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魄雷魂


    撲棱~~撲棱~~


    先前沉悶有力量的拍打聲,竟是這條古怪的四腳魚用自己赤白的身軀拍打黑水的聲音,那些已經無比黝黑的石墨子濃稠的就像是墨水一樣,粘連在一起並不飄散。


    濺起的黑水像是蓮花一般四散開,落到哪處,那處就像是被病毒感染了一樣,全部發黑,一眨眼功夫,周圍的一片都是黑色。


    嚇得王李後退,像是迷迷糊糊站在懸崖邊人,突然清醒之後,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跑向安全的地方,一樣。


    此時的四腳魚沒了先前壓在身上的雜物,似乎變得更加的肆無忌憚,因為得熱量範圍由原先的一兩丈突然一瞬之際暴漲了四五丈,直逼得王李退到了身後的牆角。


    地上的黑圈水也是越來越泛濫,腐蝕焚燒周圍的事物,地麵不知是黑色吸光,或是真的被黑火陽魚侵蝕一般,朝地下陷了三寸。


    “好熱~~好熱~~”蒲草穿著春秋季的皮草衣裳,陽魚七八丈遠的地方,就感覺自己身處沙漠被烈日蒸烤的一樣難受。


    雖然王李有著法寶護身,可是現在似乎也顯得沒有什麽卵用,他現在已經狼狽的用著腳尖站立,因為身後是高他半身的圍牆,而他的身前則是濃濃的觸之焚身溶骨的黑色烈火。


    “妙哉~~”王李此時還在苦樂。


    妙哉一詞可以算的是上是王李的口頭禪,但凡能夠讓他內心泛起一絲波瀾的他一概可以用“妙哉”一次概括。


    唯一一次內心十分激動,可是沒有將能夠暴露自己身份的兩個詞吐露出來,隻有那一次——月夜,窗前,看到一絲不掛的蒲草和不語。


    哼~~王李此時像是吃到一個臭雞蛋,表情十分的難看,“拚了!”都說讀書的人聰明,不愛意氣用事,可是看到書生將半截扇子投向陽魚的時候,簡直像是莽夫打架,孤意一擲。


    其實憑借王李的身後完全,可以鷂子翻身,跳到身後的高牆之外,也可以燕子三抄水,飛躍過像是漣漪一般層層變大的黑水灘,將自己的置身事外,隔岸觀火。


    君子與所謂,有所不為。危難之際,隻顧著自己明哲保身。這算是王李的“有所不為”中的一條。


    如見的這條陽魚體態雖然隻有成年的手掌大小,可是精神頭兒十足,將自己周圍半徑三丈內的東西都變成的焦炭黑水,還是沒有將它的靈氣消耗的到九牛一毛。


    若是這樣的放縱它下去,將這十裏之內的土地化為焦土,才能讓它靈氣耗盡,恢複原先的水中遊魚的狀態。


    王李不願自己帶來的麻煩,殃及附近的兵州百姓,於是將至陽至熱的陽魚克星,至陰至寒的冰魄投入其中,至陰至陽相克,來化解此時的危機。


    做這種事情王李隻是重視原理的解釋,並沒有考慮後果,因為如果思量的太過仔細,也就不會忍心將影門的無字天書十七頁中的其中一頁投入黑火之中。


    王李將扇柄投向陽魚的一霎那,同時也向高處跳起,一樣能翻閱過高牆,因為他也不能預料到這至陰至陽的兩股靈氣碰撞在一起,會發生怎樣的場景,或許會是爆炸,或許會是將周圍的一切齏粉成沫,或許……


    太多中可能,可是最後的結果隻能是其中的一種,沒有想到過的結果出現了,隻能說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接下來的結果,確實顯得有些意外。


    當王李跳到最高處,雙手扒住牆頭的時候,剛要翻到對麵的時候,突然一股強大的吸力將還沒有站穩的王李騰地一下吸落。


    “壞了!”王李驚駭的大叫一聲,沒有想到冰魄和炙熱陽魚剛一接觸就鬧出這麽大的動靜。


    可不壞了嘛!先前王李踮起腳尖才勉強的和黑火水保持著幾寸許的距離,這一下子可好,若是落到地麵上,肯定趴在黑火灰裏。


    王李一個大老爺倒不至於怕髒,而是這黑火實在是觸之焚身溶骨化金,此時已經沒有雪白無風紙的庇佑,就算王李曾經練過金鍾罩鐵布衫,麵對熔岩般的黑火,隻能任命。


    哐當~~一身沉重聲音,像是在高樓之上往下扔一坨豬肉。王李一下子被冰魄和陽魚撞擊在一起產生的吸力,拖到黑火圓灘的中心。


    “哎呦~~我的腰~~我還沒結婚呐~~”王李前一刻還是麵部因為痛苦而猙獰可怖,可是下一秒則是欣喜若狂,情緒的變化就像是嬰兒的臉,翻臉迅速。


    此時王李意識到自己的沒有冰寒氣或者黑色火焚燒,隨後才感覺到自己腰椎被什麽東西硌到了。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王李四腳朝天的仰麵看著已經渾黃的夕陽。


