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聿銘緊緊握住我的手,疲憊地歎了一口氣:“好,辭吧,我養你。我根本就不放心讓你繼續待在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那天看到朱韜對你……那時我就想遞辭呈了,這種公司沒前途。”


    “可你為什麽說等談下艾柏後再……”對方已經正式下了通知函,他還能有什麽辦法?


    謝聿銘解開我的手,轉身把我擁進懷裏:“別擔心,我有的是辦法。我之前保留了部分人脈沒用,我這次我準備直接找艾柏的董事長談。”


    我當天下午就遞了辭職信,本來我還在猶豫要不要緩到下個星期再說,畢竟我一從會議室出來就辭職,明顯會讓人以為是總經理要開我。


    可我很快就想通了,現在名聲都臭成這樣了,就算總經理當著全公司人的麵說他沒想開除我,那些不實的謠言還是會繼續瘋傳。所以早一天晚一天對我來說實在挽救不了任何尊嚴,我隻想盡快離開這裏。


    人事夏經理親手接了我的辭職信,她跟我交代了需要做的後續事宜後,居然主動跟我握了手:“小許,這件事委屈你了。不過這個社會就是這麽殘酷,很多人並不關心事實的真相。我相信你是個好姑娘,以後多長點心眼吧。”


    “夏經理,”我的眼睛微微發澀,一時間感動得有些語滯,深吸了兩口氣後,我才把起伏不平的心緒平複下來,衝著她扯了個笑容,“謝謝您,您是公司裏為數不多願意相信我為人的人。我這種情況,需要待滿一個月再走嗎?”


    她搖搖頭:“我會盡快讓小方她們招人給你交接,交接完了就可以走。”


    離開她辦公室前,她告訴我,她一直都是用眼睛和心在看人,是金子總會發光,還鼓勵我不要因為這種事情就一蹶不振。


    後來我一直在想,為什麽她會願意相信我。


    她作為人事經理,根本不用親自跟我們每個員工打交道,她所了解的我們多半是通過冷冰冰的工作總結和年終小結,那些文字就是她用眼睛和用心在看的嗎?


    後來我明白了,她在公司裏一直飽受非議,就連同部門的人都覺得她像滅絕師太,更何況是其他部門的人?也許她從來都不會那麽不近人情,畢竟人事的工作本來就容易讓員工們產生不滿。


    她了解那種被人誤解的滋味,深知被人誤解是一種很痛苦的事情,所以她才會同情我。


    對,她未必相信我真的無辜,但她從我的態度中知道我跟視頻裏的那個我不一樣,她隻是願意相信我。


    辭職的事情傳播開後,除了曉蓓和另一個圖紙核算員,沒人跟我表達惋惜。


    我似乎也習慣了被人非議的日子,漸漸學會了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對那些閑言碎語左耳進右耳出,心態好的時候還能朝清潔阿姨微笑。


    辭了之後我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至於辭職後要找什麽樣的工作我還沒想好,我想換個城市發展,去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


    畢竟陌生人更容易淡忘那段視頻,熟稔才會一而再地揭開的的傷疤。


    不過這件事我還沒跟謝聿銘商量,他自從在總經理麵前誇下海口說要把艾柏談下來後,就變得特別忙,有時候還會單獨出差兩三夜。


    當然,他依舊不放心讓我單獨出行,那個曾經跟蹤過我們的墨鏡男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出現了,每次謝聿銘不出差不在的時候,墨鏡男都會遠遠跟著我接送上下班。謝聿銘讓我不要害怕,他說墨鏡男會保護我。


    這段時間內發生了幾件不大不小的事情:it部的張子鵬辭職走了,而且走得很迅速很突然;質量趙經理不知道什麽原因被總經理親自記了一過,我想可能是總經理相信了謝聿銘的話,不過人家畢竟是經理,差點把我推進火坑也隻需要接受個口頭警告,卻沒人想過安慰我——當然我已經想開了,也不在意那種流於形式的安慰。


