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莊園以後,便還是要送顧飄飄回家,一路上顧小淼都是有心事地看著窗外,絲毫不願意多說什麽。


    向元鷹礙於顧飄飄也在車中,不方便解釋那麽多,於是也是乖乖閉嘴地開車。


    他們回到陸家的時候,顧本同也已經回家了。


    此時坐在客廳中喝茶,就等著他們回家。


    “我怎麽聽說,飄飄要去向氏工作?”顧本同有些猶豫了一下,還是狠下心來:“不準去!”


    此時正在屋內的劉新眉衝了出來:“為什麽不準去!女兒都是你的女兒,為什麽你就不能盼點飄飄好?”


    “我這樣做就是為了飄飄好,你看看她,才剛剛大二,就把自己搞得跟已經踏入社會了一樣!成什麽樣子!”顧本同瞪了劉新眉一眼:“她姐姐現在是大公司的總裁夫人,有了捷徑了,可是做人不能忘記腳踏實地。當時叫你好好讀書你一心隻知道玩樂,現在知道後悔了?”


    “爸!”


    麵對顧本同這樣的維護顧小淼,還是第一次顧飄飄在這個家裏失去了話語權,一切都不過是因為自己沒有找到一個像是向元鷹那樣的男人,不然也不至於被看不起。


    “小淼啊,爸也好些日子沒有看到你了,我們一起找個地方坐下聊聊天。跟爸爸說說你近來過得怎麽樣,說實在的爸爸確實是掛念你啊。”顧本同說話儼然就是一副慈父模樣,讓顧小淼隻是覺得自己的心裏有一點泛酸。


    顧飄飄就在一邊看著顧本同這般努力討好的模樣更是氣得渾身發顫,但如今計劃還未開始施行。她也真的沒有任何地位,沒有任何本事讓別人來為自己說話。也隻得把不甘都掩埋在心中。


    但見到顧小淼如此順風順水的模樣,她還是不甘心。曾經和現在,真的是相差十萬八千裏。


    “好。”顧小淼先是怔楞了片刻,才迅速的做出反應。


    在她內心的深處還是有一塊兒柔軟的地方渴望著父愛。即便是她先前也提醒過自己要對白帆有一定的防備之心。但畢竟血濃於水,她抗拒不了。


    “好啊,我們父女兩人真的是許久都沒有見麵了。”顧本同一把握住她的手,像是為自己錯過了與自己女兒相處那麽久的時間而感到自責:“元鷹也一塊上樓吧。”


    向元鷹點頭,上樓之前,似乎是冷哼了一聲。


    他今天既然敢兩次來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顧家,就肯定想到了會有這麽一幕。


    隻是,讓他失望的是,顧本同會當著顧小淼的麵,絲毫沒有避諱和猶豫。


    曾經,顧小淼不是沒有渴望過能從父親這裏得到安穩的幸福,但那隻是曾經。


    現在坐在自己麵前的父親,看著她過得很好,卻說的不是祝福的話。


    “小淼,元鷹,看見你過的這麽幸福,我也就可以放下心裏的大石頭了。”顧本同說完以後,微微歎了一口氣:“隻可惜爸爸現在已經不及當年了,公司經營總是遇到困難,經營上遇到的一些事情,有的時候真叫我力不從心。不然,也能為你出嫁,多準備一些。”


    顧小淼耐心地聽著,手中的熱茶漸漸地變涼,而她的心緊緊地揪著:“爸,其實你不必這麽辛苦,和阿姨過一些平淡的日子,不是挺好的嗎?”


    “平淡?你怎麽能這麽說話,我顧本同創下了這麽大的家業,現在遇到一點挫折難道就要放棄了嗎?”顧本同瞪大了眼睛,怒氣十足,聲音也難免上揚了幾分“我不會這麽輕易就被打倒的”


    顧小淼心裏徹底是涼了,她隻是冷笑,自己能夠結識向元鷹,也是因為爸爸曾經想要她嫁給向誌昊,然後換來公司的合作資金鏈有來源吧?現在她如願了,又何嚐不是他如願了。


    現在到了要還的時候了。


    這麽多年過去了,自己的這個爸爸還真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顧小淼懊惱,想起了已經過世的母親,就連眼眸中都蒙上了一絲霧氣。


    “這些事情你不懂,元鷹,我想你應該是能夠立即伯父的吧?”顧本同說話的時候,幾乎是用盡了對顧小淼的寵愛:“我的這個大女兒一直被嗬護的不諳世事,也幸好是遇到了你。”


    顧小淼搖頭,她不可能再重蹈覆轍,如果再像以前一樣,那麽她的婚姻豈不是要真的成為爸爸手中周轉的利器?


