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宴會(6)


    “嗯嗯嗯~~想吃嗎?”蒲菜夾起一塊熱騰騰的帶著脆骨的大肉塊在男子的饑餓的表情前晃了晃,可是最後那塊美味的肉還是落進了自己的嘴裏。


    年輕人哼了一聲,眼不見心不煩的轉過身去,盤腿坐在地上。右腳背置左大腿上,小腿壓左小腿。右手握左手四指,虎口相叉。置於腹前,手心向內,口中還是念念有詞:現在、未來一切眾生,若天若人,若男若女……可是這《地藏經》沒念幾句就聞道一股肉香氣衝著自己走過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到了自己的鼻子邊兒停住了。


    男子眉頭一皺,以前你念經的時候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看來自己的修行已經到達了一定境界了。能夠心想事成,怨不得古往今來這麽多道士和尚辟穀,都沒有餓死。原來清修最後有這種妙處。


    這是這種肉香簡直是太真實了,真實到不但沒有減緩自己腹中的饑餓感,反而還有用家中的感覺。在這濃鬱的肉香和骨香裏,少年郎實在是忍不了,掙開了眼睛。一看果然有一碗熱騰騰的肉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男子並不會真的以為菩薩真的會好心腸為他變出一碗大肉,因為他看到了一雙白皙的芊芊玉手正在費力的捧著那碗肉,亞麻色的頭發垂落在胸前,遮擋住有些嬰兒肥的臉,如同圓珠般琥珀色的眼睛正在盯著他看。


    不語看到那個男子確實有些餓了,才給他盛出一碗肉來,對於病州人來說,吃肉是很平常的是平常的事情。


    “姐~~這麽好的給他吃幹嘛呀!統領讓咱們看著他!可沒讓咱們也管他飯吃!”


    男子聽到蒲草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進,趕忙的結果不語手中的碗,開始狼吞虎咽大口咀嚼起來,讓肥美的汁液在自己的唇舌間口腔中肆意的流淌,最後流到自己的肚子裏。


    啪啪~~這個男子簡直是使用筷子的高手,一下子就家住了,蒲草伸向他碗裏“所取得”的筷子。


    “嗬嗬~~不錯嘛!”


    “嗯嗯嗯嗯~~~”男子埋頭扒著碗裏的肉,說什麽也沒有誰能夠挺清楚,然後一仰脖子,將乳白色的肉湯送進了自己的胃裏。頓時感覺身上暖洋洋的。雖然這個燉肉隻是在肉湯裏加了些鹽,但是卻是非常的美味。


    “妙哉!居然是牛肉!”男子顯得心滿意足的驚訝,“我彭城那裏乃至整個大明,牛可是勞動工具,一年也吃不到一會兒!”


    “切!少見多怪。等你的問題交代清楚了,想吃肉天天有~~”


    “真噠!謝謝女施主,你簡直就是活菩薩~~”男子起身對不語說到,不語隻是含笑沒有說話。他看到蒲草的碗也沒吃的幹幹淨淨,趕忙接過了他的碗筷,“小兄弟,我幫你洗碗。”


    “嗯~~雖然你長得醜了些,可是你還有的救。”蒲草對男子的表現很滿意。


    不語把他帶著廚房裏麵,這是一個狹小的地方,放上一個大水缸、柴火、灶台和桌案然後就沒有多少空間了。


    男子現在才察覺到自己的心中的女菩薩,不會說話。


    “小子,你知道兵州城裏的‘三大’是什麽嗎?”蒲草倚在門旁看著正在刷碗的男子。


    幸好這個書生裝扮的人,也會些修禪悟道的法門,要不然準會被蒲草的話氣著,小子一詞在他耳朵裏是輕蔑的稱呼,“是不是天大、地大、人大?”這個男子很謙和,雖然他知道他的這個三大肯定沒錯,這是老子《道德經》中的話——故道天大地大人亦大。這是四千多年讀書人的共識。可是還是用商量的語氣詢問。


    “差不多。我說一遍,你可要記住了。是天大、巫神大和女人大。記住在兵州城是女人大!!!男人一邊站著去,聽到了沒有!”


    “嗯。”男子心不在焉的回答了一聲。趁著蹲下去的功夫一直盯著站在自己旁邊不語的看個不停,他極少看到女人的腳是這個樣子的,天然的小巧,鞋子也不是用漿糊布,棉布麻布做的,而是直接用草繩子編織成的,像是雙涼鞋,裏麵沒有穿棉布襪子,粉嫩的小腳丫子也是露在外麵。他很少見到不纏足的這種天足。


    刷完碗筷,剛要在自己的衣服上擦拭自己濕漉漉的手時,立即被不語和蒲草製止住了。


    “你瘋啦!這麽好的麻布用來擦手多可惜呀~~”


    “我平時都穿棉衣的,要不是這次出遠門,怕遇到劫道的我就不穿的這麽寒酸出門了。”


    “棉布?你就知足吧你!要不是看見你穿這身行頭,就你長這麽醜,我們都不愛搭理你!”不語聽著不語的話,掩麵而笑,不住的低頭。


    “我醜嗎我?可是我的師娘師妹師侄都說我,麵似冠玉,劍鋒之眉,眼如寒星。長得高大帥氣。給我做媒的人每天都要許多。”


    “你真可憐,身邊一個說真話的人都沒有。”蒲草費力的拍了拍他的肩頭。


    男子平日裏也是照過鏡子的人,自己的美醜當然很清楚,所以不和蒲草爭辯太多。肚子的問題解決了。可是他現在身處何處還是一無所知。


    不過他心中一驚有了七八分把握,大致他應該到了嶺南,五嶺之南地區。這裏被稱為“瘴癘之鄉”人還沒有完全的開化,被判處流放發配的人,也是多到此處。看過的書裏寫這裏人畜不藩。可是對於“兵州城”這麽看似很重要的地名,確實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自己越是肯定到達了嶺南心中越是驚訝,自己被自己的推論嚇到了,自己明明是在長江分支武陵水上撐篙行舟,突然之間暈了過去,昏天黑地的在水中掙紮了上了岸,就到了千裏之外的蠻荒之地呢?百思不得其解。


    不語從屋裏拿出了一條四四方方的灰色皮料讓他擦手。“這是什麽怎麽這麽軟乎?”說完還在上麵磨磋幾下。


    “老鼠皮,我還用不語給我的老鼠的尾巴編織成了鞋子。漂亮吧?”蒲草將自己的抬得有些高。因為蒲草穿著的也是袍子或者長圈子,稍窄的裙筒,一抬腿露出些春光,也險些把自己晃動。


    “嗬嗬~~”男子朝著蒲草的鞋子上看了一眼,苦笑了一下,這裏的人真是惡趣味,王羲之用老鼠須做筆是文雅;布草用鼠尾巴做涼鞋就顯現折騰。


    從蒲草的小巧肉乎乎的小腳,才敢認定蒲草也是個女的。現在他才明白《女駙馬》、《木蘭從軍》、《梁山伯和祝英台》這樣男扮女裝的故事還真有可能發生。


    蒲草雖然長得有幾分俊俏,天生長著淡淡的小小的胡須,皮膚沒有不語那麽白嫩,身材還是沒有長出,動作大大咧咧沒有什麽拘束,簡直是活脫脫的假小子。


    先前一直小哥小哥的叫著他,她也沒有反駁。直接開口問陌生人,你是男的女的也不合適。現在才將蒲草的性別搞清楚。


    看來這個病州對這個書生來說,有許多謎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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