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正和夥計們扭打得火熱,一隻大黑狗探頭探腦地來到滾落在地的豬頭旁,翹起後腿,撒了一泡黃湯。


    青煙飄散,原來的豬頭變成了劉海柱他爹的腦袋。


    夥計、衙役都停了手,圍觀群眾們也都一個個呆若木雞,現場一片寂靜。


    歐~歐~


    不知道哪一個開的頭,所有人紛紛奔向牆角嘎啦,低頭嘔吐起來。


    陸離看著鑽出人群的黑狗,心說,回頭得對黑蛋兒好點,別管血還是尿,總歸目的達到了。


    陸離蹲在狂吐膽汁的邢捕頭身旁:


    “邢捕頭,您可都看見了,這鋪子他賣死人肉,您得給我們老百姓做主啊。”


    聽到死人肉三個字,剛緩了一緩的邢捕頭又蹲下身子吐了一通。


    好一陣子折騰後,邢捕頭對臉色蠟黃的衙役們下令道:


    “把這狗日的張記肉鋪給我封了!”


    七手八腳封了鋪子,驅散人群,帶上證物,陸離跟著縣衙大隊直奔張府。


    等都沒人了,唐大美人掀開棺材蓋子,把撅著嘴的陳釗放出來。


    “多熱鬧的一場戲,愣是沒看著,真是敗興。”


    老爺子手也不抖了,腿也不顫了,圍著大紅棺材直轉圈,越看越喜歡。


    “乖孫子,一會把這棺材拉咱家去留著給爺爺用,別浪費嘍。”


    ……


    張府門前。


    張大戶看到邢捕頭帶著衙役怒氣衝衝地趕來,心裏生起不祥預感。


    他強顏歡笑,上前打招呼道:


    “邢捕頭,你來得正巧,街坊鄉親對張某好像有什麽誤會,非要進府搜查,您給說道說道?”


    邢捕頭冷冷看了張大戶一眼,一揮手,身後跟上兩人,拿出枷鎖往張大戶脖子上一合,哢嚓上鎖。


    邢捕頭咬牙切齒道:“好你個張三,鋪子裏賣人肉,今天本捕頭要為民除害!”


    原先時候,這張三時不時就送上一塊肉,本來邢捕頭還覺得倍有麵兒,可如今一想到全家老小吃的都人肉,就恨不得把張三給當場宰了。


    攔在張府前的老頭老太太們耳力不好,又問了邢捕頭一句:“邢捕頭,您剛才說張記鋪子賣啥肉了?”


    邢捕頭不願再說,怕這些老人家聽了,小心髒受不了,擺了擺手讓衙役一個個全給請走。


    劉海柱抱著老爹的腦袋,在一邊哭地死去活來。


    要不是衙役們攔著,這些個丟了屍體的家屬當場就把張三給活活撕吧了。


    陸離來到張三跟前,陰陽怪氣道:


    “張三哥,謝謝你送的升官發財,小弟不願意占你便宜,已經原封不動送到鋪子那邊了。可惜啊,你沒看到,那鮮亮的大紅棺材,可漂亮著呢!”


    張三一臉風輕雲淡,他早就料到會有這麽一天,隻不過沒想到這一天來得有點突然,這人豬買賣安安穩穩幹了幾年都沒事,最後卻栽在了這麽一個不起眼的毛頭小子手上,張三心中略有不甘。


    他帶著枷鎖,反而仰天長笑,沒有一點驚慌失措的樣子,豪橫地跟主角似的。


    “陸離是吧,不管你師父是哪位宗師,背後宗門是哪個山頭,這梁子,咱們結下了。”


    都成為階下囚了,還不忘擱這兒料狠話呢。


    陸離才不會閑得蛋疼,跟一個要死的人打嘴仗,擦身而過,飄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張三桀桀怪笑,身體開始劇烈顫抖,骨骼咯咯作響,一名衙役走上前,對他橫踹一腳:


    “抖什麽抖,敢賣人肉,嘔……等進了大牢有你好受的,嘔……”


    沒等衙役的第二腳踹出,隻聽刺啦啦一陣衣服撕裂聲,張三竟變成了一個豬頭人身的怪物!


    套在張三脖子上的枷鎖早就變成了零件散落在地,他一把抓住那名衙役,將一條胳膊硬生生扯下,連皮帶骨哢嚓哢嚓啃起來。


    周邊人全被這血腥場麵嚇傻了,連滾帶爬一陣狼煙,轉眼間隻留下了陸離一個人。


    好家夥,這造型不去演豬剛鬣真是可惜了。


    陸離挽了挽袖子,對著躲在胡同口的邢捕頭喊道:“邢捕頭,我剛正麵,你們輪著上,耗死這畜生,到時候上交朝廷,一起分賞銀。”


    不知道是良心發現,還是錢財動人心,邢捕頭挺身而出,蒼啷啷抽出腰間官刀:


    “我們要向陸離小兄弟看齊,迎難而上,要相信邪不勝正,一切妖魔鬼怪都是紙老虎,兄弟們,抄家夥!”


    頭兒都發話了,這幫衙役也隻好抽刀的抽刀,拿鐵鏈的拿鐵鏈,硬著頭皮向張三和陸離靠過去。


    陸離和張三的體型,一個是輕量級,一個是重量級,但叮當四五交上手,卻是旗鼓相當。


    陸離用的都是從小打架練出來的野路子,沒什麽觀賞性但勝在實用,一通王八拳掄起來照樣嚇人。


    也不講究什麽技巧,靠著強化後的身體力量和這豬頭拉開架勢,拳拳到肉,幾十個回合下來,陸離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鼻子淌著血,眼圈也黑了。


    再看張三,嘿,比剛才更像豬頭了。


    陸離用手背擦了下鼻血,往地上啐了一口血吐沫:“真他娘的痛快!”


    邢捕快看向陸離的眼神都變了。


    這小子就是個討債的混混,平時滑溜的很,雖然沒犯過什麽事,但是為了討債,醃臢手段也會不少。


    賴在債主家裏不走,往人家大門上潑大糞,半夜趁人家兩口子辦正事時突然揭開房瓦喊加油……


    隻是沒想到,他竟是一個深藏不漏的高手,看樣子至少有個外家七八段的火候。


    整個縣城除了武館洪師傅和走鏢的鄧總鏢頭,也就屬這小子厲害了,關鍵是年輕潛力大,以後說什麽也得好好親近親近。


    趁著兩人喘息換氣的機會,衙役們甩出特製的活扣鐵鏈,還真湊巧套住了張三,四五個衙役死死拽住另一頭,兩邊跟拔河似的,把鐵索掙得筆直。


    在邢捕頭指揮下,二十幾個衙役街吏齊上陣,把剩下幾根鐵鏈都套上。


    剛和陸離打了一架,又被二十幾個人五馬分屍一樣拽著,張三掙紮了一會兒,重新變成了人樣兒,趴在地上半死不活。


    邢捕頭心裏暗暗盤算,要是把張三交給朝天闕,怎麽也有一百兩的賞銀,摸著良心講,我邢某人又操心又指揮的,至少得分六十兩。


    正在這個時候,街口出現了兩個人。


    其中一個是張府管家老崔,而另一位是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兒,架著單拐,左腿的褲管空空蕩蕩。


    “吆喝,沒想到,這寧安縣也有高手啊,可惜這麽年輕就要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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