    那她和向元鷹之間,以後還應該怎麽相處。


    “爸,即便是我們能夠立即,也不能直接出手幫助。”顧小淼看著他,臉上的皺紋比以前多了,的確像劉新眉說的那樣,最近該是很操勞。


    可是,有些規矩,她不能破。


    顧本同聽了這個話,顯然是沒有想到自己的大女兒會如此直白地拒絕自己,一時間氣得手邊得茶杯灑落,顫抖著繼續質問:“你們是不能夠,還是不願意借給爸爸?”


    顧小淼垂下眼簾,迷蒙著的雙眼,看向窗外的車水馬龍,心中想起自己與向元鷹之間的婚姻,不免有了勇氣:“是不能。”


    “你這個丫頭,懂什麽!”顧本同又像是抓住了一根稻草:“元鷹,既然你娶了我的女兒,我們自然也算是一家人,伯父的公司有困難,這也是萬不得已才開口的,向氏集團家大業大,哪怕是一個月的利潤都能夠救活伯父的公司,我……”


    “爸!”顧小淼搖頭,打斷了他的話。終於說出了自己這麽多年早就該說的話:“這些錢不能借,因為那些錢總是要還,公司的發展已經不容樂觀,這個時候為什麽不及時止損呢?”


    “止損?你跟我談止損?”顧本同揚高了聲音:“顧小淼,我養了那麽多年,不是為了你現在跟我談止損的!”


    “如果媽媽還在,她一定特別後悔一手創造了你口中所謂的一切。”顧小淼說話的時候,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她終於說出這麽多年,她最想說的話。


    “你不準跟我提你媽!”顧本同像是被按了某一處的開關,終於克製不住自己急迫地心情,立即站立起來,拎著顧小淼的手臂要將她向旁邊一扯。


    這樣的時候,已經久違了。


    顧小淼以為自己忘記了父親除了電視電影中那般慈愛的麵孔,還有對自己親生女兒這麽狠戾的一麵。


    現在顧本同就站在他麵前,頤指氣使地告訴自己:“顧小淼,我真的是白養了你”


    顧小淼不再說話與狡辯,隻是冷冷地看著他,失望無以複加,隻能在心底慢慢將一個父親偉岸的形象慢慢抹去。


    現實,這才是現實。


    一旁的向元鷹,本以為這事情放手交給顧小淼自己決定,她能至少不要傷害到自己。


    沒想到,最後傷的最深的,就是她自己。


    “伯父,你消消氣。”向元鷹終於說話:“公司的情況並不是徹底沒有辦法,我明天就讓我的助理和你聯係接觸,很多事情如果能夠通過合作或是更好的辦法解決,我也一定不會就這樣看著伯父的心血就此被抹滅。”


    顧本同眼中閃著亮光,沒想到向元鷹的一席話,既讓他這個做父親的不至於太丟麵子,又應允了他的要求。


    立即感激地差一點要給向元鷹鞠躬。


    “小淼剛剛的意思也並不是不幫,她隻是有些心疼你。”向元鷹現在說的話,顧本同當然是連連點頭。


    “我不怪她,我知道這丫頭也是為了我。”


    向元鷹微微一笑,算是對長輩的尊重。


    手掌握住顧小淼的,讓她不至於顫抖。


    顧家上下今天都得到了相應的好處,當然是欣喜地送他們離開,而顧小淼卻是委屈,剛剛繞過別墅的大門的主幹道,她的眼淚就下來了。


    “為什麽會是這樣的。”


    向元鷹很想說,本該就是這樣的。


    但是他沒有,而是溫柔地碰她的發髻:“這樣做,並不是不好。”


    “小淼,前麵是不是劉管家?”向元鷹的車子停在了路邊,發現好像是劉管家等在那裏,應該就是在等他們。


    顧小淼點頭,想起劉管家說的,應該是給她送來了桂花魚。


    “謝謝劉叔還有劉嫂!”顧小淼下車以後,眼圈立即又紅了,她沒有想到,除了家人,還有關心自己的人。


    劉管家也是笑笑:“我們可沒有什麽可以送給你,這些都是你小時候愛吃的。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給你備好的就拿走吧。下一次又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這些,也是我們答應你母親照顧你的。”


    顧小淼又有些受不住想要哭,但是礙於正在路口,大風。劉嫂有關節炎不能久站,於是等送走了他們,顧小淼才失控地伏在向元鷹的懷中哭。


    “傻丫頭,你失去的,也都得到了。”


    “老大,既然我們被逗留在這裏了,就陪我去一個地方吧。”顧小淼並沒有和他商量,拉著他的手,在帶路的時候輕聲說了這麽一句:“小的時候,其實和爸爸有一個秘密基地。”


    向元鷹也是一愣,沒有想到她和顧本同之間還有秘密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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