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儒新星


    黃昏未央之後,依舊是黃昏。


    老儒新星


    黃昏未央之後,依舊是黃昏。


    王李並不是四肢不勤的書生,更何況是在青羊短短的尾巴後邊慢慢悠悠的走著。癭老頭晃晃悠悠的坐在青羊的背上。


    也許是傾斜的紅陽,拉著王李的影子走到癭老頭的前麵,他很放心的沒有回頭,從他嘴中吐出的青煙也沾染上落日的緋紅色。


    依舊路過昨晚和蒲草見到的那一片房屋的廢墟,晚上的黑色換成緋紅的斜陽,隻有晚歸的燕子肯在這裏駐足,王李不由的吟誦道,“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嗯~~不錯,蠻有畫麵感的,你寫的?”走了一個時辰的他們倆,這是癭老頭第一次和王李說話,可是沒有回頭,對脖子粗壯的癭老頭來說,轉頭是一件很費力的事情。


    “噢~~這是劉禹錫的《烏衣巷》,寫的是王導謝安他們家……”


    “烏衣巷,看來是大人物住的地方。”癭老頭確實說對了在東晉時以王導、謝安兩大家族,都居住在烏衣巷,但是癭老頭並不知道東晉的曆史,他的思維邏輯是西牛賀洲巫神統治下的邏輯,黑色是西牛賀洲最為尊貴威嚴的顏色,就像是明朝之中的明黃色是皇家專用顏色一樣,被人根本沒有資格用。


    “確實是這樣,金陵城外,烏衣巷在橋邊。三國東吳時的禁軍駐地。由於當時禁軍身著黑色軍服,所以此地俗語稱烏衣巷。我師哥正是琅琊王氏一支,被儒林稱為‘烏衣王郎’。”


    “烏衣王朗?看來你師哥也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物。”癭老頭似乎來了興趣,想要費勁的轉過頭去,可是他實在是不想花費冤枉力氣,幹脆將身子屁股轉了一個格兒。


    沒有癭老頭的指揮,青羊也能夠找到回家的路,不是老馬識途的本事,而是它真的很聰明,明白自己要幹什麽。


    王李這個時候,倒是驚奇並且參雜著頓悟。他驚奇的並不是癭老頭的動作怎麽能夠如此的輕鬆,而是他先前正“倒騎驢”。他現在想,當年的老子、張果老會不會也是因為想和背後的人更親切的清談才倒著騎老驢。


    “嗬嗬~~”王李想到這裏臉上露出了笑意。


    “怎麽傻樂嗬什麽?”癭老頭吸了一口枯木煙槍,可是飄渺的煙氣迷住自己眼睛,有些睜不開。


    “沒~~沒什麽~~”王李覺得思考這樣的問題實在也有些無聊,就像思考朱棣到底是不是馬皇後生的一樣,就算真是的,那也是老朱家的家事兒,並不幹係影門什麽事情,就像天下到底是誰做皇帝也不管影門的事情。


    聽影門老人家說,當年建文帝朱允炆在被自己的叔叔朱棣以“清君側”發動“靖難之役”,實在走頭無路請影門的勢力幫助清剿燕王勢力,許諾下江左、淮右幾近大明的半壁江山,掌門書生也沒有動心。


    朱允炆實在沒有辦法依照自己爺爺保命法子,帶著紅塵恩怨遁入空門,但是心有不甘的在貴州曬甲山留下紅崖天書,那些晦澀難懂的符號,想要征召天下的民間勢力,推翻朱棣。


    可惜實在是沒有人看的懂,影門中的幾個人倒是明白其中的意思,可是他們又是比起和尚來還不願沾惹江湖是非。


    青羊走著走著突然停了下來,因為它已經把自己的主人帶到了家門口。


    癭老頭的家就在這一片廢墟之中,隻是進入巷子之後還要再轉幾個彎兒,可是大部分的路,都是初來乍到的王李走過的。


    隻要往東走三刻鍾約麽就能走到百草家的藥廬。


    在門口坐著的以為老太太顯然是老糊塗了,上前就拉住王李手,“孫子,你剛才這麽高,怎麽一出門就長這麽高啦啊~~”一隻皮包骨頭的手戰戰巍巍拉著王李的,另一隻手則是在自己被蒼灰色老鼠皮皮甲包裹的瘦瘦的身子上下比劃著。


    癭老頭也是悠悠的吸著自己的煙袋鍋子,笑眯眯的看著沒有責備或者阻止的意思,隻是看到自己的老太婆這樣天真可愛的犯傻,很喜人。


    夕陽像是多情的畫匠,在兩個老人的臉上都塗上一層幸福的紅暈。


    王李沒幹枯的手掌抓住並不是第一次,在徐州他確實很受上年紀人的喜愛,因為他確實很可人疼。但是他每次都盡量讓自己的雙手自由些。


    但是這一次他卻沒有,因為這個老太太實在是太老了,太瘦了。雪白的盤起來的長發像是蠶絲,輕柔皎潔,但是因為歲月的洗禮,已經有些幹枯的痕跡。


    她也確實太瘦,有錢難買老來瘦,可是她實在太瘦了,不說那幹枯泛起老年斑的手掌,也不說臉上縱橫交錯的褶皺,單單說她那兩條像是樹枝支撐在地上的腿,就足夠讓人想要過去攙扶她。