    “不能夠呀~~”王李一手安撫自己受傷的腰骨,一手撐著地翻過身,一點不顧及自己的本來就不白的衣服,和曾經白皙的手。


    於是破罐子破摔似的在地上摸索。曾經濺上一滴就能焚燒一片的黑色灰火,如今已經像是受傷的女人心一樣冰冷。


    “不能夠呀~~”王李還是重複的這一句話,手中已經不再摸索,因為他很快在黑灰中找到了那一個圓圓的眼珠子大小的黑球。


    王李之所以驚訝疑惑,是因為這陽魚附近的黑火溫度實在是太高,土地都能被融化燒出一個大坑來,更何況早已經化成黑灰的石頭、木頭,到底是什麽東西能夠在這種熔岩般的溫度之中沒有被氣化升騰呢?


    “不能夠……妙哉!妙哉!大造化!大造化!”王李的疑惑隻是表達一半,就被高分貝的驚訝癡狂代替。


    王李將手中的圓球上的黑色灰燼擦拭,然後不絕口的誇讚天地的大造化。王李手中的圓球珠子隻有黑白兩種顏色,但是無論你從那個角度觀看這顆黑色的球子,都能看到黑白兩個部分,而且使用圓潤的弧線,分割開來。


    更加神奇的是,黑色的部分裏有一顆豆粒大小的圓形斑點,白色的部分裏也有一顆豆粒大小的黑色斑點,呈現出中心對稱的分布。


    像是太極兩儀中抱團一起的陰魚和陽魚,這就是天地的大道理,陰中有陽,陽中有陰。人工雕飾絕不可能出現這樣的神韻和風采。


    這顆眼球大小的圓珠,極其的輕,比起鴻毛還要輕盈不少,放在物理學中簡直可以忽略不計的重量。


    怨不得王李拿起它的時候,又閃到了自己的腰肢——用力過猛。


    夕陽渾黃的陽光,黃昏,已過黃昏,隻要在眨幾下眼睛,天就黑了。被王李先前激昂動作打動起來的灰燼還在空中漂浮著。


    可是王李迎著還能看見東西的昏黃燈光,看到漂浮在空氣中的灰燼都不自覺的往兩儀球靠攏,而且呈現出旋轉的狀態,像是梅花鏢在空氣中旋轉的樣子。


    兩儀球像是會呼吸一樣不斷的朝裏呼吸空氣,卻沒有見它往外吐出過。


    “有意思嗨~~”王李就這樣傻傻的捧捏兩儀球對著像是月餅一樣色兒的夕陽看。


    “什麽好東西扔過來給我看看。”蒲草簡直是在用命令的語氣給王李說話,要不是蒲草看到王李身上滿身都是黑乎乎的灰燼,她就過去搶了。


    王李嚇了一跳,“誰!?”然後才意識到那人竟然是蒲草,好大一會兒,他都忘記了身邊不遠處還有一個人。


    “給~~”王李將這件寶貝在自己的手中掂量了一番,覺得之中暗合陰陽之道的東西,沒有什麽危害的地方將兩儀球,就近扔了過去。


    兩儀球因為太輕的原因,都能在空中漂浮起來,緩慢的沿著拋物線軌跡朝著蒲草的懷中飄過去,給人一種太空漫步的感覺,當然他們不懂的那種事情。


    王李此時最害怕就是突然吹進來一陣晚風,將這寶貝吹走。失去了影門的至寶冰魄,但是得找這種神奇的玩意兒也算是一種收獲。“掌門師兄應該不會責怪我吧~~”王李自我安慰道。


    “好有意思的東西~~除了柳絮蒲公英,我還沒見過哪隻死物能飛起來呐!”蒲草跑上前去,一下子將兩儀球抱在了懷裏,像是母親護住自己的嬰兒。“嗯嗯~~”蒲草也覺得這個東西有意思,“放在懷裏暖洋洋的~~”


    蒲草不經意的一句話,讓王李有種茅塞頓開之感,他弄明白了為什麽兩儀球周邊的空氣都往球中聚集的原因——吸收過多的陰氣。


    兵州城這個地方自從百年前,隕石墜落此地之後,漸漸的兵州的陽氣都往西北方向聚集,而陰氣都沉澱在冬暖的方向。


    這就造成了西北方的常年酷熱,隻用冬季到來下過初雪之後,那裏才會像春天般舒適宜人;東南方則是常年的冰寒,隻有早了炎熱的夏季,潑在地上一瓢水,還沒有沾到地麵的時候已經蒸發完了,這裏的溫度才會像秋天一樣的舒適宜人。


    兵州的人因此養成了習慣,就是冬春天氣寒冷的時候在西北城度過,等到夏秋天氣炎熱的時候搬到東南城避暑。


    若說真正的冬寒夏熱,四季分明的天,他們也未必領教過,因為他們長長的遷徙,像是候鳥一樣,過的都是昆明天(四季如春)。


    “不語的病我能治啦~~”王李激動的一把將蒲草手中的兩儀球奪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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