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白閉關的消息傳出去,引起來的波動並不是很大,甚至還有人唾棄,因為有些分始終覺得洛白不配得到這個位子,若是普通天落峰弟子便罷了,偏生還是莫行峰的親傳弟子,一晃成師兄,有些人的心裏確實不好受。


    更何況,人有情,那些淘汰的人之中可是有不少是他們的朋友親友,讓他們如何服氣?


    可惜,他們居於天落峰,根本沒有辦法去找洛白麻煩,唯一的路子便是山河台,可山河台一年僅在八月開啟十日,屆時,恩怨情仇全都要在山河台上解決,至於其它,便沒有更好的辦法。


    其實說起來,有是有,但是誰願意去雪明峰住上些時日了?


    至此,所有的一切皆落幕,最後漸漸歸於平靜,天下也無人置喙九劍宗的決定。


    ……


    “今年開山門倒是亂了不少,是因為天厄災年的後勁嗎?可,天厄災年說起為災,可於我們而言,不過是小打小鬧,所以這一次出了差錯,究竟是因為什麽了?”


    一處暗室,盤腿於金色蓮座上的老者微微皺了下眉頭,嘴裏說出來的話,讓人摸不著頭腦,其中意思更是不能理解。


    可能,除了說這話的老者,無人知曉。


    “回,傳令查桐城蘇家之事。”


    不多時,本來老者都快要重新睡過去,暗室外突然傳來一陣聲音,讓老者微眯起眼睛。


    “少主行事,吾從不過問,遣人直接去查,查完送過去,其餘不得打擾。”


    老者壓低了聲音,渾厚的聲音衝出暗室,落在外麵的人的耳中。


    那人抬頭,卻見暗室門上流連異彩,心下明了,直接離開。


    “這是想要做什麽?桐城蘇家?蘇恒那個老頭不是死了嗎?還有什麽能查的?算了,終是與我無關,還是潛心修行吧。”


    老者呢喃兩聲,微眯起的瞳孔裏閃爍著迷惑,須臾又歸於平靜,緩緩合上。


    這一次,他確確實實凝足心神,不再為外界所侵擾。


    ……


    眨眼間,便是十日過去,九劍宗宗門內每天都有事情發生,也每一天都有人下山前往遠方,是何等模樣,都要等他們自己去見證。


    莫行峰,西區,是上百弟子的居住場所,每個人住的都是單獨的院落,用籬笆相互隔開,當然,若有女子,自會安排到其它的地方。


    嘎吱!


    一聲響起,端著水盆的龍淏用腳輕輕踢開麵前的屋門,於他身後,院門緩緩關上。


    一進到屋子裏,龍淏就把水盆放到盆架上,幾步撩過幕簾,來到床榻邊上,看著床上的人,忍不住搖搖頭,這麽久過去,竟是還沒有蘇醒。


    如今,洛兄閉關,也不認識其他的人,若不是他還在這裏,床上這人可早就被生剝了。


    沒錯,床上的人正是蘇逸安,自從於劍山秘境中魂靈崩潰重組昏迷後,至此都還沒有醒過來。


    “魂靈崩潰重組真有這麽狠?怎麽跟師父口中的差別這麽大?”


    龍淏看著蘇逸安,吐出一口氣,實在是想不明白這書麵記載跟真實情況怎麽差這麽多。


    “真是上輩子欠了洛兄的,不然我怎麽會來照顧你這樣的人?桐城蘇家,唉,真是多事之秋,我能不能走到最後還是兩說了。不多想了,等我給你擦個臉哈。”


    龍淏站在那裏,頷首看著蘇逸安,嘴巴裏冒出來的話,順序極為混亂。


    大概,連龍淏本人也是察覺到這一點,所以很快就轉移了話題,扭身回去,拿住一塊毛巾,打濕,又重新走回來,一巴掌蓋到蘇逸安的臉上。


    ……


    “回,桐城蘇家曾有一子名為蘇曜,乃蘇家蘇景逸之子,於帝曆一千七百三十一年驅逐出蘇府,無人知道其去向。十年後,也就是去年,有一白衣人卷至桐城蘇府,名為洛白。其它,不可探查太多,若有需要,可繼續往下深入,但上麵不建議您這麽做。”


    房間裏,一人背負著手,而說話的人則是半跪在地上,不敢有逾越動作。


    “知道了,回去吧,剩下的不要查了。”


    窗邊的人揮手,地上的人化作一縷青煙消失不見。


    “蘇曜,洛白,兩者間到底是什麽關係?”


    這人的沉吟聲隨著窗外拂過來的風漸漸消逝,不為人所知道。


    三日後,莫行峰西區,龍淏端著水盆楞楞看著床上的人,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


    “蘇逸安?!你這是好了?!”


    龍淏呆呆站了許久,才把水盆放到一邊,拉過一把椅子坐到床邊上,看著已經坐起來的蘇逸安,有些激動。


    這仔細算下來,莫不是昏迷了二十天哦。


    龍淏扳著手指頭,想要算下來準確的日子,就聽見了蘇逸安的聲音。


    “龍淏兄?為什麽你會在這裏?洛公子呢?還有,這裏是什麽地方?”


