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城急告(4)


    噠噠噠~~噠噠噠~~腳掌和石階快速接觸的聲音,厚實極速。“有三臂統領的口信~~”聲音不清,可是這個聲音王李卻記得是狗牙——守城的衛士,主要城中信息的傳遞。


    狗牙四腳奔跑的速度無疑是兵州中數一數二的,看來今天他已經不知道跑了多少地方,以至於他現在有些精疲力竭,上台階的步子明顯的緩慢了下來。


    他這次帶來的口信一定是三臂統領臨時決定的,一是三臂的習慣就是喜歡搞突襲,二是狗牙如此的匆忙說明下達的任務相當的急迫。


    狗牙帶著煙塵就憧憬衝進了巫神廟堂之上,他不是來找蒲草的,因為他隻是看了蒲草一眼,就將頭偏向刻雪,“三臂統領有命令,凡事參與七天後積雷山之行的人員,都要到中城參加急訓,從明天寅時開始,不要遲到。”


    狗牙氣喘籲籲的說著,刻雪冷冷地聽著。


    “還有你,新來的!”當狗牙轉向靠在牆邊的王李的時候,又看了看紅老頭。


    誰說狗眼看人低,狗牙看到紅老頭第一眼的時候,立即就將自己的頭顱低垂了下去。不是紅老頭有什麽威儀的氣魄,或者狗牙家中有什麽尊老敬老的美德,而是一種害怕。


    每個家庭都有屬於自己家的嚇唬小孩的故事,狗牙家中就有一個關於紅老頭的故事,世代流傳。


    曾經兵州西北的熾熱沙漠並沒有現在這樣的熾熱,還有水還能居住。


    兵州沒有鬼故事,並不代表沒有恐怖故事。狗牙的先祖就曾見到滿身紅色的年輕人,每日每日在太陽下曝曬,尤其是當烈日當空的時候。


    偶爾路過的人都會把他當成瘋子傻子,有人好心的上前規勸,反倒被紅色的人責罵,漸漸的紅色的人越來越受到周圍稀稀落落住家戶的冷落。


    再後來隻有紅色的人一個人住在那裏。其他的人都在一夜之間消失了,聽說是被他殺了,而且屍體被吃掉了。


    誰吃的,不言自明。


    “怨不得,他的身子這麽紅原來是被人血染紅的。”


    “我就覺得他神經兮兮的,原來還是個變態殺人狂!”


    “……”


    兵州城不大的地方,消息更會是不脛而走。驚動當時鞭子統領——三臂統領的父親過問。


    有人的地方不僅有江湖,還有律法。兵州城也有兵州的法律,不是文法章法,而是情法道德法。


    那個紅皮膚的人就是如見的紅老頭,他和鞭子統領有許多的相似的地方,個子都不高,脾氣也都不好,愛一個人獨來獨往。


    人多的地方總是能夠這找到意氣相投的朋友,他們就是朋友,一見傾心的朋友,很難想象兩個大老粗一下子就成為了朋友,難道兩個人都是因為同情對方嗎?


    兵州的法律沒有白紙黑色的律文,判決隻憑兩張嘴,身為兵州城最高長官統領的嘴,和學識最為淵博的文家人的嘴。


    那時候紅老頭、癭老頭、鞭子統領都是風華正茂,將幾乎人家消失的原因說明白之後,紅色的人沒有收到什麽懲罰,事情的來龍去脈也沒有人再清楚了。


    倒是這件事情過了沒有多久,鞭子統領就下令將西北方向零散的住戶全都遷移出了荒涼之地。果然過了沒多久西北城就淪為一片火海。


    有人懷疑這西北城的大火就是神秘兮兮的紅色的男人放的,可以聰明的人或者肯動腦子的人,都知道一定不是他,因為西北本來就是一片雖不至於用“不毛之地”形容,但是卻也好不到哪裏去。


    哪有燃料徹夜焚燒西北,這陰沉的火焰,明明就是從地底下自己的冒出來。不知在大地的下麵隱藏著多少螞蟻地龍之類的小東西。因為隻要刮的時候西北風準能夠問道一股燒焦羽毛的氣味。


    “嗬……嗬……”從來沒有見過笑的這麽難看的臉,狗牙一定沒有見過,因為自己的不會見到自己可笑的醜陋模樣。這是見到“殺人不眨眼”紅老頭的正常的反應。


    自由的熏陶,紅老頭在狗牙的心目中就是惡魔。


    他靈敏的鼻子像他的奔跑的速度一樣都是獨一無二的,他聞到在大殿之上有陌生人的氣味,卻沒有想到居然是他。


    “老……人家,明天……你也要去的。”狗牙說。


    “知道了。”紅老頭說。


    又是一溜的青煙彌漫,狗牙跑遠了。其實還有一個重要的消息他沒有告訴他們三個人,就是鞭子統領,已經從西城的冰天雪地中出來,正呆在中城休息。這並不是一件什麽要緊的事情,而是忘記告訴他們三個人明天卻中城的時候,千萬不要穿戴與熊相關的事物。


