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裏很靜,靜的落針可聞。


    良久,王爺抬起頭,問道:“你帶來的這些東西,可還有?”


    “有,透明皂、毛巾、火柴,整數都有一百。”祚晨趕緊應道。


    雖然不知王爺要做什麽,祚晨仍然不假思索就說出來數量。


    “有這麽多,就給我帶來這麽一點?”王爺皺著眉頭說道,裝作有些不喜。


    祚晨心想,你要是知道我隻報了一半數目,會不會更加上火?


    “爺爺,我隻是拿來給您先試用,也不知您喜歡不,孫兒早有打算,隻要您喜歡就常年供應給您使用。”祚晨裝作很委屈的樣子,幽怨地說著。看起來,就像不知是受到了多大委屈的小媳婦。


    “比你老子裝的都像!好了,安排人回府取來,一會和我進宮裏,見見老太後去。”王爺笑嗬嗬地說道。


    “孫兒聽您吩咐!”說著行了一禮,轉身就跑著出了書房。


    看著遠去的祚晨,王爺心想,現在這小子的心眼就這麽多,將來那還得了。心思這般深沉,那老劉烈是怎麽**出來的?


    王爺要是知道祚晨是離家出走來到京都,還不知又要作何感想了。要是知道劉烈拿這個小孫子一點辦法沒有,並且還憂心忡忡。估計王爺立刻就會派人,把祚晨綁回鳳鄉,親自交給老烈頭。


    大約有半個多時辰,祚晨重新步入書房,恭敬地說道:“爺爺,按您的意思,把東西都取了來。剩下的二十塊透明皂,我讓管事送給王妃奶奶了。”笑嘻嘻地,一副討好的表情。


    “好,你也不用騎馬,一會坐我的轎子進宮就是了。對了,讓你的隨從也回府去,回來時轉道送你回府。”王爺說道。


    祚晨低聲答應著,心想,終於也可以坐坐八人抬的轎子了。


    耄耋之年的皇太後坐在軟榻上,精神矍鑠滿麵慈祥。


    “兒臣,叩見皇母壽星。”王爺恭聲地問安,跪在地上給老太後叩著頭。


    “臣劉尚武之子劉祚晨,給皇祖奶奶請安,期頤祖奶奶萬壽無疆永儀天下。”祚晨待得王爺說完,趕緊叩頭請安行三拜九叩大禮。


    “誰?劉尚武的公子?還以為是咱陳家哪位的子嗣呢。”皇太後看著兒子,說道。


    “回母後,就是那劉尚武之子,叫劉祚晨。”王爺躬身回著話,給稍遠處的夏公公使了一個眼色,讓他把帶來的禮物奉送上去。


    “哦,快過來,讓祖奶奶瞧瞧,這都長這麽大了。”皇太後衝著祚晨說道。


    祚晨移步上前站定,恭維著說:“皇祖奶奶,您盛顏仙姿、傾國之容,可不像爺爺說的冰雪容顏。”煞有介事地說著,並沒有舞勺之年孩子的拘謹,竟是無比的放鬆和隨意。


    “你這孩子,嘴上抹了蜜一樣甜。你爺爺是怨我沒給他好臉色。”皇太後聽了祚晨的話,難掩心中的喜悅。越看祚晨越是順眼了。


    王爺見祚晨把皇太後哄的高興,又樂嗬嗬地說道:“母後,這是祚晨給您的小禮物。”


    奇珍異寶見慣了,對這新穎的事物,皇太後更是充滿好奇。在王爺細心的解說下,用手摸著柔軟的毛巾,又放到臉上感受著。點著頭,讚賞著祚晨。


    “東西雖小,貴在新奇更貴在貼心,賞你小子點什麽好呢?”皇太後思索著,喃喃說道。


    “皇祖奶奶,這都是略表孝心的小玩意,您喜歡就好,可不敢受您的賞賜。”祚晨說著,又恭敬地跪在了地上。


    王爺心想,這小兔崽子,看這模樣比他老子和爺爺,年輕時可是聰明的多!這麽一點年紀就知事懂禮數,真是年少老成。


    皇太後看著挺討自己歡心的祚晨,笑眯眯地說道:“好像是記得,年前聽你父親劉尚武說過,還沒定下親事,就等我給你覓得一個好媳婦,你看如何?”


    祚晨心中腹誹不已,這也算是賞賜?還不如給我一些真金白銀來的爽快。想著,剛在皇太後麵前有了好印象,可不能因此有悖於她的麵子,也就謝著恩答應下來,臉上還裝出很高興的樣子。心裏合計著,到那娶妻的時間還早著呢,誰知到時還做不做得數。


