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鋒見自己一番話搶到了先機,打斷了少林方證準備的話術,又震懾到了在場群雄,更令其餘四大劍派心思動搖,目的便已基本達到。


    他也是見好就收,免得被方證抓到破綻,進而引起正道群雄一起針對。


    待返回華山,還需一番布置,遠交近攻,分化拉攏,必不能使五嶽劍派以外的武林正道團結起來對付我華山。


    於是朝眾人拱了拱手,“今日少林危機既然解除,封某若是再留於此地,恐怕我五嶽劍派當中,與封某大願相左之人會坐立難安。


    方證大師,衝虛道長,解幫主,後會有期,日後江湖相逢,再行論劍!”


    眾人各有心思的看著邵鋒離開少林,久久無言。


    各派領袖低聲議論良久,方證與衝虛更是聚音成束,不知在討論什麽。


    定閑、莫大、天門聚在左冷禪身邊,也在討論邵鋒此前一番話語。


    雖然邵鋒之言有所道理,然而傳統總是根深蒂固,這些人並不想接受邵鋒發起的宗門變革。


    即便明知此番融合並派,會令自家傳承更上一層樓,不過自家武學也必然失去核心地位,那樣的融合對他們而言,是一道難以逾越的心障。


    左冷禪嘿然一笑,環顧其餘各派,大聲說道:“他封不平有此大願,我左冷禪亦不甘落後,並派之事,我左冷禪亦願為之!五年之後,必與他同見分曉!”


    定閑、天門、莫大一同愕然看來,天門性格最為急躁,“左盟主!我等原本還期待你能團結我們各派一起應對華山派,你居然想和封不平同流合汙?”


    左冷禪不屑道:“此非同流合汙,而是為我五嶽劍派得以順利傳承。


    傳統不足法,唯有效仿商鞅變法,除舊革新,我五嶽劍派才能成為天下一等一的武林門派!”


    莫大問道:“可五年後,你左冷禪敗給了封不平呢?難道你心甘情願將整個嵩山派與華山派進行融合?”


    左冷禪昂首道:“這五年,左某必定苦心修煉,突破先天,絕不會敗給封不平!縱然敗給了他……便以他馬首是瞻卻又如何!”


    左冷禪心性狡詐,口中雖然這麽說,自是早就開始做起了打算。


    一方麵他並不知道邵鋒學會了吸星大法,對其實力的估計還停留在半年以前。篤定自己五年後內功必定要重大突破,到時內功遠勝對方,勝算更大!


    另一方麵,左冷禪心知少林武當一定不願看到華山派崛起,說不好可從方證這個假老實人手中撈取到一定好處,用來針對封不平。


    雖說方證老謀深算,但他也是當今武林最頂尖的高手,必然知曉如何對付封不平的獨孤九劍,那樣一來,自己的勝算會更大!


    隻是他沒想到,今日在大雄寶殿一番話,卻成為日後邵鋒合法吞並嵩山派,並動搖其他三派的核心法理!


    這時,解風忽然對著大雄寶殿牌匾之後擊出一掌,降龍掌勁剛猛無鑄,令狐衝與藍鳳凰再也隱藏不住,從匾後飄落下來。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原來竟是令狐施主,卻不知這位施主是?”


    藍鳳凰嗬嗬笑道:“老叫花好生厲害,大和尚也當真有趣,我……”


    令狐衝擔心藍鳳凰忽然施毒,便替她做了番介紹,同時與相熟的恒山派長輩,莫大先生都見了禮。


    “方證大師,晚輩此來冒犯,多有得罪,還請方證大師告知在下盈盈下落,我願代她接受任何刑罰!”


    定閑師太說道:“之前不久,方證大師便已將任大小姐放走了,令狐少俠還不知此事嗎?”


    令狐衝啊了一聲,沒想到兩位師太居然真的說服了少林方丈,心下十分感動,又十分喜悅,正要說些感激之話時。


    左冷禪忽然沉聲道:“令狐衝,你帶領左道敗類,侵擾千年古刹,可知犯了大過!


