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淼以為自己這一次因為汪雨燕的事情發脾氣,她和向元鷹之間一定就要完蛋了。


    沒想到,他竟然對自己說,很高興。


    因為深愛,所以嫉妒。


    “好絕情的理由。”顧小淼抬起頭看著他:“我以前覺得嫉妒是個不太好的詞語,從來不允許自己沾染上這樣的詞匯,隻有這一次,我隻是暴露過自己的嫉妒一次,你卻告訴我這樣的理由。”


    向元鷹點頭:“怎麽,不喜歡嗎?”


    他的手捏著她的下巴,似乎是有些滿意的:“我從小就知道,喜歡的東西一定要去爭取,自己的心愛之物也一定想盡辦法守護。碰者殺,逆者亡,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顧小淼的淚水慢慢止住,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看著他。


    “在我這裏,沒有人能用時間說事情。淼淼,你要記住,不管過了多久,我都不可能因為愛上了別人,而放棄了這麽深愛著的你。”向元鷹說話的時候,嘴角上揚起迷人的弧度:“我又怎麽可能會放棄你。”


    顧小淼覺得自己的世界因為他的這句話而有所顛覆,我怎麽可能會放棄你。


    “我也不會放棄你。”顧小淼心情有些低落,也不知道是怎麽了,便立即說。


    向元鷹看著她剛剛哭過的眼睛,此時閃爍著亮光,對自己迫不及待地表白,又一次淪陷了。


    這樣的顧小淼,一直在給他不一樣的驚喜。


    “我餓了。”滿車廂都是剛剛快餐的味道,顧小淼與他深情對視的瞬間,慢慢地走神。


    向元鷹放棄,有些事情本想在今天晚上說清楚的,但好像時間也不對。


    也罷,時間還長,他們之間還有無數個好時機能夠說清楚很多的事情。又或者隨著時間的推移,很多事情會自然而然地解開。


    “媽媽……”小葡萄醒了,用腳踢前麵的隔音板。


    車流也開始有所鬆動,顧小淼擦幹了眼淚,拉著後座睡得有些起床氣的小葡萄的手,討好地將手中的漢堡交給她:“看哪,有漢堡包,吃不吃?”


    “你們已經在我睡著的時候吃了嗎?”小葡萄似乎覺得更委屈了,撇著嘴巴假哭:“你們一定是在我睡著的時候吃飯了。”


    顧小淼失笑,指著自己懷中的快餐盒子,方方正正地,蓋著透明的蓋子,打開以後還有些冒熱氣:“我們一起吃這個,好不好?”


    車子再次被堵在了高架橋上的中間段,向元鷹打開車門,將後座的葡萄的安全座椅解開,讓她更加自由。


    開始吃飯。


    “好吃。”從來不吃青菜的向一芮同學,此時嚼著青菜和黃瓜,覺得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飯菜。


    顧小淼皺了皺眉頭:“多吃點米飯。”


    “不要,我要吃漢堡。”小葡萄左手握著牛奶,右手拿著漢堡,是不是湊上前去吃幾口顧小淼手中的快餐,玩起來比去日料店還要開心。


    狹小的車廂,彌散著飯菜的香味,顧小淼一口一口地喂小葡萄,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她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一天,自己能和向元鷹在車裏吃高架快餐。


    而且還吃的這麽幹淨,帶著小葡萄。


    “還去吃日料嗎?”向元鷹在她差不多快要吃完了的時候,突然有些悵然若失:“一頓好好的三文魚刺身,最後換成了小炒肉。”


    顧小淼吃飽了以後才覺得索然無味,學著他的樣子惆悵:“可是已經吃飽了。”


    “早知道,剛剛就不走這一條路了……”


    “你知道不堵的路?”顧小淼後知後覺,立即覺得自己被騙了!


    而且還是一晚上被騙了最起碼兩次,第一次是上車以後稀裏糊塗地說出自己的氣話,第二次就是再高架上和他一起吃快餐!


    “你明明知道堵車,為什麽還要走。”顧小淼埋怨地看著他:“是不是不看到剛剛那樣,就覺得今天晚上不太圓滿?”


    向元鷹誠實地點頭,但是他有自己的想法:“誠然,料理店不是個適合吵架的地方。”而且,無論今天晚上他們有沒有去到一家美味的餐廳,都沒有這幾個小時要更讓人印象深刻。


    或許許多年以後,等他們老了,小葡萄長大了,他們一家三口都還是能夠記得,在堵車的時候,一起吃過高架快餐。


    這樣溫暖的記憶,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抹殺的。


    他們回家的時間,比去聚餐的汪雨燕還要晚。進門的時候,小葡萄興奮地說下次還要去吃那家的漢堡,順便講起了今天她在新的幼兒園裏麵的見聞。


    顧小淼蹲身給她換鞋,向元鷹就這麽讓小葡萄靠著,三個人站在玄關處都是麵帶笑意。


    而站在客廳中迎了出來的汪雨燕,卻覺得心如刀割。


    “回來啦。”她今天晚上破例喝了點酒,其實也不算是破例,而是想要放縱。


    對於她來說,一直在向家長大,從來沒有嚐試過放縱的滋味,這一次難得有了機會逃離,她最初就像一隻出門找不到方向的雛鳥,現在則是像個什麽都想嚐試的牛犢。


    “你喝酒了。”向元鷹距離很遠就聞見了酒味:“自己回房間洗漱。”


    顧小淼看著汪雨燕傻笑的樣子,臉頰紅撲撲地,於是有些猶豫,最終還是主動上前:“我帶你回房間休息。”


    “我不想休息。”汪雨燕沒有喝醉,卻笑著裝醉:“我已經準備好了酒,等你們回家,我們三個再一起喝,好不好?”


