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侍女在側,本不該劉夫人親力親為。


    這應該就是認可的表現。


    如萱公主將被頭拉起,直蓋到鼻梁處,僅留雙眼。


    怕侍女看到她滿臉的心滿意足,可即便如此,仍然被朝夕相處的侍女看出貓膩。


    “公主好福氣,婆婆這般關心您,都不肯讓奴婢們插手。”


    “就是,從昨兒個您回了府就沒離您的左右……”


    “還有…,昨夜,於是皇子妃都被她攆回了屋……”


    溫馨,再無其它。


    祚晨怎樣了?誰在照顧他?如萱公主暗暗想著,並未排斥婢女話裏“婆婆”這樣一個稱呼。


    ……


    京都,官場一片狼藉。


    “他娘的,這大過年的也不讓人清淨!”一個醉醺醺的漢子晃蕩著膀子,低聲念叨著。


    “噯,你說這怎麽個情況?”


    另一位穿著有些鮮亮,可總覺得像是偷來後草草地穿在身上,遲疑地左右看看,輕聲問。


    “吃飽了撐得!放著舒坦日子不過,大過年的也讓百姓不得安寧!”


    醉醺醺地眯起雙眼,看著遠處狼奔豕突的兵卒。


    恨恨地又說道:“都他娘的爭權奪勢,拒狼進虎!與你我沒關係也就罷了,還總是跟著受波及……,沒花銷沒飯吃沒酒喝,誰會顧及得了咱?”


    “唉!…雞把和蛋是一個整體,雞把舒服了,蛋還不是也得跟著忙活半天?”


    “對!雞把得病,蛋也跟著遭殃!”


    “哈哈……”


    “哈哈哈……”


    憋屈地笑,無奈地笑!隱含了多少心酸多少心痛?或許,如此放縱一把,也能有所釋懷。


    還能怎樣?


    有限製的言論自由,就是這般含沙射影地說出口都猶恐惹禍上身。


    倘若不是酒壯狗熊膽,還真不一定有這膽量!


    “胡大給老娘滾回家,…又在胡說八道,什麽時間將你項上的破葫蘆砍下來就舒坦了,省的老娘整天介擔心害怕!”


    像是陡然間被兜頭澆了一桶冷水,醉醺醺的漢子渾身一激靈,鎖緊脖子慌不迭地緊跑到老婆跟前。


    “要麽別喝酒,要麽喝醉了睡大覺!這算怎麽回事!?”


    那老娘們嘴上說著,伸手在漢子胳膊上掐著,猶自不解氣,用力又轉了半圈,那漢子齜著牙直抽冷氣也不敢哼出聲來。


    清醒過來,自然是不敢放縱著胡說。可心裏越地不是個滋味!說都不能說,憋死可是比一刀砍掉腦袋要難受得太多太多了。


    酒醒來是這般,未曾醉過的人呢?


    擔心害怕、茫然不知所措……


    百姓如此,官員們更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百姓可以中立,他們卻不然!要表明立場關係,更要認清局勢保住好不容易爭取到的高官厚祿,以及一旦大難臨頭各自飛的三妻四妾。


    作為事主的榮老王爺、靖親王爺已然將眼珠子瞪的溜圓,緊張於無法離開京都城,更是緊張於皇上無所顧忌!雙方已經是磨刀霍霍,就差順著刀刃滑落到刀尖的血珠子了。


    兵部尚書趙鵬飛,此時緊咬著牙幫,看向衙門外天色的雙眼,盡是狠厲之色!


    剛剛得到消息說,距離京都五百裏已有軍隊疾行,從多個方向湧來。


    真是好手段!趁著新春佳節荒野無人之時行軍,可謂是用心良苦。如是想著,看向皇城方向,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皇上應該已經得到了消息,他在想著,是否應該多此一舉稟報一聲,也好在皇上麵前賺個好臉色。


    這想法,讓他很是躊躇,自然因為慶親王爺的關係。


    不知來兵是否就是皇上操控的援軍,更是不知是否是那一老一少的叛軍。另外,皇上會有怎樣的想法?是以為給慶親王爺打探消息?還是視為左膀右臂?


    無論如何,應該在皇上那裏賺個好口碑!至於慶親王爺……,走一步看一步吧!


    腳踩兩隻船,總得兩麵露個口風不是?


    打定主意,趙鵬飛不再猶豫,轎子太慢,快馬加鞭應該更能表現出忠心耿耿的模樣。


    ……


    “稟報聖上,微臣獲得情報,五百裏外有異軍湧來京都。”跪倒在地的趙鵬飛,呼吸急促。


    泰然地抬起頭,皇上眉頭都未曾皺一下,微微一沉吟,說道:“愛卿平身,……你對此事如何看?”


    是說劍拔弩張?還是來軍的身份?蹙緊眉頭的趙鵬飛權衡著輕重,語氣卻依然有些急迫,“微臣以為……,確定異軍身份迫在眉睫,在有……都城的防範應該在目前基礎上……”


    目前基礎上應該再怎樣,他真是說不出來了。


    城牆上輕、重弩已然安排就緒,就連箭匣子都堆起來老高,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即便有令牌都得口令相符才能靠近,還要怎樣?


    “嗯?你那裏竟然得不到異軍的確切身份?”皇上遲疑地望過去,臉色開始凝重起來。


    倘若不是趙鵬飛撒謊,看來兵部還真是有很大的問題,起碼向兵部傳遞消息的渠道已經被人所操控,這可不是他願意看到的事情。


    被皇上一下子便問啞了,考慮的都是利害關係,這事情還真是疏漏了。


    以兵部衙門的勢力,在軍政方麵本應屈一指,就應該掌握到各地軍隊的動向,距離京都五百裏才得到消息,本就讓人無法接收,更何況還不能確定對方的身份。


    雖說,具體權利被皇上刻意操控,可作為兵部尚書沒能力在皇上眼皮底下有所展,也能說明很多問題。


    如是想著,趙鵬飛不由得冷汗直流,臉色更是脹成豬肝色,一個紮在莊稼地裏的稻草人,嚇唬嚇唬麻雀尚可,至於田鼠或是盜賊?……


    “微臣知罪!懇請聖上責罰……”


    背起雙手踱步到窗前,皇上並未說話。


    他在想,問題出在哪裏,是誰操控了這一線人員,再有,身後的趙鵬飛是否就是說的實話,有幾分可信度。


    不由得他要仔細思量,這次軍政巨變事關大安泰真正的長治久安,關懷著陳家江山是否千秋萬代,倘若真有個閃失,內憂外患就是必然。


    “你說……,有沒有可能,異軍全是叛軍要進犯京都。”


    皇上緩緩說著,依然沒有回頭,趙鵬飛看不到其神色,不禁有些遲疑,“……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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