    此從鞭子統領被野熊王利爪撕傷後,對“熊”就有一種特殊的感情——憎恨。


    憎恨,人來最為原始的感情,力量的源泉。


    夜與夜都是驚人的相似。


    呼嚕嚕~~呼嚕嚕~~紅老頭心中坦蕩睡得自然香甜,反倒是王李睡不好,說不好是因為激動還是緊張。


    他們三人住的房子,是大街上許多空房的任意一間,沒有什麽有情調別致的裝飾,幸好還有床鋪,兩張床一大一小睡三個人很合適。


    可是紅老頭就像是過慣了苦日子,一攤上好日子卻有些不習慣。明明可以和王李擠在一張床上卻要睡在地上。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王李看著地上的月光不由得吟誦起來,“我是不是想家了?看來我就不適合出遠門。”


    到了睡覺的時間,卻依然輾轉反側是最折磨人的事情。王李心中已經沒有絲毫的雜念,卻依舊無法定神入睡,過了子夜才睡是他的習慣,可是現在還有半個時辰就要到醜時了。


    可是他還是身體之中有一股靈氣亂竄。不用內視法,他也能夠感受到自己那股靈氣遊走在左小腿肚上。


    腿雖然像是骨折一般沒有絲毫的力氣,卻也沒有感到絲毫的疼用,反倒是現在不動它的時候,有著一股隱隱的疼痛。


    “我這是怎麽了。”王李的頭上有了汗意,原本隻是覺得那是汗意,卻沒有想到那時夏季傾盆大雨來臨前的,悶熱的警示。


    “啊~~”王李此時汗如雨下,實在忍受不住這種鑽心刺骨的疼痛,仿佛將這種痛苦嚎叫出來,能夠緩解似的。


    此時的紅老頭和刻雪已經守候在他的身邊,王李在沒有痛苦嚎叫之前,就已經感受到身上的那股靈氣在自己的小腿聚集,而且越聚越多。每多一分自己的小腿就像是抽筋拔骨似的疼痛,先前還能夠忍受,可是到了臨界值的時候,那是自己一個人硬抗的時候,趕快將自己的危機痛苦告訴了自己的師姐和師父。


    這個身懷異能,身份神秘的王李對紅老頭和刻雪都很重要,他就是開啟另一個世界的鑰匙,他怎麽能夠有三長兩短呢。


    “看來,如今的辦法,隻有一個了。”紅老頭隻是問了問王李的一句話兩個問題,“你怎麽了?哪裏疼?”


    王李隻回答了一句,“左——小——腿——”一字一句說的都是撕心裂肺。


    紅老頭就露出一副很篤定的表情下了處理的結果,“把左小腿砍了吧。”


    刻雪一臉的錯愕,望聞問切,四門功課。師父隻是問了一句話,就要把人的腿砍了,怎麽著也不合適。


    王李臉上除了痛苦的表情外,還在這幾絲的沉思。不是人體發膚受之父母這些庸俗的觀點,而是權衡利弊,舍得舍得,有舍才能有得。


    這樣的時刻就應該有種壯士斷腕的精神。


    “是我——學藝不精,砍就砍了吧——”王李沒有什麽好惋惜的。因為他雖然精通百家,醫家、祝由十三科他也會,可是自己的病症是在怪的出奇,沒有一個常見的罕見的病症是他的這種情況。


    醫不自醫,醫生能給別人治病,但不能醫治自己的病。給別人看病的時候,醫生能夠客觀準確的給病人開藥方,到了自己或者家人生病的時候,顧慮自然就增加許多,考慮用藥的劑量和寒熱。


    但是王李這樣危機的關頭,再不給自己診斷一下,可就真的成為了庸醫。


    其實紅老頭才是庸醫,他確實看不出王李的病症的出處,就是用望氣的方式,也隻是看到五彩驚奇的骨骼,升出的像是極光一樣炫目的色彩。


    當關注點放在王李的左腿的時候,雖然驚訝為什麽大量的純正的靈氣聚集,可是絲毫看不出他們對人體的危害。


    卻不懂裝懂的說了一句,“截肢吧。”


    “放心吧,徒弟,師父不是讓你感覺太痛苦的。”紅老頭像是鬧著玩兒似的伸出右手的短短的食指在王李的左小腿上比劃了一下,像是在定位瞄準。


    刻雪知道自己的師父,不是在開玩笑,修仙者每一寸肌膚,每一根發絲都是鋒利的武器。


    更加強大疼痛衝擊著王李的左小腿,一股令人痛苦的熱血衝擊著王李的頭顱,他昏了過去。蠟黃的臉上,凝結著汗珠。


    當緊閉的雙眼再次睜開的時候,王李舒服許多,“我的腿還在嗎?”他感覺不到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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