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興,是鄧州現任懷化大將軍,統軍八萬來京,餘下兩萬人馬留守原地以備不測。


    得到榮老王爺一封加急文書,便統兵直抵京都城而來,將士們不知所以,哀怨沒能好好過上一個新春佳節,不免唉聲歎氣,他心裏也是萬般無奈。


    想當年,若不是榮王爺仗義出手從流寇刀下救出老爺子的性命,勢必也沒有他如今這般榮華富貴!雖說吃著朝廷俸祿,但終歸有一個前題,他老爺子當時若是丟了身家性命,還有他來這人世間走一遭?


    更何況,老爺子還有一息尚存!


    本以為榮王爺已然垂暮之年,此生絕無反水朝廷之理,也不知是他什麽神經,竟然此時想起與皇上動武。


    可謂是造化弄人,天不遂人願!


    “餘下兩軍人馬可曾探得消息?”


    汪興向擺放好桌椅板凳的幾位兵士揮了揮手,轉身問向副將。


    “回大將軍…,探報說是距離我軍尚有三日路程……”


    “這麽快?”


    如此行軍度,大有勇往直前地氣勢!還真想著要建功立業不成?汪興抬起手捏住鼻翼,暫時屏住呼吸可以讓他頭腦一片清明,這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


    “確實是快!……足足比我軍晚動身了五日,如此倉促……”


    捏住鼻翼的手迅拿開,舉於臉側打斷副將的話,望向帳外久久無語。


    皇上即位之初,想有建樹的榮王爺已經敗得一塌糊塗,子嗣皆亡隻剩下他孤家寡人一個,參與作戰的眾將士也是傷亡慘重。


    聽從了潘相爺的建議,以懷柔策略赦免叛軍,或許皇上一直耿耿於懷,其實,當時想要殺,還真殺不完當時那七十萬大軍才是。


    有過前車之鑒,理應行動有所遲緩才對!汪興暗暗地想著,難道還會是這幫蠢材以為——如今可比以前?


    “報!……”


    “講!”


    “稟報大將軍,左翼距離我軍五十裏有許州軍馬已然安營紮寨,右翼六十裏有惠州軍馬安營紮寨……”


    快!真是快!遲疑地看向站在身側的副將,汪興說道:“或許……,真能變天不成?”


    副將不置可否,摸著下巴將眉頭皺的山巒起伏。


    以新老兩位王爺的勢力才湊得如此戰力,較之多年之前起碼差了三十萬的數量,真是不知大將軍所說的變天,是從哪裏來的自信。


    不動聲色地看著滿臉困惑的副將,汪興淡淡地說道:“你忘了?靖親王爺的公子——北方定州二十萬大軍可是唯他是從!”


    “傾巢而出?他就不怕被邊關將士乘虛而入?”


    定州自打被封於陳康,便施行了全民皆兵的策略,二十萬的兵力已是最保守的估計,要說是二十萬精銳或許才是真事!隻是不知現如今抵達到了哪裏。如是想著,汪興也不跟副將具體解釋,搖搖頭一笑了之。


    ……


    一路疾奔。


    當正月初一上午得到消息,小六子已經整整騎馬跑了五日四夜。


    如此重大的消息,倘若不將它傳到劉府……,小六子真擔心會對師傅一家老小不利。


    又下雪了,換了第六匹馬將近子夜時分,渾身酸痛地進了劉府,“師傅,京都城出大亂子了,恐怕是要兵變…”話未說完,終是再也堅持不住,昏倒在地。


    命人喚來的劉尚武哥仨,甫一落座,老劉頭便按耐不住地說道:“京都兵變了!”


    “噓……”


    哥仨不由得張嘴倒吸一口冷氣。


    “小六子剛才回府了。”老劉頭說著,端起茶杯,入手冰涼,又輕輕放於桌上。


    劉尚誌看看他大哥複又轉過臉去望向老爺子,問道:“那慶親王爺……,可有消息?”


    搖搖頭,老劉頭長長噓了一口氣,“一會小六子醒過來,為父再問問他,慶親王爺想要抽身事外,估計……,唉!”


    即便是沒有宣之於口,那哥仨仍然能夠猜出個八玖不離十,不由得皆是隨著老劉頭歎了一口氣。都能夠看清事情的關鍵所在,倘若慶親王爺與皇上同一陣營,劉家自然好辦得多,師出有名也就無所顧慮了。


    當然,不被老爺子看好的與大食國暗中交好,也就擱置到一邊了。


    都覺得,劉祚晨的計劃真是下下之策!不是因為將可能產生的效果,而是將可能出現的負麵效應!


    可,事與願違好像已是必然……


    “父親,是否將祚晨也喊過來?”


    劉尚稷遲疑地看向老劉頭,囁囁嚅嚅地問道。


    掃視著麵前的三個兒子,“再想想,明早再和他說也不晚,……畢竟慶親王爺那裏的消息還不確切,不是?”


    這樣的感覺,就像是垂死之人仍然在擔心,擔心世人對他前生的看法,也擔心身後事,努力表現的從容一些,起碼世人不會將他看得過於不堪!


    還能有什麽辦法?能想得出來,前前後後也有十天的光景了,誰還能憋在心裏?


    “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我…也是。”


    劉尚誌耷拉下腦袋,說著,愣是沒像劉尚稷一樣敢於直視老劉頭,並且還有點理直氣壯。


    自然是知道兒子有怨氣,霍然起身,“等明日再說!都滾回屋裏睡覺去!”


    懶得再看那哥仨一眼,老劉頭像是受了委屈的怨婦,冷冷地扔下一句話邊向寢室走去,心裏其實在大聲罵著,你個王八羔子還有怨氣,我他媽是為了誰?難不成,你個兔崽子還以為是為了我自己?


    “我就覺得侄兒的計劃完全可以實施,與慶親王爺關係再好,還能好過我們的骨血親情?你們說呢?”劉尚稷看看老劉頭走遠,輕聲嘟囔著。


    “明天……,就會有定論了,可……”


    劉尚武說著,看向三皇子的屋子方向,記得來書房之前,那裏應該是燈火沒有這般明亮,想來必然是他的親隨在向他稟報急匆匆進府了一位不之客。


    “他娘的!惹毛了老子,將他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住嘴吧你!還嫌棄不夠亂?!”說著,劉尚誌瞥了老三一眼,心裏說,事情要是能夠如此解決就好了,何至於一家老小焦頭爛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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