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 算是將嚴玉成給糊弄了過去。


    剝開油布,被折斷的箭尖囂張地嵌在小腿上,好在,並未傷到骨頭,可鑽心地疼痛仍然讓劉祚晨齜牙咧嘴。留在外邊的箭杆太短,更是不好拔出,幾番努力之下,直將他痛的大汗淋漓這才被伍六一用匕割出來。


    “揍那老狗的時候,給我下把子力氣報仇!他娘的,痛死我了!”


    “放心好了!非將他胳膊、腿都踩折了不可,早就看那老東西不順眼了。”姚拴住用幹淨布條在塗上創傷藥的腿上仔細纏好,說著像是有氣無處撒,將打好的結用力一勒。


    “嘶……大兄弟,我不是嚴玉成!”


    “吆……,這事搞的!嗬嗬嗬……,下回一定注意!”


    “還他娘的下回?腦袋被驢踢了?”伍六一說著,照著姚拴住頭上就是一巴掌。


    “謔!又被驢踢了一腳……”


    “好小子,最近看來是皮子緊,本大爺給你鬆弛鬆弛。”


    “打住,打住,君子動口不動手……,噯……,你還踢?”


    這倆貨,打著旋在屋裏一陣瘋鬧,摸了一把冷汗的劉祚晨也是忍俊不禁。


    ……


    “探得到什麽有價值的信息沒?”停止瘋鬧的伍六一,問著看了一眼劉祚晨的傷腿,蹙緊了眉頭。


    將在豪宅看到聽到的消息一一道出,劉祚晨笑了,“都說‘同行是冤家’看來還真有道理。這不?我與活閻王,天生就是冤家對頭,還想著敲本大爺的悶棍?他娘的,欺負到打悶棍的祖師爺頭上來了,是不是要給他點顏色瞧瞧?”


    “對!揍的他嚴玉成生活不能自理!”


    “嗯!”看著姚拴住摩拳擦掌,劉祚晨狡黠地眨動著雙眼,“再讓他逍遙幾日,本大爺讓那老小子丟人顯眼,還得滿城風雨!”


    ……


    風倦了,頭頂上的日頭好似來了精神,拚盡力氣放著光散著熱,連日來,這應該是最暖和的好天氣了。


    抬頭瞅了一眼明晃晃的太陽,穿著棉袍子的漢子慌不迭地低下頭。這樣的溫度,棉袍子已經失去了優勢,相比較衣衫單薄之人比他要舒心的多。


    “這鬼天氣!日頭也了瘋!”


    嘿嘿笑著,衣著單薄的漢子瞥了一眼他額頭上的汗水,“多好的天氣,嫌熱,脫了袍子不就得了?”


    猶豫著放下欲待解開袍子的手,“算了,或許一會就變天了……”


    其實,是他舍不得,已經破敗袍子裏麵貼身的長衫,被帶來堤壩上之時,就是穿著它要到老表家喝酒,這,可是他唯一覺得體麵沒有一個補丁的長衫。


    太陽越升越高,溫度也越來越讓他難耐,就待狠下心來解下長衫之際,堤壩上的民眾卻是一陣歡騰的囂鬧由遠及近傳來。


    “嚴知府不知被誰打斷了四肢!”


    “嚴公子,被人綁住吊在城門口,渾身赤/裸,一同的還有嚴知府的小妾,隻有幾塊遮羞布擋住了私處。”


    堤壩上,大庭廣眾之下,沒人敢於直呼嚴知府為活閻王,可這大快人心的好消息,還是將眾人驚得目瞪口呆之餘抑製不住內心的那份喜悅,傳遞消息的度,即便沒風傳送,還是風快地口口相傳到每一個人的耳朵裏。


    終於遭到報應了!心裏大聲咕唸著,忘了棉袍子帶來的煩惱,笑著和同樣喜形於色的難兄難弟對視一眼,彼此會心一笑皆是笑出了聲。


    “天兒真暖和!高興,哈哈哈……,高興啊!哈哈哈……”


    “天兒暖和,高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高興,都這麽憋屈地不敢宣之於口,仍然被改變了口味傳遞著,像是海浪一般層層疊疊地澎湃著,一聲高過一聲。


    “窮鬼!想反不成,幹活,快幹活!”


    搖晃著手裏的皮鞭,衙役或是兵卒剛剛製住了這邊的囂鬧,另一邊又傳來更大的聲音,如此往複幾個來回,不禁麵麵相覷隻得作罷。一個兩個可以製止得住,這聲勢浩大的情況可是多年來僅見,心裏毛腿肚子也哆嗦起來,這要是群情激動,定然比折了四肢的嚴知府那後果嚴重的多——每人來上一腳,踩成人肉泥不是沒有可能!


    ……


    “說說,當時是怎麽個情況?”一臉饑渴的伍六一拽著一人的胳膊,“講詳細了,中午好酒好菜伺候著你還不成?”


