告饒後遁走呢,沒成想他居然接著說了一句,我有本事能把小少爺一直好!若果不能的話!您老兒把這個拿走。郎中說著,往自己的脖頸出砍了一下。”


    “我的奶娘也是有人生閱曆的人,郎中這麽一說確實是她激靈了一下。沒見過這麽要錢不要命的人。為了幾兩銀子,居然這種毒誓都敢說。那你先看看我有什麽病吧!奶娘放下我撩起了自己的右胳膊衣袖就讓伸到郎中的麵前讓他給瞅瞅。”


    “郎中一臉的苦笑說,醫家都是‘望、聞、問、切’這樣一步一步的來,你直接就讓我問手,不太合適吧。奶娘也是不含糊說到,確實是這個理兒,可是人家白禦醫從來不多說話,一打手就能知道什麽病,給小少爺治病的時候都沒有將小少爺的病治好,你要是不能像他一樣直接的搭手,隻能說明你的功夫不如他。讓你看了也是白看。你到底能不能看呀,不能看你趕緊的滾蛋!奶娘說著就要將自己的擼上去衣袖給放下來。”


    “哎!成好歹是一個機會。郎中這樣的說著就用自己的左手去問她的右手。大嬸子,你的脈搏寸尺關三部有脈,脈象不浮不沉,和緩有力脈象很平和,沒有什麽大病呀。郎中很恭敬地給奶媽說了脈象。”


    “奶娘說我當然知道我沒有病了,老王你也讓這個郎中瞧瞧。老王就走到了郎中的麵前。他們兩個人的對話,郎中早就聽到了,於是也早已經挽起了袖筒。郎中不得不將自己的左手又搭在了老王頭的胳膊上。心卻是有了幾分歎息,平時給一個人單單是號脈就能收一文錢,如今就要免費號完兩個人的脈象了,不知道後麵還不知道有多少王五趙六的呢。哎!郎中長長的為自己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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