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五天,他們過的完全是風餐露宿的日子。


    小七整個人就像是鐵打的一樣,完全感覺不到疲憊。


    若水毫不懷疑,如果是小七自己一個人上路的話,行程起碼會縮短一半的時間。


    但小七卻無論如何也不同意若水像他那樣拚命的趕路。


    每隔四五個時辰,他就會停下來休息一會兒,美其名曰是為了讓馬匹補充水草,但若水自然明白,小七是在心疼自己,他擔心她的身體會承受不住這種長時間的長途奔襲。


    第六天的淩晨,他們終於來到了南越國王庭的邊緣地帶。


    微涼的清風徐徐拂來,帶著大草原特有的泥土和青草的芳香,吹拂在小七和若水的臉上,同時卷起了若水披風的一角。


    雖然東方的天際已經隱現白光,但兩人頭頂上的天空依舊是星羅密布。


    在遼闊大草原的壯麗星空下,讓每個人都感覺自己變得渺小,同時又感覺到天地間的偉大,有一種與天地共行的醉人滋味。


    小七和若水都為這天地間的奇景而深深迷醉。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刺破天際時,一聲鷹嘯,倏地響起。


    緊接著一隻獵鷹以極快的速度由東方飛起,在兩人的上空以極其古怪的姿勢盤旋飛舞。


    小七的眼睛立刻眯了起來。


    “怎麽了?”


    若水見了小七的神情,就知道有異,忍不住隨著他的視線向天空看去。


    隻見在他們頭頂上方,一隻蒼勁的雄鷹正在盤旋飛舞。


    若水馬上意識到,這一定不是一隻普通的獵鷹,否則小七不可能露出這樣神色嚴肅的表情。


    “據我所知,南越國的軍隊裏,素來有圈養獵鷹的習慣,這種訓練有素的獵鷹通常會用在戰鬥中,提前放出去為他們偵察敵情。而我發現,這隻獵鷹的行跡非常可疑。”


    小七的雙眼緊緊盯住空中的獵鷹,一臉凝重地說道。


    “你的意思是,這附近有南越國的軍隊?”若水聽他這麽一說,也不由得戒備了起來。


    小七眯起了雙眼,計算著這隻獵鷹的飛翔高度,他慢慢地從身後的背囊中取出一隻折疊的彎弓,他有把握,自己一箭就能將它射下來。


    他正準備拉開弓箭,突然間臉色一變,隻聽得東方隱隱傳來一陣隆隆的聲音。


    啟明星早已升起,草天相接的地方變得灰蒙蒙的,一抹亮白正在逐漸擴散,東方的天空中終於浮現出魚肚白。


    轟隆隆的聲音由遠而近,有如萬鼓齊奏般,連天地都為之震動起來。


    小七緊握著手裏的折疊彎弓,眼睛微微眯起,而若水則驚訝地看著那個方向。


    滾滾的塵土由山嶺背後升起,讓剛剛升起一角的朝陽也不由地黯淡了幾分。


    終於,山頂上出現了一支裝備整齊的騎兵,清一色的南越國騎兵服飾。


    剛剛躍上山頭的他們很快改變了陣勢,數千人的動作猶如一個人般整齊劃一,讓人歎為觀止。


    數千匹戰馬立在山頂上竟沒有一匹馬發出嘶鳴之聲,足見這支騎兵的騎術之精良,馬匹之優良,比起西澤國素凶悍威猛而聞名的騎兵部隊,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隊南越騎兵……


    究竟是敵是友?


    若水回頭,凝望著小七。


    隻見小七的雙唇緊抿著,眼中射出一道淩厲的精光。


    山嶺上的數千騎士突然齊聲吆喝起來,而且節奏越來越快,聲勢浩大的吆喝聲,像敲擊在人心裏的一麵大鼓,讓人不由自主地心潮起伏,湧起滔天的豪情。


    就在這氣壯山河般的吆喝聲中,山嶺的最高處,烏鴉鴉的騎兵隊伍突然朝兩邊分開,露出了與冉冉的朝陽一齊升起的,一人一騎。


    滿天的紅霞都成為了背景。


    那人和身下的坐騎,全身都閃爍著金光,在朝陽下,傲然挺立在山頂。


    在小七和若水的頭頂上空盤旋的獵鷹突然嘶鳴一聲,振翅飛了下來,落在山頂那名騎士的右肩上。


    “是他!”


    若水忍不住喃喃道。


    雖然那騎士背對著陽光,看不清模樣,但以這種奪人眼球的方式出現在自己麵前的,除了那個臭美自戀的拓跋小王爺,又有誰人?


    “他怎麽會知道咱們在這裏?”


    若水像是自語又像是在詢問小七,她確實滿懷不解,自己和小七的行蹤雖然說不上隱秘,但草原這麽大,拓跋小王爺怎麽會知道得這麽清楚?