    既然你師父已將你逐出華山派,這裏人人便能將你當做邪魔外道處決!”


    方證大師勸道:“左掌門,若非令狐少俠約束那些江湖上的好漢,我少林寺恐怕已然遭遇劫難,非得重建不可。


    令狐少俠並無惡意,此番劫難也算已經解除,依老衲看,如此便算了吧。”


    左冷禪知曉令狐衝武功極高,擔心萬一日後再被收歸華山,必成大敵,想著在此將其擊斃以絕後患。


    於是搖頭道:“方證大師,少林之劫雖已結束,可令狐衝勾結魔教妖女,殘害我正道人士的罪責,卻還沒跟他算呢。


    今日我左冷禪,便要為那些在五霸崗喪命於你手中的嵩山弟子討個公道!”


    “哈哈哈哈……”


    忽然,自佛像之後傳來一陣狂笑之聲,眾人大感驚訝,轉頭看去。


    隻見任我行攜著向問天、任盈盈一同來到場中,他睥睨群雄道:“令狐衝是任某女婿,老夫倒要看看,誰有這麽大膽子敢動他一下!”


    任我行昔日凶名赫赫,也算是一個時代的風雲人物,在場許多武林人士都與他有“舊”,因此心下十分忌憚,一時間氛圍十分凝滯。


    昆侖派震山子藏在人群,忽然忍不住嘀咕道:“這中原武林,當真奇哉怪也,為何令狐衝、任我行這些人,明明藏於此地許久,卻偏偏都是等到封一劍離開後才出場……”


    眾人眼神古怪的看向震山子,震山子心下一跳,不敢再多言。


    左冷禪哈哈大笑,“令狐衝怕他那個師父,倒能理解,可任教主難道也是畏懼封不平,才一直潛藏於後,不敢現身嗎?”


    任我行冷笑一聲,“當今天下,任某原本所佩服之人,隻有三個半,此前在福州便算上了封不平,已是四個半!”


    眾人驚訝看來,亦十分好奇任我行所佩服的四個半人,還包括哪些。


    任我行哈哈笑道:“左先生勿要以這般眼神看著老夫,你雖不在老夫四個半佩服的人當中,卻是在老夫不佩服的三個半人中高居首位的一個!”


    然後眼神掃向方證大師與衝虛道長,一一悉數起他所佩服的四個半人究竟是誰。


    從東方不敗為首開始,逐一下來,便是封不平,方證大師,風清揚,以及半個衝虛道長。


    任我行是何等人物,能被他所佩服的人,無一不是如今武林能夠撼動風雲的絕代天驕,便是在場武林群雄聽來,也無一不服。


    然而任我行心中卻是僥幸般的長出一口氣,幸好以此話題岔開方才震山子那句嘀咕,不然豈非要讓老夫當眾承認敗給了封不平?


    這個臉,老夫可丟不起!


    嗯,遲早有一天得殺了震山子,隻知道盡說廢話的玩意。


    左冷禪臉色雖然難看,心底下卻未必沒有不慶幸自己尚在任我行不佩服的人當中,否則便要被華山封不平比了下去。


    日後傳出江湖,難免便會弱了封不平一頭。


    然而左冷禪見任我行陷入正道重圍,卻依然能夠侃侃而談,在場群雄無一不服,便想到正邪不兩立,若是自己趁現在拿下任我行。


    那他方才所論佩服與不佩服的話題,便成了笑話,而自己的威望必然會更上一層樓。


    “任我行!今日你已陷入重圍,我看還是束手就擒為妙,你莫不是以為在我等正道群雄麵前,還有逃出升天的希望吧。”


    方證也感覺主動權被任我行漸漸控製,亦站出來說道:“任先生和向施主於武林中所造殺業太深,老衲願以佛法化解任先生一身戾氣。


    還請暫居我少林十年,隻要不出少室山範圍,老衲可作保今日各位武林同道不會對各位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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