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擎,一直堅持的原則就是,決不姑息臣民對大安泰忠誠的偏駁。


    不論是誰,不論是何種理由!


    曾經質問過自己,有錯嗎?答案是否定的!他想,喪失了對這片土地的熱愛,與外夷苟且,就是背叛!就是不可饒恕的罪孽,為大安泰千秋萬代著想,應該嚴懲!應該誅殺殆盡!


    “整合他爺兒倆的舉動到一起,對陳家的江山社稷能構成多深的危害,其用心也就昭然若揭了!”


    陳擎有些悵然若失的神情,落入如萱公主眼中不由得很是遲疑,他的話應該算是真知灼見一樣的存在,如此這般地將劉尚武爺倆草率定性還是覺得有些牽強,好比是一個良民在大街上與竊賊同行,偶然也好必然也罷,武斷地判定為同犯總是讓熟悉那位良民的人無法接受。


    如萱公主信任劉尚武所表達地意思——不去主動與大安泰朝廷分庭抗禮!因為,信得過他的秉性,還有至關重要的一個人——劉祚晨。


    對於其父皇所表達地意思,她實在沒有很好的借口或是理由進行辯駁,目前來說,劉家人與皇室成員進行比較,真的還是“外人”!


    很棘手!想著,如萱公主不禁地很是傷心,“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錯處難不成都要歸咎到局外人身上?


    “吱呀……”


    像是鼠輩推門入室,很輕很輕,幾欲不可聞。


    尷尬對坐的父女倆聽了,皆是心裏暗暗緩了一口氣,話題說到深處都也沒了再細說下去的必要和可能,來人無異於“救急”。


    “稟報聖上,太子殿下與潘相爺求見。”


    這兩人怎麽攪合到一起了?剛剛舒緩下心境的陳擎,複又被心事填滿,蹙緊眉頭看向小太監,微微一頓,“傳!”


    禦書房,總是很熱鬧,比金鑾殿上還要熱鬧上幾分。


    有些事,有些話,在朝堂之上不好說也不好辦,在這裏卻可以。陳擎心裏明白,能覲見到他的列位大臣心裏也明白。


    “聖上,老臣對於霍州目前的處境很是擔憂,懇請聖上從長計議。”君臣見禮是必然,潘相爺開門見山直接道出來意,不顯造作也不顯得扭捏。


    竟然讓潘相爺如此不安,霍州生了何事?本欲告退的如萱公主知道劉祚晨在霍州辦差,愣是將微微抬起的身子重新坐定,擺弄著手裏的茶杯,也不去理會其父皇對她直使顏色,耳朵卻是支棱起老高。


    知道她是想要聽聽劉祚晨的訊息,陳擎示意無果,隻能吧嗒了一下嘴,起身離座到書案後坐定。


    “潘相是說劉祚晨還是霍州軍營?”


    劉祚晨怎麽和霍州軍營扯上了麻煩?想著,如萱公主不禁愕然地看向皇兄,卻是沒有得到半點暗示。


    “都有。”


    “哦?”頗有意味地輕哦一聲,陳擎笑了起來,看向太子,問道:“皇兒也是同一目的?”


    “稟父皇,兒臣心中亦是不甚明了,來長一番見識,望父皇恩準!”


    太子,越來越沉穩,已經不見了曾經的犄角崢嶸之勢,令陳擎很是自得,微微揚起下巴輕輕點了點頭,“那就勞煩潘相,說說你對霍州的看法?”


    久未出山,被太子硬拉來的潘相,對於太子的伎倆很是無可奈何,說好的一起進言去哪了?怨忿地想著,卻是不敢輕鬆大意,“聖上,老臣覺得,霍州之亂應該就是叛逆陳康耍的把戲,劍鋒直指叛逆,問題應該迎刃而解。”


    這樣的說法,他在來路上便深思熟慮了一番,不以肯定的說法模棱兩可,皇上那裏不會聞之變色,太子那裏也是挑不出語病來。


    陳康在霍州一代活動,已是不爭的事實,功敗垂成之後圖謀著東山再起,得有幫眾更得有棲身之地,這一點,都心知肚明。潘相也有理由相信,他陳康會對地方大加蹂躪,親自操刀也好假借他人之手也罷,將地方上搞的雞犬不寧,留待渾水摸魚謀取到有益於自己的好處,舍他其誰?


    對於潘相的說法,陳擎很不讚同!道理很簡單,蒼蠅叮不透沒縫的雞蛋!霍州沒有藏汙納垢的條件,陳康會安然自處隱身其中?很明顯,人為的有人對他提供了幫助,至於是誰?腦子一掠而過就能猜想得到。


    其餘官員呢?沒有覺察到,陳擎定然不會相信,都有將眼睛瞪到頭頂上審時度勢的本事,就這點內幕,就這點貓膩,不肯宣之於口罷了,或是裙帶關係,或是一丘之貉,官員們彼此諱莫如深,他一國之君能夠設想到。


    與叛逆為伍,側麵助長了陳康的氣焰,令朝廷的威嚴掃地,都無法讓陳擎容忍。


    伸手拿著朝廷俸祿,卻與朝廷意願背道而馳,是禍國!是忤逆!