    小七卻目不轉睛地盯著山頂上的人影,抿緊了嘴唇,一言不發。


    若水看著那個沐浴在晨曦中的修長身影,又回頭看看臉色冰冷的小七,又是好氣,又是無奈。


    這位拓跋小王爺弄出這麽大的聲勢陣仗,究竟為的哪般?


    說他是來迎接自己的吧,但擺出這樣的陣勢,卻讓人覺得他是帶著千軍萬馬來驅逐進入它領地的敵人的。


    這時候,遠處突然響起一聲脆響。


    “啪!”


    拓跋小王爺的馬鞭在空中打了個響,停在他肩上的獵鷹展開雙翅,衝天而起,他身旁的騎士們動作整齊地抽出腰間的馬刀,齊唰唰地朝空中舉起,然後就像一片烏雲般,朝著山坡下的若水和小七衝了下來。


    清晨的陽光照射在騎士們的馬刀上,折射出的光線晃得若水幾乎睜不開眼睛。


    小七想都不想地飛身而起,落在若水的馬前。


    “小七,不要!”


    若水的聲音被淹沒在那一陣轟隆隆的馬蹄聲中,數千名騎兵催動著駿馬,揚起雪亮的馬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衝而至。


    小七臉上毫無半點懼意,雙眼微微眯起,嘴角仿佛噙著一抹不在意的冷笑。


    然後隻聽到“唰”地一聲,數千匹鐵蹄在距離小七身前三尺之處,齊唰唰地停了下來,騎士兵再次揚起手中刀,發出一聲暴喝。


    就在一片燦爛炫目的金光中,拓跋小王爺催著駿馬馳下山坡,越奔越近,然後在他們的麵前勒住馬匹。


    他揚起嘴角,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對著若水燦然而笑。


    直到此時,若水才真正看清楚拓跋小王爺的麵容。


    比起上一次見麵,拓跋小王爺似乎瘦了一些,俊美如昔的臉龐上多了幾分的剛毅之色,為他原本就俊美無倫的容貌更增添了幾分男性的魅力。


    他還是像初見那樣,梳了兩條長長的發辮,垂在胸前,露出飽滿光潔似乎蘊藏著無限智慧的額頭,額頭上橫係著一條白色的絲帶,一塊晶瑩如大海般的藍寶石嵌在絲帶的中央。


    他今天並沒穿那件金光閃閃的長袍,而是換上了一身白衣,衣襟和袍角用金線滾邊,腰間束著金帶,腳上蹬著白色的馬靴,披著白色的滾毛披風,就連胯下的戰馬也是純白的沒有一絲雜色。


    他這一身雪白打扮,襯得他那身略深的膚色,更顯得他有一種草原男兒特有的粗獷。


    若水眨了下眼,竟然覺得有些不認得他了。


    僅僅是數月不見,眼前的拓跋小王爺,似乎由初見時那個笑容燦爛的少年,褪去了臉容上那絲淡淡的稚氣,變成了一個纖塵不染,白玉無瑕的翩翩青年,一身白色的騎士服打扮,讓他在飄逸中多了幾分大草原男兒磊落不羈的味道,英姿颯颯,讓人眼前一亮。


    記憶中的那個少年,似乎真的長大了,變成了一個極具魅力的男子。


    若水看著他,臉上漸漸浮現出笑容。


    朝陽在她的前方升起,把若水整個地籠罩在燦爛晨光中,淡淡的金光照映在那猶如白玉般光潔無瑕的俏臉上,嬌豔不可方物。


    拓跋小王爺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簡直不舍得把目光從她的臉上移開。


    在他盯著若水的時候,他的眼中就隻有若水一人,壓根就沒看到若水身邊的小七,更沒有留意到,小七因為他那毫不避忌的目光而緊握的雙拳。


    “我等了你好久,你怎麽才來!”


    拓跋小王爺深深地凝望著若水,突然開口說道。


    半是撒嬌半是幽怨的口吻,讓若水差點笑出聲來。


    他的外貌是成熟了不少,可是骨子裏呢,還是那個任性的大男孩,和以前的他,一點也沒有變。


    “我這不是來了嗎?三個月之期還沒到呢。”


    若水笑著答道。


    她歪著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後的騎兵們,伸手一指:“小王爺,你帶著那麽多人來,手中舉著明晃晃的刀子,究竟是來歡迎我們的,還是來嚇唬我們的啊?”


    拓跋小王爺的臉忍不住一紅,含嗔帶怒地回頭瞪了身後的騎兵們一眼,喝道:“收刀!”


    騎兵們立刻整齊劃一地收刀入鞘。


    拓跋小王爺轉過臉來,再次對若水揚起燦然的笑容。


    “他們是我南越國最出色的騎兵,是我特意帶來迎接你的。你不覺得他們很雄壯,很威武嗎?能被這樣一支雄壯之軍列陣相迎,可不是誰都能有的待遇,就算是你東黎國的皇帝陛下親臨,也不一定能有這般的儀式呢。”


    他的眼角連掃也沒掃向小七,但話中的譏刺之意,卻像是一把把的小刀子,向著小七直戳而去。


    小七的眼眸中冷光暴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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