    這人吧,一醒看到陌生的地方,問題肯定很多。


    但是,龍淏沒有想到蘇逸安居然還會問洛兄的事情。


    隻是,可惜了,洛兄現在閉關去了,就算蘇逸安真打算見洛兄,也隻不可能見到的。


    “此處是九劍宗莫行峰弟子所居住的西區,蘇逸安,你已經是九劍宗的一員了。至於洛兄,十幾日前傳出閉關的消息,你怕是見不到他。你這也算醒了,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龍淏現在心情說不上多好,但還不至於跟一個才醒過來的人嘔什麽氣,該說的也都說明白了,如果確定了蘇逸安可以自己處理,他就該啟程去後山獵殺妖獸鍛煉自己了。


    “莫行峰?我一個沒有了魂靈的人居然還能進入莫行峰,嗬,真是可笑。”


    蘇逸安聽完龍淏的話,先是自嘲的笑了笑,聳聳肩膀,不過龍淏倒是不清楚蘇逸安在笑些什麽。


    “洛公子閉關了嗎?可惜短時間不能看到洛公子,龍淏兄打算怎麽辦?”


    整理了下情緒,蘇逸安扭頭看向龍淏,他現在已經醒過來,大概龍淏是不會到他這裏了。


    “你若是可以的話,我就要啟程去後山,我自然也有我的事情需要去做。”


    龍淏點點頭,把接下來的打算跟蘇逸安說清楚了,前提也很明確,蘇逸安的安全問題。


    “既如此,蘇逸安在此祝龍淏兄大獲全勝,滿載而歸!”


    蘇逸安伸手朝龍淏直直一拜,這話也讓龍淏挑了下眉頭。


    “你,你自己沒有問題?洛兄現在可不會護著你,你要想清楚。”


    龍淏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蘇逸安,強大的壓力瞬間宣泄而出。


    蘇逸安畢竟才醒過來,麵對龍淏這樣的鎮壓,很快就是冷汗下來,完全沒有抵抗能力,更別說龍淏根本還沒有準備進行攻擊。


    “我,咳,龍淏兄不必擔心,等到洛公子醒來,我也該離開莫行峰了。”


    蘇逸安悶哼一聲,對著龍淏搖搖頭,牽扯起嘴角,露出淺淺的笑容,連眼角都是彎起,可見蘇逸安此時心情很不錯。


    見此一幕,龍淏心中疑惑,手指屈起,無形的壓力全部消散,蘇逸安也由此呼出一口氣,剛才的壓力對他來說,現在是完全抵抗不了的。


    “你到底想做些什麽?”


    龍淏聽到現在,也是迷迷糊糊的,什麽叫做離開莫行峰?費勁力氣成為九劍宗弟子,就是為了這麽個結果嗎?


    龍淏的腦袋好像還想不明白這其中的聯係,不過,既然真的不需要的話,那他就走唄,後山那麽大一片山,可夠他玩好一陣。


    “既如此,我也就不多打擾了,你自己多多休息,我就先行告退。”


    龍淏抓抓腦袋,一手拎起椅子,往外走去。


    龍淏走得很慢,他在等蘇逸安,等蘇逸安挽留的話。


    可,等到他站到門檻外,也沒聽見所謂挽留的話語,無奈地攤攤手,直接離開了院落,他算是對蘇逸安給了足夠的耐心。


    罷了,後山一行也迫在眉睫,此時前去也正是時候。


    房屋裏,龍淏完全離開院落後,蘇逸安再也支撐不住,手撐著床鋪,一口鮮血吐出,血跡沾染到被褥上,看著好似一朵盛開綻放的紅花。


    “咳咳哼!”


    一口血吐出,蘇逸安又是急促的一陣咳嗽,看來先前那一陣的壓力對他始終是產生了影響,而且造成的傷害還挺厲害的。


    “千靈,為何棄我而去?”


    吐血這些事情都沒有讓蘇逸安的神情變幻幾分,唯有此刻從他口中說出的話,才能真正的讓他心痛,且難以呼吸!


    千靈劍,覺醒魂靈,品相較好,磨合十幾載,最後竟是落得崩潰重組的結局,如何能說蘇逸安不悵然,沒有一絲絲感情了?


    “千靈,千靈,為何這樣對我?為何……”


    蘇逸安輕啟嘴唇,最後眼睛一翻,直接暈過去,重新躺回到床上。


    這一次,可不知道蘇逸安何時能夠醒過來。


    片刻後,又像是很久之後,蘇逸安的房門被人推開了,那人穿過幕簾,看到床上的人還有那灘血跡,久久沉默。


    “桐城蘇家的人,自始至終都有骨氣。可惜了,當年桐城英雄碑的建立,那蘇家也不過是推到表麵的棋子罷了。蘇恒死得不冤,至於你,我與蘇府一位長老有些私交,看在他的麵子上,我保你一命。”


    這人看著床上的蘇逸安說了很長很長的話,約摸是欣賞蘇逸安這個人吧。


    話落許久後,這人終於抬起手,草綠色的元力波動從他掌心蔓延出去,牽引至蘇逸安身上,緩緩滾動,慢慢修複著蘇逸安的身體。


    許久後,這人收起手,視線一轉,看到蘇逸安那床被褥,還有被褥上的血跡,手指微動,被褥煥然一新。


    窗戶被風吹開,床簾輕飄,原本站在蘇逸安床前的人已經消失不見。


    看不到這人的連,僅憑借那一句話,並不能猜出這個人的身份,難道真如其所言,與桐城蘇家有緣嗎?


    ……


    “哈!好像也沒什麽好準備的,蘇逸安那邊不要我,洛兄正在閉關,果然,這個後山我去定了!哈哈!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龍淏攤開雙臂,活動了一下肩膀,忽然笑了起來,笑完後又是看了眼周圍,施展身法,直接向山腳下奔去,目標——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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