    還有一件事,算是大事,已經下過解除合作通知函的艾柏,又主動聯係總經理了。聽說是艾柏董事長親自要求艾柏的總經理繼續跟我們洽談的,這一點絕對是謝聿銘的功勞。


    謝聿銘出差時,我都會回家住。


    錢晉母子至今賴著沒走,我回家住的時候錢晉還是會用那種不懷好意的目光打量我。


    我找後爸問過解決方法,他沒搭理我,我隻告訴他不能辜負我媽:“這些年我媽待您怎麽樣您也清楚,鍾紅英不管不問這麽多年,如今落魄了再來投靠您,您可以管,但不能為了她讓我媽受苦。我媽的白頭發都多了好幾根,您可以問問哪個人會讓前妻跟現任住同一個屋簷下?您覺得我的事情丟人,可這件事……”


    “別說了!”他打斷這話就走了,我歎著氣不知道該怎麽辦。


    媽不肯強硬地趕鍾紅英母子出去,但也不喜歡在家裏久待,所以她現在下了班後就去輔導學生,晚飯也不做了。


    鍾紅英母子對此很有意見,於是後爸就悶聲不響地挑起了做晚飯的重任。


    遞交辭職信後的第二個周末,我看錢晉一直賴在我家吃吃喝喝也不找工作,看不下去就說了兩句。他一副耍無賴的樣子,說什麽他找不到,讓我幫忙找找。


    當時是在客廳,鍾紅英也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一聽這話眼睛都亮了:“是啊,冉冉,你那個男朋友看起來很有錢,你讓他幫忙拖拖關係給小晉找份好工作吧,他怎麽說都叫你一聲姐姐呢。”


    錢晉倒是跟她一唱一和,立馬嬉皮笑臉地叫了一聲:“姐姐。”


    我當時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廚房,後爸聽到這事,耳朵都快豎起來了,明顯也帶著幾分期許。


    我那時候可能是因為每次回家都看到這對母子賴在這裏心裏煩,再加上我媽周末都不願意在家待著,所以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他哪有那麽厲害,我自己都辭職了。他要真有那本事,早就給我找好工作了不是?”


    鍾紅英一聽這話立馬跳了起來:“你怎麽好辭職呢?你辭職了我們住哪?”可能是看到後爸正好從廚房探出頭來,她立馬改成笑嘻嘻的樣子跟我商量,“你不是在外麵租房子住的嗎?辭職了也會繼續在那裏住下去的吧?其實你自己住外麵好,談戀愛也方便。”


    錢晉來了勁,居然挑著眉頭不懷好意地往我胸口瞟:“就是,方便你談戀愛。”


    忘了說,後爸買了一張折疊的鐵床放在我房間給鍾紅英睡,我的床則被錢晉霸占了,我在家住的那兩夜都是睡沙發。


    謝聿銘出差打電話給我時,我跟他說過這件事,我說想把他們趕走,被謝聿銘阻止了。他覺得以我的性格壓根趕不走那對母子,反而會受氣。他說讓我跟我媽再熬熬,等他把艾柏的事情搞定後再來幫我出頭。


    放下電話後我忍不住喜滋滋地傻笑,被嗬護的感覺真好。


    我當時在陽台,一回頭就發現錢晉跟二流子似的叼著一根牙簽在打量我,視線還一直焦灼在我的胸口和大腿上。


    我心裏一凜,冷下臉教訓道:“你看哪呢,我是你姐。”


    他“嘁”了一聲,斜裏撇著嘴走了。


    我突然覺得自己很沒用,居然看著我媽受了這麽久的委屈卻無計可施,這對母子一定要趕走,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在我家白吃白喝還甩臉子給我們看。


    這時宋頌突然來了電話,我一接聽就發現她聲音不對勁,像是哭過:“妞兒,怎麽了?”


    她擤了下鼻涕,哽咽著喊我過去:“老肖他麽的混蛋騙我,冉冉你快過來,我難過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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