    想著,陳擎有些難以自抑心中的憤怒,將劍眉高高挑起,道:“竇波敢於同朝廷排去的人手為敵,必然敢於同叛逆陳康攜手為禍朝廷,不將他繩之於法,難消朕的心頭之恨,高官厚祿竟然是養了一隻白眼狼,若不懲戒,朝廷的威嚴何在?若不誅殺此賊,紛紛效法,大安泰豈有寧日?”


    如萱公主有些聽明白了,心想,這隻是一個方向問題罷了,何須搞的如此煞有其事?


    “老臣覺得,一棍子將霍州官場係數打死,有欠公允,畢竟有些官員思慮不到深處,或許是想要得到深層次消息都有恐不及……”


    “朕……也曾想過。”說著,陳擎輕輕歎了口氣,又道:“旦凡隨波逐流之輩,也真是讓朕傷透了腦筋!思慮不透徹,遠遠觀望也就罷了,推波助瀾將事情搞的不可收拾又是哪般?”


    “這……”


    張口結舌的潘相,一時語塞。沒法說,說深了有偏袒之意,說淺了顯得胡攪蠻纏,也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就像多年前整治京都朝堂一樣,站錯隊伍之人一律按倒黴處理,寧肯錯殺一千絕不姑息養奸!


    太子,此時隱隱有些著急,都說年老昏庸,說了大半天愣是沒能說到點子上,很恨地看向“領悟到真諦”頷不已的潘相爺,輕輕咳嗽了一聲望向書案後的陳擎,“兒臣鬥膽請父皇解惑。”


    “嗯!”


    得到應允,太子緩緩道:“聽說,劉祚晨在霍州督辦運河堤壩修整,成效顯著進度更是迅,卷入霍州軍營一事,或許另有隱情也未可知,又聽說,吾皇弟與他劍拔弩張……,很是費解。”


    明顯能夠聽得出來,太子有話未能盡興,或許是懼其皇威不敢坦言,也或許是擔心自己受到無端猜忌。


    細想也就是,朝堂之上對於劉尚武父子也是諱莫如深,就像皇上陳擎尷尬的那樣,以往對這爺倆多有褒獎,這時反目說人家的壞處,是先前用人不查還是早有異心?這,深說起來,可是皇上的錯處,臣子們哪裏敢於非議!


    再有,劉尚武治理邊關,真是兢兢業業!糧草,從未開口向朝廷額外索取,軍餉放到什麽程度雖然無從得知,想必也是好不到哪裏去。都是出門在外的漢子,吃飯穿衣加上餉銀,哪個不看得較為重視?愣是不同於其他邊關一樣經常啟奏皇上訴苦,眾位官員知道劉尚武所作所為確實為皇上分解了很大的憂煩。


    即便是這樣,還是被人查出他劉尚武竟然包藏禍心,很多官員不禁的躊躇疑惑,有貓膩還是真有其事?


    想不明白看不真切,自然嘴巴就得閉緊,禍從口出可是有很多前車之鑒。


    不錯!就是很多!太子也是這般認為著,小心地觀察著皇上陰沉不定的臉色。


    避開愛女如萱公主,未曾想到竟然又被兒子重新提及此事,令陳擎很是懷疑是否這姐弟倆一前一後就是商議好了。這話題,過早表漏心態,他自知對於大安泰的邊關防護有百害而無一利,就劉家另兩位將軍就讓他很是犯難。


    一朝共同反了他陳擎的朝廷,並非不可能。


    想著,看了一眼端坐在不遠處的愛女,終是說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樣說,或許你們能夠理解父皇的苦衷……,大安泰的將來屬於……你們年輕一代毋庸置疑,父皇我有理由為你們守護好這一片來之不易的大好江山,對和錯,那是你們後輩來評說之事,父皇我應該去守護應該去……摒除異己。”


    聽話聽聲兒,聽曲聽音兒。


    太子不去理會守護以及摒除異己,他注意到“年輕一代”的說法,如萱公主一介女流沒有爭奪皇權的先河,自然排除。可是自己堂堂太子身份,不是應該就是繼承皇權的唯一人選?如何,此時又有了“年輕一代”的說法,不由得,很是失落,難怪有人為自己提醒,陳勝此次被父皇調回京都城恐有意外。


    不禁的,為劉祚晨和劉尚武不值。


    殺心已起,功勞全都付諸流水了,一切都將成為過往。


    更為自己不值,動了不小的心思將老三踩到了腳下,要知是如今父皇竟然又有變化,何必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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