    “就是,說說唄!你可真急死個人了!晚上我請客,這總可以了吧?”姚拴住抓住他另一隻胳膊,更是急不可耐,看那架勢,那人再不答應定然會加大酬勞。


    “請客也得回到山莊之後,公子吩咐了,要我們幾個盡快離開霍州城,免得被人現端倪。”緊皺眉頭,真是被這倆貨囉嗦地滿頭大汗,使勁掙脫出手臂,“進屋,集合之前能講的完不?”


    原來,劉祚晨並未讓伍六一這十多號已經是熟麵孔的漢子去教訓嚴家父子。重新調集來一隊人,皆是臨近霍州的私兵,經常有往來運輸貨物的原因,自然便有伍六一一行人相熟之人。


    初一,又是嚴玉成私會公主的日子,也是嚴家那廝私會小妾之時。


    摸透行徑的劉祚晨,簡單安排一番,這一隊人便出手了。


    誰能料想得到,誰又敢於在霍州地麵上對他出手?這條路風風雨雨怎麽也走了將近三十年,沒成想今兒個還未曾到得公主的豪宅,嚴知府邊被他們在大街上 逮了個正著。


    定然是認為這幫亡命之徒不知他是霍州知府,或是初來乍到。嚴玉成在鑽出驕子之際,仍然保持這足夠地威勢,“老子是霍州知府,大膽蟊賊竟敢襲擊朝廷命官,當真不想活命了!?還不退下!”


    哪裏料想得到,攔路之人比他還衝,“你爺爺我找的就是你這老小子,霍州知府算個屁!惹的你爺爺我不痛快,砍了你腦袋當夜壺!”


    看出對方是有備而來,嚴玉成頓時便慌了手腳,霍州的口音與這一行人明顯有很大的區別,為禍多年得罪的人多了去了,想要懲治他或是想殺他的人必然不在少數,如今隻是期望著以往與這一伍人並無太大的過節,興許尚有生機。


    “好漢!是哪個山頭,缺銀子花銷,隻管跟本……本人說就是了……”


    “哪個山頭?你他媽還想著打擊報複!?銀子麽……”


    “好說,好說……,明日好漢隻管派人到府上去取……,哎呦……嘶……”


    嚴玉成話還未說完,被人一腳踹到鼓鼓的肚子上,哀嚎著豆大的汗珠霎時間布滿額頭。


    “你個老東西!以為你爺爺我是三兩歲的孩子?”說著,不管他躺在地上哀嚎不止,掄起手中的木棒,劈頭蓋臉便是一頓狂揍,直消幾下,那看著高大結實地嚴知府便隻有幹嚎,渾身抽搐著愣是翻身躲避地動作都做不出來了,不一會,痛的暈了過去。


    搓著雙手的姚拴住,吧唧吧唧嘴,道:“就這麽簡單就完事了?”


    白了他一眼,那漢子笑道:“要不要搬到戲台上,給你演一出?你來演那活閻王。”


    “去去去……,你才演那烏龜王八蛋呢!”說著,姚拴住滿臉怨忿,道:“公子也真是的,前段時間還說的好好的,說是讓我好好胖揍那活閻王一頓為他報仇,沒成想……變了卦,讓你們哥幾個過足了癮!”


    “哈哈哈……,公子一準是怕你手上沒輕沒重,別整出人命來,好歹他也是朝廷命官不是?”


    此時的伍六一,更顯鬱悶,仔細打探好嚴家父子的行跡軌跡,臨了過癮的事兒倒是和他們不想幹了,如今還得好話說著讓人講述不說,為此哥倆還欠下了酒局,更是讓他撓頭不已。猛然想起那嚴家孽障,問道:“城門口掛那倆貨,也是你帶人幹的?”


    怒了努嘴,那漢子向人群外一個滿臉帶笑的漢子道:“兄弟,過足了眼癮,讓兄弟們過過耳朵眼兒的癮也好啊!”


    就看那嚴家孽障赤身**,嚴玉成的小妾身著片縷就知道,這廝一準是人家上演活春宮之際得手了。


    “兄弟……,說來聽聽?”


    確實不熟悉是其一,這沾有春字的情事兒,在劉祚晨遏製之下,除非有任務撞了個正著,眾目睽睽當中敘說,保不齊被他評定為傳播淫穢。


    “集合出了。”


    屋外,不知是誰,一嗓子便哄散了這滿屋子之人。


    ……


    這裏乃至堤壩上的民眾,皆是興高采烈!


    與之相反的嚴府,可謂是痛哭流涕之聲不斷,一府之主被人打折了四肢不說,最為丟人現眼的是其不孝之子竟然與他老子的小妾私通。


    府裏,其實也不是沒人知道,但是被人掛在了城門口,可是被抓了個現行,這不光是有足夠的說明力,並且是在整個霍州城宣之於眾,尚在昏迷的活閻王嚴玉成尚且不知情,倘若醒來得知這一消息,會不會又羞又惱之餘就此長臥病床不起還真是沒人敢於評定。


    這尚且都是小事,關鍵是派人找來的公主,怎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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