    “和他年齡相仿的公主,真是有幾位。”王爺更是把太後的話,向婚娶的方向引導。


    “待我仔細想想……,沒到皇上屋裏去看看?”皇太後許是累了或者是想靜靜,開始向外攆人了。


    “兒臣這幾天受了風寒,也沒來上朝,為你請過安就準備到禦書房,母後您歇著,兒臣告退。”王爺說完,和祚晨依次行過禮,見皇太後點頭示意,就退了出來。


    祚晨早就不耐,聽說還要到禦書房,心裏叫著苦臉上還不敢有所表示。恨恨地想,以後但願再也不來這皇宮了,這陰一套陽一套的把戲,可是能把人調理的精神分裂了。


    好在禦書房有幾位大臣在和皇上議事,繁瑣的見過禮奉上禮物,王爺隻是額外說,祚晨兩天前來到京都就到了王府住下了,又逢受了傷寒沒能來上朝,今日病愈就一起來見駕了。


    皇上擠出一絲笑容,誇獎了祚晨幾句,在王爺的帶領下,就出了禦書房。


    出了皇城,祚晨和王爺一同坐上轎子,王爺才說道:“在禦書房,穿著紅色官袍高高瘦瘦的那人,就是李子欽。”


    “李子欽?我都沒仔細看他,光顧著磕頭請安了。”祚晨鬱鬱地說道。


    王爺笑笑,說道:“看仔細了,你還能上去咬死他?他可是皇親國戚,比我身份低不了多少。”


    祚晨知道,算計人不是力氣活,靠得就是腦子和勢力,就是李子欽想要做點什麽,也不會失了身份自己動手。難怪王爺說自己在他王府住著呢。


    “孫兒,謝謝您!”想明白了的祚晨,感激於王爺為其遮掩,這時切實明白了王爺帶自己進宮的目的。


    “能想明白就好,估計是那李子欽糾結了幾個人,到禦書房去告你的黑狀。我這一去攪和,李子欽的陰謀又泡湯了。”王爺笑了笑,又說道:“這幾日,你最好安生一些。一個黃口小兒,竟惹得朝廷大員東奔西走,看起來是風光無限,也要小心樹大招風,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爺爺。”祚晨恭聲答應著。心說,這又不是我的錯。


    一路上,王爺閉著眼睛假寐。祚晨即便看出來,也不好意思打擾,就這樣無聊著到了大將軍府。


    就如王爺所言,李子欽確實是到禦書房告祚晨的黑狀,他自己雖然是刑部尚書,官位實際和劉尚武還差著一級,沒有皇上的特許,他是沒有能力到大將軍府處理祚晨的,於是招呼了自己知己,來禦書房討要聖旨來了。


    沒想到老奸巨猾的慶親王爺,猜出來自己的路數,領著祚晨來禦書房一番說辭,就把自己很重要的環節打斷,坐在禦書房的李子欽明白,這一次肯定是功虧一簣的結局。


    皇上陰沉著臉,已經半天沒有說話了。李子欽思緒飛轉著,在想著如何擺脫目前的窘局,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已經收不回來了。


    “皇上,老臣向皇上告罪。”李子欽跪倒在地,垂首說道。


    皇上抬起頭,依然陰沉著臉,不悅地問道:“你,何罪之有?”


    “啟稟皇上,是慶親王爺的一席話警醒了老臣,想那劉將軍的公子既然在王府安榻,豈會做出那等離經叛道的惡事,必然是老臣的下屬失察,老臣一時又為皇威著想,才出了叉子。是老臣有欠考慮,差點釀成大禍,老臣有罪!”李子欽低著頭,認真的說著,就似是真的認識到錯誤一般。


    皇上沉思一會,起身把李子欽親手扶起,說道:“倘若是失察,也不算為過,畢竟沒有釀成不可挽救的後果。如若是你的下屬別有用心,你可要好好整治一番這種壞官風。那孫永泉之子劣跡斑斑,朕也有耳聞,尋常百姓自是奈何不了他,不論是誰傷了他,也算是給一個教訓。”說完,站在那裏又沉思起來。


    “謝皇上明示!”李子欽見皇上話語告一段落,趕緊恭聲恭維著。


    稍頃,皇上看著吏部侍郎沈鴻,說道:“沈侍郎,你掌管考功之職,孫永泉在京都所為,也應該有所了解。那孫永泉被傷害,有損百姓對朝廷的威信,說難聽點是有損朕的威儀,必須要給我一個交代!”深深噓了一口氣,又說道:“為什麽朝廷命官會被敲了悶棍,還不是齷齪事情做多了?還不是你們官官相護,才鋌而走險爆發了憤怒情緒!”


    嚇得沈鴻早就跪倒在地,耷拉下腦袋。心裏早就把李子欽祖宗問候了個遍,都是這個天殺的李子欽,非拉著來趟這池子渾水,這下好了,皇上要借此事大整朝風了。自己就是主管考功之職,整治輕了皇上不肯罷休,整治重了還不把滿朝文武百官得罪個遍?那時,可真是姥姥不親,舅舅不愛了。


    “所以,官風不正給朕查,有損皇威更要給朕查。聽明白了沒有?”皇上語態雖然盡量保持著輕緩,跪在地上的五位朝廷大員,可是瞧見了他的臉上陰雲密布。


    哭喪著臉出了禦書房,各自搖著頭,急匆匆地各回各府,就連彼此對視目光苦笑的心情也沒有了。誰知道接下來的整治朝風,會不會牽連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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