    當然不好!


    顧小淼皺著眉頭,挽著汪雨燕的手越發地大力氣:“我扶你進房間。”


    不論如何,此時的汪雨燕更像一個妹妹了,與顧飄飄喝醉的時候根本沒有什麽區別,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的錯覺,讓顧小淼能夠慢慢放下心結。


    汪雨燕整個人的力氣都倒在她的肩膀上,嘴角含著笑意,看著她是如何小心翼翼地將自己送回房間的。


    她現在還是在回味剛剛向元鷹聞見酒味的時候,緊皺眉頭的樣子。


    原來他也是關心自己的。她輕笑,如果不能夠進入他們的生活,至少能夠攪亂這樣和諧的三口之家,或許也算是不辜負自己這麽多年的堅持。


    “顧小淼,你討厭我嗎?”汪雨燕仰躺在自己的臥房的床上,感受的到她微喘的氣息下,流露出來的擔心。


    “一般般。”顧小淼說完以後便直接轉身進這個房間中的浴室,為她準備卸妝水和溫水。


    汪雨燕站起身來,笑嘻嘻地追到浴室的門口:“我還以為我的出現會讓你特別的討厭我,畢竟是我打擾了你們一家三口的幸福快樂。”


    “你的確影響到了,但是我們有自己的解決辦法。”顧小淼回答她的時候也是直白的很:“即便是這樣,我不會先開口讓你離開的,你放心住著吧。”


    汪雨燕沒有喝醉,聽見她的話,卻恍惚覺得是她喝醉了。


    “你說的,是心裏話?”在她心裏,顧小淼隻是一個剛剛出大學校門,做什麽事情都是畏畏縮縮的小女孩,對她更是畢恭畢敬。


    而現在,暴露本性了。


    顧小淼擰幹了毛巾,塞在她的手中:“如果你明天醒來以後還記得這番話,那就是我的心裏話。如果你記不得了,那就算了。”


    突然塞進手中溫濕的毛巾,讓汪雨燕的手掌不知道該如何用力。


    她低首看著,低沉地笑出聲音。


    原來,她在放縱,她在肆意使壞的時候,顧小淼已經無形地反擊了。


    汪雨燕靠在浴室門前輕笑,心裏的很多東西開始慢慢展開,她想要做的一切,這些年,她隱忍著沒有爭取的所有東西,這一次她要全部收回來。


    全部!


    顧小淼離開房間以後,臉上也是掛著淡淡的笑意,不用裝友好,挺好。


    站在葡萄的房門口,向元鷹已經將小葡萄往杯子裏塞了。


    “她自己洗漱了嗎?”


    向元鷹看著她,一臉的迷茫。


    而小葡萄也聽懂了,立即往被子中一鑽,隻剩下一小撮的頭發露在外麵。


    “你不能這樣嬌慣她。”顧小淼歎了口氣:“怎麽離開了向家,都像是脫韁的野馬一樣,一個比一個還要放肆。”


    向元鷹點頭,作勢要掀開小葡萄的被子:“聽到沒有,你不能這樣放肆,媽媽會不開心的。”


    “隻是這一次。”小葡萄大聲地在被子裏對顧小淼拜托:“我真的不想洗澡嘛,我不想洗澡。”


    顧小淼翻白眼:“你出來,我對你說一句話。然後隨便你洗澡還是不洗澡。”


    小葡萄還是很相信她的話的,於是又一次從被窩中鑽了出來。


    向元鷹看著顧小淼一臉的胸有成竹,倒是有些好奇,她能夠說什麽。


    往常在家裏的時候,小葡萄怕向誌平,所以耍賴也不行,偶爾沈慧還會妥協,這樣次數多了,小葡萄也就抓到了規律,自認為小淼媽媽也一定會同意的。


    顧小淼在小葡萄的耳邊輕輕說:“你還記不記得,我說過在a市,媽媽養了一隻小貓,叫牛奶?”


    小葡萄抬起頭來,立即興奮地抓住顧小淼的手臂:“在哪裏在哪裏。”


    顧小淼聳肩,攤開了自己的雙手:“如果你不洗澡的話,我是不會把它接回家的。它已經好久沒有回家了,已經成野孩子了。”


    小葡萄思慮再三,最終妥協。


    “好吧,你帶我洗澡吧。”顧小淼偷笑,同樣得意地看著向元鷹,一臉地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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