    “奶奶,我在這兒那~~”一個童稚甜甜的聲音從堂屋裏傳過來,這個聲音剛傳到王李的耳裏,眼睛就看到一個隻到自己大腿根兒的小孩子踉踉蹌蹌跑了出來,像是喝醉了酒。


    他當然不是喝醉而是,三四歲的年紀,學會走路不就,身體不協調,心有餘兒力不足。王李看著憨態可掬的小孩還想笑笑,表示友好,可是當小孩子還沒有跑到自己的跟前,就有一股怪異的酒氣撲了過來,這個三四歲的小孩子真的喝酒了。


    小孩子剛要跑出門檻的時候,突然停住了腳步,因為他那水汪汪的大眼睛裏,看到了陌生人。他還穿著開襠褲,很深都沾染了幹泥,他的一隻手扶住房門,似乎隨時都有可能關上房門,將陌生人拒之門外。


    兵州人可以算的上熱情好客,但是他們的客人就是和自己朝夕相處的兵州兩萬人,如今他們家真的來了客人,倒也讓有一百多年記憶的小孩子兩角手足無措。


    可是水汪汪眼睛中流露出的驚懼之色,一瞬之間,在一起打開眼瞼時,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穩淡定。


    小孩子的眼睛本來就是又黑又亮又大,和王李的眼睛四目相對的身後,這種儒雅的淡然淡定倒是把王李嚇了一跳。


    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眼中能夠發出如此淡然的神色,簡直比當年四歲讓梨的孔融,還要有過之無不及。


    然後朝著王李施了一個拱手禮,王李隻是看著他,沒有還禮,因為她的手還被老太太緊緊的握住。


    “你偷喝我自釀的酒啦~~”癭老頭拿著自己的枯木煙杆兒剛要敲打自己孫子,兩個朝天小辮兒的中間位置。


    “我看你那酒已經珍藏五十多年了,我怕你忘了,我才特地從那老房子裏挖出來,嚐嚐還能不能喝~~”小孩子兩角很理直氣壯的說著,並沒有回避披頭打來的煙杆兒,竟連眼睛的神色也沒有流出一絲的害怕。


    最終癭老頭還是在他的頭上敲了一下,很輕很輕的一下。


    “你不說我都快忘了,我記得我埋了還幾壇子,都藏在這片兒,自己的都老糊塗了,這一下算是獎勵你的~~”癭老頭又將自己的枯木煙杆兒收了回來,放在自己的嘴邊嘬起來。晃悠悠的走近了裏屋,他像是喝醉了一樣,醉到王李這個“客人”還在門外站著。


    王李雖然有些茫然,但是還是不急,因為這是紅通通的太陽正掛在烽火連山的山尖兒上,也就是天還是亮著的。


    沒過一會兒,老太太像是向日葵一樣有生物鍾似的,慢悠悠的拉著王李的手進了堂屋,然後鬆了手。


    因為她要為自己的老頭子和孫子準備晚飯,一日三餐都是她準備的,她也沒有什麽抱怨,也許曾經有過,可是現在的她安安靜靜的拿著大菜刀,切醃臘肉,然後是生火煮骨頭湯。


    這裏的食物多是醃製熏製的,因為這裏的肉食豐富,幾乎成為一日三餐的主糧,為了長期保存它們,這兩種方法是最常見的。


    他們仿佛是生活在唐朝之前的朝代一樣,因為那個時候鐵器很難開采很珍貴,所以知道宋朝鐵鍋才開始普及,宋朝時才因此出現的炒菜。


    在那之前,唐朝以及唐朝之前事物都是燉煮燒烤。


    “角兒,你進屋等著吧,這裏的煙氣太大了。”此時的老太太就蹲在火爐旁,眼睛也是眯縫著睜不開。


    “奶奶~~我沒事兒。”王李說這話的時候嗓子有些哽咽。紅藤般的火舌在被熏黑的廚房裏吐出,暖到溫馨的火色映照在白發之上。


    王李有些難過不是可憐這個瘦骨嶙峋的老太婆,而是想起了自己的已經故去的師母,雖然他的師母是一個雍容華貴的名門之後和這位老太太沒有一絲的相似之處,可是王李就這樣莫名其妙的響了起來。


    “那小子,別愣在那裏了,進來聊會兒。”癭老頭清晰的和自己年紀不符的聲音從昏暗的裏屋傳了出來。


    王李整頓了一下心緒,健步走進了堂屋。


    一進屋王李差一點兒撞在了門板,不是因為這間堂屋點了油燈還顯得昏暗。昏暗對擁有夜視眼的王李不算什麽。


    但是王李突然的暈眩卻和這盞油燈有關,王李臉色有些慘白,臉上帶著顆顆汗滴,痛苦的指了指油燈。


    (真的不好意思,昨晚十點過後才寫完,但是一直上傳不上去,顯示服務器有問題。但是嚇壞我了,一是怕你們不看我的東西了,二是隻有我堅持不斷更,每天更新三千字才能夠拿到三百元的稿費。


    而且二月份是我第一個正式拿稿費的月份。


    沒有什麽生死嫁娶我是不會斷更的,隻有向兩個羅胖兒學習才能有所成就——匠人精神的羅永浩;死磕書,每天堅持六十秒的羅振宇。


    再次感謝你們的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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